第37章 她不觉得冷
“灿灿, 在吗?”
已经有几天没有联系莫灿的沈清婵再次发来消息的时候,莫灿情绪上还是有些许的波动。
莫灿:“在。”
隔了许久,沈清婵才又回覆道:“灿灿, 你能发一张照片给我吗?”
莫灿:“我不喜欢拍照,相册里面没有照片。”
沈清婵:“原来是这样。”
这句话是两个人这一次聊天的结尾。
沈清婵没有像往日那样热情地跟自己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
病房中。
带着毛线帽子的中年女人躺在病床上,脸色十分苍白,嘴唇没有一丝的红润。
现在的她, 连擡起手指都费劲。
“沈同学, 灿灿她怎么说?”
沈清婵每一次看到杨阿姨的时候, 就感觉心被揪了起来。
这是莫灿的妈妈。
沈清婵喜欢的人的母亲正躺在病床上, 时日无多。
沈清婵觉得鼻子一酸,说道:“她说她不喜欢拍照。”
杨舒华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苍白的笑容, 说道:“是这样的, 这孩子从小就不喜欢拍照。”
杨舒华看着沈清婵,笑着说道:“沈同学,希望以后你能多带动带动她, 让她变得活泼一点。”
沈清婵不忍心就这样让一个母亲的期待落空, 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相册, 蹲在了杨舒华的病床边。
沈清婵把手机递了过去:“杨阿姨,这是我偷拍的灿灿。”
手机屏幕上, 图书馆里面。
沈清婵在自习区域外拿出手机偷拍, 正好点击照相按钮的那一刻莫灿擡眼了。
虽然戴着口罩,但却依旧挡不住莫灿那姣好的容颜。
往后翻还有几张在图书馆不同角度的偷拍。
在食堂中沈清婵故作看手机实际上是在悄悄地拍莫灿吃饭。
在人家的母亲面前放着自己偷拍的照片。
沈清婵还是有一些不好意思的。
杨舒华有些费力地笑着:“拍的很好。”
“谢谢你, 沈同学。”
听着杨舒华虚弱的声音,沈清婵扭过头去, 忍住了泪。
...
晚上35:33.
沈清婵:“灿灿,晚安。”
莫灿:“晚安。”
第二天早上5:35。
沈清婵:“灿灿, 早安。”
莫灿:“早安。”
第三天凌晨2:58.
沈清婵:“灿灿,你睡了吗?我有点睡不着。”
月光透进了病房之中。
给这个充满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更增添了几份萧瑟和寂寥。
沈清婵睡不着。
在医院的这三天的时间里面。
看到的东西是她之前二十几年都没有看到过的。
拿着化疗单绝望的中年妇女。
楼梯间抱头痛哭的年轻夫妇。
互相搀扶默默为对方擦干眼泪的迟暮老人。
从隔壁病房推出来做手术全身都插着管子的病人。
以及整个病房中只有沈清婵一个人的时候那异常清晰的心跳仪声。
宁静的医院可能被紧张的医患关系在一瞬间打破,变得十分混沌。
在医院中,充满着混乱丶死亡以及人类对於生命延续疯狂的渴望。
沈清婵睡不着。
每一个晚上都睡不着。
大概4个多小时之后,早上5:30。
莫灿看到消息才回覆道:“不好意思,昨晚我睡着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问沈清婵睡不着的原因。
但最后还是没有发出那一行字——你为什么睡不着?
...
第三天早上7:58。
沈清婵:“灿灿,听说这周六江大就要解封了!到时候你来我家玩吧!我现在就在家里面。”
沈清婵看着自己知道的消息把“我现在就在家里面”那句话给删掉了。
她要是现在就躺在家里的大床上,怎么可能不到8点就起床?
删掉了那一句话之后,沈清婵纠结了一会儿就一下子把那一整句话都删除掉了。
不知道发什么消息的沈清婵又像往日一样发了一个:“灿灿,早安。”
莫灿:“早安。”
第三天下午3:25.
沈清婵:“灿灿,你在吗?”
【哭哭jpg】
“你在吗?”
莫灿:“在。”
沈清婵:“在就好在就好。”
紧接着就没有了沈清婵的消息。
莫灿:“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沈清婵拿着手机刚擡头看到杨阿姨的时候,杨阿姨对自己摇了摇头。
杨舒华咳嗽了一声:“别让她担心。”
今天下午,她又要进行一次化疗。
说完这句话之后,杨舒华就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沈清婵连忙放下手机,轻轻的拍着杨舒华的背。
沈清婵:“阿姨,你不要着急,我不告诉灿灿。”
莫灿看到对面没有回覆的消息,沈默了两三秒就熄掉了手机屏幕。
也没有再有所回应。
等到两个小时之后,沈清婵看着杨舒华被推进了化疗室,才拿出手机来看到莫灿的那一句:“是出了什么事吗?”
沈清婵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前的消息了。
“没什么大事。”
【就是我想你了】
最后一句话,要换做是之前的沈清婵,根本毫不犹豫的会说出来。
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居然都没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自己这么脆弱,用网络上的话来说就是玻璃心。
沈清婵又想到莫灿看到自己母亲时候那平静的表情,就像是这关於这一切仿佛早已刻进她的生命之中,成为了一种常见的状态。
面对这些病痛丶人间疾苦都令沈清婵如此难过悲伤的自己,真的能够给莫灿温暖和保护吗?
沈清婵对自己不自信了。
在医院照顾杨阿姨的时间越久,沈清婵才懂得原来自己除了有一个优越的家庭之外,其馀作为一个人面对苦难和命运的能力那么弱小,她好像是那么容易地被击垮。
可是那个还未满85岁的女孩儿,普通女孩像这个年纪应该还在读高二高三,但是肩上已经背负起了那么沈重的压力。
沈清婵感受到了作为一个人来说巨大的参差。
第四天晚上。
睡梦中的杨阿姨一直在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杨舒华:“是妈对不起你...”
沈清婵:“灿灿,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如果一个人在睡梦中一直道歉是为什么?”
莫灿:“说梦话或梦呓是一种异睡症,在睡眠周期中可能会发生很多次。与梦游和夜惊一样,睡眠通常发生在三角波nrem睡眠阶段或临时唤醒期间。”
“大部分人的梦话还是杂乱无章丶没有任何意义的丶片段式的语言。”
“至於你所说的道歉...”
“若是经常压抑自己想法的人,那么在睡眠中就会无意识地将潜意识里的想法通过梦话表达出来,让说梦话成为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
沈清婵:“今天我老妈做了一件很对不起我的事情。”
“所以她说梦话是因为压抑了当面对我道歉的想法吗?”
莫灿:“嗯,可以这么说。”
沈清婵:“那你的母亲有对你做过什么特别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莫灿看着沈清婵这句话,心中泛起了些奇异之感。
莫灿简洁明了地回答道:“没有。”
沈清婵:“噢,好的。我知道了。”
这句话就是她们之间今天聊天的结尾。
第五天的时候,杨阿姨昏迷了。
沈清婵看着病床上躺着的杨舒华,她轻轻地呼喊着:“杨阿姨,杨阿姨...”
护工阿姨叹气:“没用的,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弱了。医生都说没有多少时日了。”
护工阿姨拧了一个温热的帕子给杨舒华擦拭着身子:“灿灿她们什么时候学校解封啊?喊她赶紧来陪陪他妈妈吧,不然往后想陪还真的就陪不了了,天人永隔,永不相见了。可是舒华走了,在这个世界上,那姑娘就没有一个亲人了。”
沈清婵感受到了一种悲凉的情绪。
不仅仅是想到往后莫灿会孤身一人在这世界上。
更感受到了当死亡直面在沈清婵周围人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是这么的无力。
沈清婵问道:“阿姨的丈夫去哪里了?”
那个素未谋面的莫灿的父亲。
沈清婵这几天从来没有听到杨舒华主动提起过他,沈清婵也不敢多问。
护工阿姨擦拭杨舒华的手一顿,扭头望着沈清婵说道:“不知道。”
沈清婵:“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
护工阿姨望着杨舒华那苍白的脸庞,闭眼不忍,眼角泛出了丝丝的泪水。
刘雪月:“舒华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她的父母欠下了许多债被打死,她被逼走投无路,为了还下父母欠的债,被当时一个公子哥包养,当秘密情人。”
“但是那个公子哥早就已经有了未婚妻,所以就抛弃了舒华。”
沈清婵整个人顿时如同雷劈一般。
没想到电视剧中那些狗血的桥段,居然硬生生的展现在了自己面前,而且还是发生在了自己喜欢的人身上!
难怪…难怪她一直在梦中说着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她…
沈清婵咽了咽口水,还处於巨大的震惊之中:“那灿灿的亲生父亲就姓莫吗?”
如果姓莫的话,沈清婵还有线索可以把莫灿的亲生父亲给找出来。
刘雪月摇头:“舒华怀孕了之后,就嫁给了另外一个家境还不错的男人。”
沈清婵懵逼:“等等,什么叫怀孕了之后就嫁给了另一个男人?这么快的吗?”
刘雪月:“嗯,年轻时候的舒华…很漂亮。”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雪月还有些许的恍惚。
仿佛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杨舒华扎着两个小辫子,朝着自己跑过来那十分开心的模样。
当时的杨舒华,是她们那条街最漂亮的女孩儿。
沈清婵急迫地问道:“那后来呢?”
刘雪月:“后来那个男人接受了她和莫灿,那个男人姓莫。莫灿也是跟着他姓的。”
刘雪月:“但是其实,那个男人是个同志,用你们现在年轻人的话来说是个gay。”
当沈清婵听到这里的时候,感觉自己的三观已经碎一地了。
她的耳朵没有问题吧?
那个和莫灿母亲结婚的男人,居然是个…gay?
刘雪月:“当初那个男人和舒华结婚只是为了应付家里人,而且还谎称莫灿就是他和舒华的孩子。”
“但是等到灿灿三岁的时候,那个男人就跟另外一个男人跑了。莫家也进行了dna检测发现莫灿跟莫家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於是舒华和莫灿就被扫地出门了。”
沈清婵震惊了,整个人都沈浸在这种狗血和炸裂三观的曲折故事中。
包养丶接盘丶同妻丶抛妻弃女。
这么多狗血的事情居然能够同时发生在一个女人身上。
沈清婵看着病床上处於昏迷中的杨舒华,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被病魔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女人身上居然会有那么多狗血的事情发生。
换成普通人身上发生这其中的任何一件事情,都足以击溃她的整个人生。
但是最后打倒杨舒华的并不是因为这些老天爷都在撒狗血般的命运捉弄,而是因为疾病。
不过看莫灿现在的模样倒是不难想象。
杨阿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女人。
沈清婵处於震惊中的清醒:“阿姨,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的?”
刘雪月看着病床上的杨舒华,缓缓地说道:“我是跟舒华...一条街长大的好朋友。”
沈清婵明了。
一走出病房,沈清婵立刻拿着手机给自己老妈发消息:“老妈,你和我老爸年轻的时候是直接结的婚,还是订了婚的呀?”
亲爱的母上大人先是问道:“听王阿姨说你又不在家,又跑哪去了?”
随后才说道:“订了婚的,沈家男丁都是要订婚再娶进门的。”
沈清婵只觉得心中一紧。
不会这么凑巧吧...
沈清婵:“老爸年轻的时候没有过什么女朋友吧?”
亲爱的母上大人:“我跟你老爸订婚的时候,你老爸二十多年来都是个单身狗。”
沈清婵:“你确定吗?”
亲爱的母上大人:“确定。”
沈清婵:“你怎么能确定的?万一他瞒着你...”
沈清婵是怕自己和莫灿很小的概率是姐妹。
不要到最后有情人终成姐妹了。
她都没地方哭去。
亲爱的母上大人:“因为你老爸新婚夜第一次就秒了...要是谈过对象哪有这种情况。还记得你老爸当时还向我道歉来着呢。”
沈清婵:擦汗jpg.
只要不是她老爸,就算是自己大伯沈清婵也是不会有太多心理罪恶的。
虽然好像也不太道德很狗血的样子。
到了第六天。
亲爱的母上大人:“你这小兔崽子又跑哪儿去了?现在外面情况这么严重赶紧给我回家!我还有几天就回来了,别给我到处乱跑啊!”
“还有听你王姨说每天早上拿了早饭就跑?你一天到晚都跑去哪儿了你?你连续四天都喝粥啊吃得饱吗你?”
“你追的那个南医的学霸美女呢?就这么放弃了?”
“当时就该把人一起给带出来呀!好好地趁着这个机会磨合感情。你个楞头青,追女孩儿还是差远了!”
沈清婵回家的这几天,正好闫华欣出差了。
沈清婵:“老妈,我下午就回家,你就别着急了,我没有到处乱跑。我这地方安全的很呢!”
要是闫华欣知道现在沈清婵在医院,一定会提着80米的大刀把她赶回家。
现在医院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沈清婵回覆道:“我当然要追莫灿啊!我还要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发完消息之后,沈清婵就立刻把手机揣到了兜里面。
刘雪月:“今天我去银行一趟,小沈啊麻烦你在这帮忙看着舒华了。”
沈清婵:“刘阿姨,你去银行干嘛呀?”
刘雪月:“取一点钱出来。”
沈清婵听后,也没有再多问。
...
袁玉:“学校出通知了,说是明天解封。”
沈清婵:“收到。(敬礼jpg)”
袁玉:“杨阿姨的情况怎么样了?”
沈清婵:“很糟糕。”
袁玉:“学校解封后,灿儿应该会第一时间去医院看杨阿姨,到时候你...”
沈清婵:“我知道,明天我就不去医院了。”
袁玉:“真打算不让她知道?这可是感动她的好机会哟。”
沈清婵:“换做是我,也不想让别人看到。”
不想被动地看到有关於她软弱和脆弱的一面,是沈清婵对莫灿的尊重。
沈清婵又想到了莫灿。
好想有一天她能够扑进自己的怀里,让自己保护,让自己安慰,向自己毫无保留的展示脆弱和柔软的一面。
面对生死。
可能沈清婵是个比莫灿还要懦弱,还要畏惧的人。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在医院的每时每刻,和杨阿姨相处的每分每秒。
沈清婵都在想着,要是现在莫灿能够出现在自己身边,自己能够抱抱她就好了。
一分钟也行丶半分钟也行。
哪怕一秒钟也好...
...
在这个星期六的上午。
江大和南医同时解封了。
还有江大同学都开始在学校里面拉红色横幅庆祝第一次封校后解封。
这次封校的时间不长,历时两个星期零五天。
但是对於江大的同学来说,这两个星期零五天就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
封校的这十几天的时间里面,对於莫灿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沈清婵是突然闯入莫灿的生活中,但突然之间又消失的人。
莫灿的生活在沈清婵消失的那一刻,又恢覆到了正常的状态。
手机上面没有了看不完的消息,除了她偶尔会发来的早安晚安之外。
莫灿的耳边也没有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中午吃饭的时候莫灿也没有再点过她少数可以吃下的肉,可乐鸡翅和糖醋里脊。
封校的这几天时间里面莫灿还是一直待在图书馆,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三楼而是四楼。
星期六上午一解封。
莫灿就来到了距离学校15.8公里的第二人民医院。
病房中很安静,只有心跳仪滴滴答答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莫灿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刘雪月现在正好没有在病房里面。
只剩下病床上躺着睡着的杨舒华。
莫灿的脚步很轻,没有惊动杨舒华。
她走到桌子边拿起了桌子上病历,拿着病历的手一顿。
莫灿一时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桌子的左上角,那个装着东西的金属铁盘子里,有一个被小窗帘遮住了一大半的粉色保温桶。
莫灿把小窗帘轻轻地拨开,看到了那个十分眼熟的粉色保温桶。
她刚才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个粉色的保温桶就放在那里,默默的隐藏着。
看来是有人把它遗忘了。
莫灿拿着病例单,失神地站在原地。
好像一切跟沈清婵没有关,但是好像这一切都跟她有关。
看了看病历单上的日期。
前两天自己的母亲又一次化疗了。
时间就是下午的3:33分。
莫灿还记得沈清婵给自己给自己发【哭哭】那个表情包的时候,时间是3:25。
莫灿放下东西走了出去,找到了自动缴费的机器。
拿着最新化疗的单子上的二维码一扫描,结果并没有任何缴费的项目。
莫灿站在自动缴费机器的面前。
她手中拿着一连串的医药单,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走廊很多人来来往往,就算人们戴着口罩但是也十分嘈杂。
莫灿立在了缴费机前,看着屏幕发呆。
直到后面的人问道:“美女,你好了没?”
莫灿才回过神来离开了自动缴费机前面。
站在病房门口,莫灿仿佛看到了前几天
沈清婵在病房里面像一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围在病床边陪伴母亲聊天的模样,不停地说着关於自己在学校里面生活的样子。
低头给自己发消息的纠结和苦恼。
陪伴在自己母亲身边时候的同情和不忍。
莫灿好像也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母亲,脸上泛出苍白笑容的模样。
这一刻莫灿出奇地拿出了手机。
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刻果然沈清婵的消息就在屏幕上。
沈清婵:“灿灿,我听袁玉说你妈妈身体不好在住院。你能方便告诉我是哪一家医院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也不是变态,我就想着作为朋友想来看望一下阿姨!”
沈清婵:“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就不来打扰了!”
莫灿:“南江市第二人民医院203病房。”
昨天才走的沈清婵:“我今天就来!”
莫灿:“嗯,好。”
莫灿穿了一件短袖,短袖外面套了那件黑色的卫衣,依旧是穿着那一条牛仔裤。
明天就进入二月的南江,气温在慢慢回暖。
她不觉得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