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危机
星期五下午。
校门口外聚集了许许多多等车的学生。
周五下午自然是比平时工作日都要热闹。
还有提着行李箱赶车回家的同学。
在没有这种病毒, 在学校也不封校之前。
每个星期五下午江大的校园门口都会特别堵车，靠近学校那一道会停特别多等候学生的车。
学校里面有一半的江大学生，会选择在周末去周边城市游玩。
但是自从这种病毒扩散, 威胁到了人们的身体健康，拿着行李箱出游的同学少了特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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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婵：“灿灿，我在学校门口等你。我们一起去医院看阿姨。”
莫灿：“好。”
从三个星期以前认识到现在，莫灿和沈清婵两个人的关系有了非常大的进步。
大到莫灿有时候想起沈清婵的时候, 心中都浮现出些许微妙的感觉。
莫灿一边往学校外面走着, 一边从自己的包里找到一张公交卡。
公交卡九折优惠, 而且坐公交车的话能刷两个人。
沈清婵要去医院看望自己的母亲, 就算是可能在她眼中我不知道的两块钱，莫灿也是不想她付这两块钱。
莫灿站在门口, 寻找着沈清婵的身影。
莫灿：“我已经到校门口了。”
沈清婵立刻有些激动的四处张望, 她一下子就透过车窗看到的站在校门口外的莫灿。
她带着那熟悉的医用口罩，穿着那淡蓝色的牛仔裤，今天换了一件灰色的宽松卫衣。
那一件灰色的卫衣明显是跟莫灿那一件黑色的卫衣差不多, 不仅版型也一样, 就连衣服上的图案也一样。
很少有人会买两件同样版型图案的衣服, 但除非那是买1送1。
但是很明显的灰色在莫灿的身上比黑色更好看，甚至更加凸显她的身材…
灰色的卫衣虽然有些宽大, 但是身子一动的时候, 浅色的衣服会展现出也是她原本十分优越身材。
沈清婵的眼神不自觉地看着莫灿的胸部…
当沈清婵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在心中唾弃自己：呸！你下流！
莫灿挎了一个跟她身形不太相符的黑色大包，那里面就应该是莫灿这两天所有的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
只有那么一个包, 看起来还扁扁的。
里面基本上没有装什么太多的东西。
沈清婵打开车窗，身子凑到副驾驶的窗子对着莫灿招手：“灿灿快过来！这儿呢, 这儿呢！”
莫灿看了过去，周围的人也看了过去。
那是一辆白的发光反光的白色suv停在那一排的车里。
那个在车壳左上方白色三叉戟的标志, 十分亮眼。
就算标志的颜色和车身的白色没有一丝的差距，但是那一个标志还是十分突出和引人注目。
白色的中型suv玛莎拉蒂停在路边，底盘比较高，比停在旁边的轿车版凯迪拉克高出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距离。
车身流畅，线条分明中又带着些许优雅的柔和。
白色的车壳在太阳下照射下绽放出了白炽耀眼的光芒，那看起来十分尊贵。
这一款车是沈清婵老妈开剩下的，要是沈清婵自己买车的话也不会买这一款的，一定会选择买一辆跑车。
为了打消自己女儿的这个念头，闫华欣女士在十八岁沈清婵考到驾照那一天就把这款车送给沈清婵了。
莫灿看到沈清婵在车里的那一刻，手里不自觉地握紧了一下她的公交卡。
周围的人纷纷也注意到了沈清婵。
“刚开始的时候，看车我就知道是谁了。”
“沈校花的白玛莎拉呀，现在用来载女朋友喽。”
“传闻居然是真的，校花真的有女朋友了耶！”
“我大一的时候还妄想有一天能不能够坐上校花的白玛，结果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啊！到底是哪个专业的？穿得还蛮简朴的，不像是播音表演的。”
莫灿站在原地，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了。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沈清婵居然有车。
沈清婵立刻走下车来，带着一张压抑不住笑容的脸，朝着莫灿走了过来。
莫灿也朝着沈清婵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样看起来，两个人就像是在双向奔赴一样。
正好也下课回宿舍的南医女医学生经过江大校门口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一幕。
到了校门口外停车的一排车。
有几个医学生感叹道：“真羡慕啊，这些大学就已经买了车的人。”
“我们还要读10年的书才开始工作呢，跟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去想那么多了。”
“我们家现在都还没买车呢，江大的艺术生才上大学就已经有车了，果然学艺术的就是有钱人多。”
“那个女孩的背影怎么看着这么像莫灿呢？身上的衣服也挺像的。”
“哪个？”
“我去，还真有点像。”
“这个跟旁边一起走的不就是江大那个表演系的校花吗？她们两个人怎么走在一起了？简直是一百零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程度啊！”
其中一个女生比较激动的拍着身旁的另外一个人说：“哇哇哇！你快看！校花还亲自为莫灿拉副驾驶的车门！她们两个是不是…！”
被拍肩膀的那个女生说道：“你的意思是…江大的校花和咱们学校的莫灿…她们两个…她们两个成为了朋友？”
激动女生说道：“什么啊！我的意思是她们两个会不会在耍朋友啊？！”
“怎么可能？你在开玩笑吧？”
“灿神跟隔壁江大的校花怎么联系起来也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呐！”
“可是…”
几人亲眼看见沈清婵为莫灿拉开了车门，然后莫灿坐了进去。
一般朋友有必要下车来迎接别人，还为她开车门吗？
四个人相视几眼，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
…
莫灿不习惯，不太习惯坐在居然有淡淡香气的车里面。
车椅很厚很高，跟莫灿的牛仔裤接触到了车椅的外皮，大腿和屁股那里都有一种凉凉的感觉。
这个封闭的车厢之中，只有她和沈清婵两个人，两人一伸手就可以接触到对方。
在车行驶的过程之中。
沈清婵又忍不住开始了她的话唠模式。
沈清婵：“灿灿，你请宿舍假了吗？记得一定要请宿舍宿舍假哟！不然经理夜不归宿的话，可能会影响你奖学金。”
沈清婵倒是一直以来不太在乎，宿舍没有装扫脸的通过阀的时候，她经常夜不归寝，有偿代签。
莫灿：“请了。”
沈清婵：“是请的今天晚上和明天晚上吗？不要只请一天哟，而且一定要向你的辅导员确定和在阿姨那里把假给勾了，你可千万不要相信那个破智慧宿舍系统显示的假。”
沈清婵十分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在她的脑海之中有超级多聊不完的话题，等着跟莫灿分享。
沈清婵：“那个破智慧宿舍系统有时候就像个智商-250的傻子一样，明明我刷脸进去了，还给我显示的夜不归宿。”
前面是一个红绿灯，沈清婵停下车来，扭头看着莫灿说道：“明明大二开始下半学期的时候，我就已经打算不夜不归宿了，每一晚都好好待在宿舍里面。”
“结果那个破智慧宿舍系统又记我夜不归宿，我又懒得去找辅导员理论，就这样错失了奖学金。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想得奖学金丶努力学习丶积极向上的好学生！”
听着这么多的话原本有些不安的莫灿，一时间也就安心了下来。
对於莫灿来说，沈清婵的话唠有让她安心的魔力。
...
医院。
沈清婵和莫灿刚乘着电梯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两个男医生和几个护士拿着交流隔离变压器朝着杨舒华的病房那边跑了过去。
其中就有徐哲的身影。
莫灿都来不及和沈清婵有任何的交流，立刻就朝着杨舒华的病房跑了过去。
沈清婵心中一紧，立马跟了上去。
病房里面，乱成一团。
徐哲：“立马上电压，注射一毫升的肾上腺素。”
莫灿就在人群之外，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杨舒华那瘦弱的身子被交流隔离变压器弹起，随后落下，再弹起，再落下。
反反覆覆十几次。
心电图已经趋於一条线。
莫灿站在那里，人生第一次，她心慌了。
前十七年来，莫灿没有感受到心慌过，她活在有秩序有规律的系统学习中，很少去体会情感。
杨舒华检查出来癌症的那一刻，莫灿心中也没有悲伤的情绪，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所有人都会死，这个道理就跟1+1=2是一样简单的道理。
母亲生病时候她为了赚钱的三份兼职，对於莫灿生来就十分充足的精力来说，并不是太辛苦的事情。
莫灿也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忙碌的行程而感到丝毫抱怨，就像她从小到大也不会因为枯燥易懂的题目而抱怨，她从来都不会产生抱怨这样的想法。
莫灿的世界里，有一套属於自己运作的规律。
母亲病了，要治。
欠医院钱了，要还。
很简单的这一套运作的规律，让莫灿省去了很多的面对生活和死亡的多愁善感。
缺少普通人情感上的普遍的多愁善感和喜怒哀乐，这也是她被称为天才的代价。
看着病床上的杨舒华，她就像是一根在荒野上枯黄的麦子，被风卷起来，没有生机地到处飘荡。
她可能要离开自己了…
刘阿姨说，母亲是莫灿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孤独和悲寂就像是掀起来的巨浪一样。
莫灿的脚像是注了铅一样不能动，这巨浪下一秒仿佛就要把莫灿给吞噬掉。
就在这一刻，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心温暖，一下子把莫灿从万丈深渊中抽离了出来。
沈清婵抓住了莫灿的手。
看着病床上的杨阿姨，沈清婵很害怕。
害怕的同时沈清婵毫不犹豫地抓住了莫灿的手。
这一刻她不知道是在给莫灿力量还是因为自己心中的恐惧拉着莫灿。
看着一次次从病床上弹起来的时候，沈清婵从拉着莫灿的手一下子变成挽着她的手臂，身子紧紧地贴在她的身旁。
看着眼前的一幕，沈清婵不自觉地全身紧绷了起来。
脑海中想到了自己得了绝症之后躺在病床上的模样，让她不寒而栗。
这是多年来，脑袋里面只有喝酒和演戏的沈清婵第一次想象到死亡发生自己身上的场景。
沈清婵声音保持平静，但是身子还是僵硬得一动不敢动：“灿灿，你别害怕。阿姨一定会醒过来的。”
莫灿没有回应沈清婵，此时语言是如此的苍白。
作为一个医学生，莫灿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母亲，她只能站在一众医生和护士外，看着自己母亲在死亡的边界游走却无能为力。
十五分钟之后。
心电图开始慢慢地活了起来。
她的心脏很轻，很轻。
杨舒华被救回来了。
徐哲擦了擦汗水，放下了变压器，长舒一口气。
徐哲转身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莫灿和沈清婵，走了过去，如同一位兄长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莫灿，好好陪伴你母亲最后的时刻。”
徐哲看了一眼沈默的莫灿，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医学上曾经有过奇迹。
虽然概率极其微小，但是它的的确确是出现过。
但是这一次。
除非外星文明侵入带来新技术，或者是医学界天降神人，医疗水平在一项重大突破下有一个质的飞跃。
除此之外，奇迹应该不会发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