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去世
杨雨倩擡眼, 看到了黄悦旁边坐着的沈清婵。
同为女人，杨雨倩也承认，沈清婵的确是比自己漂亮。
在江大, 漂亮的女人很多。
但是像沈清婵这么漂亮的女人，很少。
杨雨倩虽然在莫灿面前连话都不敢说一两句，但是面对沈清婵可就不一样了。
杨雨倩笑着把酒杯凑了过去，跟沈清婵碰酒, 笑着搭话：“沈师妹, 还记得我吗？播音的杨雨倩, 我们在酒吧一起喝过几次。”
沈清婵看着杨雨倩, 也是笑着回应道：“杨师姐，我当然记得。”
杨雨倩：“我跟灿是一个寝室的,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吗？怎么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你呢？”
黄悦当然不知道杨雨倩口中的灿是谁了, 也根本就不知道杨雨倩有喜欢的人。
沈清婵看着杨雨倩，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来者不善。
其实沈清婵这人面对什么都比较佛，平时也不会去争抢。
但是唯独感情这一块, 她不会有丝毫的退步！
沈清婵佯装惊讶的说道：“师姐, 你是跟灿一个宿舍的吗？我也没有听她提起过你, 不过我倒是只听到灿灿她提起一个叫於娟的室友，还说之后带出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呢。灿她一直以来都比较低调, 而且听她说大学除了袁玉也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所以不太爱提我们之间的事儿也正常。”
莫灿提起於娟和她说把於娟带出来一起吃饭都是沈清婵瞎掰的。
杨雨倩：“....”突然感受着受到了暴击。
不过杨雨倩依旧是维持着大方得体的笑容, 说了一句“这样啊...”就没有再多说。
钱俊熙坐在沈清婵对面，以一种审视的态度打量着她。
在晦涩的灯光之下, 给那些男性凝视者提供了很好的掩护。
他们像一匹匹眼底之中充满着欲|望的恶狼一样，尽情地打量着在场的美丽的女性。
钱俊熙对着旁边的吴宇说道：“你真有信心能够拿下沈清婵？”
吴宇笑了笑没说话。
只有又蠢又坏的人才会像钱俊熙一样把一些事情当着面说出来。
钱俊熙笑眯眯地说道：“吴宇兄弟, 我知道你背后关系硬，文化局那上面是你爹, 可是沈清婵人家开玛莎，虽然说这车值不了几百万，但能够开说明她也不是普通家庭，你可别到时候吃不了就丢脸了！”
吴宇：“这就不劳驾你操心了。”
跟蠢人打交道真的是一件很费心的事情，可是钱俊熙的爸爸是圈内比较大的一个传媒公司的股东，还是有一点价值。
钱俊熙：“不过想来家里也应该只是有点小钱，没有什么关系，跟吴宇兄弟你可不一样，以后还让咱爸多提拔提拔兄弟。”
吴宇没有接话，他的眼底倒映着沈清婵的影子，对於那一个全场最美丽的女人，他志在必得。
无所谓其他，吴宇就是这么一个只看脸的人。
只有这么一张华丽的脸，才配得上他。
当然他跟钱俊熙不同的是，蠢货都非常急於表现自己。他的心思埋在底，别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坐在秦慕绒身边的李旅看着仿佛跟在场所有人都非常熟络的沈清婵，不管在哪里，她好像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个。
没有上大学之前，李旅就只去过一两次酒吧。
但是上了大学之后，去酒吧已经成为了一种消遣，一种习惯，一种能够跟她一起课后交流的方式。
李旅来酒吧也从来不喝酒，他酒精过敏。
沈清婵之前看到来酒吧往往只点一杯果汁的李旅，也是好奇地问了一句：“你酒精过敏还在酒吧干嘛？”
李旅喝了一口果汁，把自己的情绪给掩饰住：“我挺喜欢酒吧里面的氛围。”
沈清婵“噢”了一声之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拿着酒走了。
李旅总是看着沈清婵的背影，也总是跟在她的身后。
他不知道自己哪一天能够站在沈清婵的面前，直视着她那一双眼睛说一句——沈清婵，其实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
沈清婵暂时脱离了人群，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热火朝天没有因为她的离去而有丝毫影响的气氛。
有的人笑脸相对，礼貌的看着对方微笑，看样子应该是在酒吧里面，刚认识不久，相互了解对方情况。
有的人听到了什么消息笑得非常张扬的笑声。
有的人表情非常丰富特别捧场，吸引了周围人想要看过来的目光。
有的人则是暧昧地交头接耳，有的人亲昵的抱着彼此，仿佛是想要在酒吧这样嘈杂的环境之中来一场不能分说的爱情。
沈清婵前所未有的清醒，现在连酒精都不能迷乱她半分的思绪。
擡头望着的天空中的月亮，今天的月亮异常的皎洁。
沈清婵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这样明亮透彻的月光。
医院中，那个小小的看护床上。
沈清婵睁眼的时候就看见背对着她的莫灿，发丝在月光下闪烁着。
而今晚的月光也异常的皎洁，就像沈清婵心中的那一轮圣洁而不可侵犯的白月光。
这么两三年来，沈清婵都靠着酒精和周围人营造出来的热闹气氛来舒缓一些心中很少冒出头来的孤独。
遇见莫灿后，好像身后热闹的气氛和手中的酒杯好像无法缓解那种感觉了。
沈清婵掏出手机，没电关机了。
这一刻，沈清婵竟然莫名的有些心慌了。
...
医院，一片混乱。
“病人休克！”
“病人休克！”
莫灿看着她昏迷，身体跃起又落下，看着她逐渐地没有了生机。
心跳仪趋於一条直线，没有了呼吸。
徐哲走了过来，宣布了她的死亡。
徐哲：“很抱歉。”
医生和护士都离开了之后，病房中回荡着刘雪月哭泣的声音。
莫灿走进，拉起了杨舒华的手。
她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只是手指无法再动弹，呼吸无法再循环。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离开了。
一滴泪从莫灿的眼角滑落，然后就再也哭不出来。
病房中杨舒华的尸体被运往了冷冻室，接下来是莫灿决定杨舒华如何进行埋葬丶如何举办葬礼。
空荡荡的医院走廊，莫灿一个人坐在走廊尽头的座位上。
空白，是无止境的空白。
像是一个人走在空白的世界之中，是比全部是雪的世界还要白的世界中行走。
看不到头，望不到边，只有无尽的寒冷侵蚀着全身。
“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沈清婵上车给手机充电，暂时远离了酒吧的喧嚣。
手机一开机，网络连接。
“21:45。”
“灿灿。”
“未接电话。”
沈清婵正要打过去，结果袁玉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蹦了出来。
21:52:35s
“你人现在在哪儿呢？我马上要到医院了。”
21:52:52s
“灿灿肯定很伤心，这个时候你一定要一直陪在她身边。”
21:53:12s
“我和你小表姨马上就要到医院门口了。比你先到的话我们就先进去了。”
22:02:45s
“灿灿告诉你了吗？杨阿姨去世了。”
沈清婵心一揪，看着莫灿的打来的电话，想到她一个人在医院面对这一切的时候，直接给了自己一个气恼的耳光，还骂了一句：“艹”
瞬间刚才喝酒让她开心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要是今天不来喝酒，她就不会接不到莫灿的电话，就能够在现在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
没有丝毫犹豫，沈清婵以最快的速度把车倒出来。
脚下油门一踩，喇叭摁着，违反交通规则地在这一块不能掉头的区域掉头了。
出城之后，车减少了很多。
但是路口的摄像头一个不会少。
没有行人和来往车辆的时候，基本上沈清婵能闯的红灯都闯了。
沈清婵看到莫灿的时候，她坐在医院走廊尽头最后一排座位。
灯光在那里留下了一片黑暗，沈清婵看到了袁玉坐在莫灿身边，偏着头此刻安慰着她。王靖涵就站在一边陪伴着袁玉不说话，这个时候她也不适合说任何话。
沈清婵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一股浓浓的自责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没有在第一时间赶过来陪伴在莫灿的身边，陪她度过难关，也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到她安慰。
袁玉：“灿灿，我们先离开这儿，这段时间去我那儿，阿姨的事情交给我爸爸和刘阿姨他们。”
莫灿“嗯”了一声，但是接下来没有任何的动作，没有要起身，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袁玉也根本不敢去把莫灿给拉起来，甚至现在连碰都不敢碰一下，仿佛只要自己的食指稍微的触碰一下，莫灿整个人就会碎掉。
莫灿表现出来的情绪没有那么悲伤，但是就是这种无声的压抑才更让袁玉小心翼翼。
不在沈默中爆发，就在沈默中死亡。
距离她和王靖涵到医院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一个小时了。
莫灿没有在沈默中爆发情绪，袁玉就怕她“死”在沈默中。
袁玉想要把她拉出来，至少不能一整晚都在医院这个角落照不到光的冰冷椅子上面呆着。
沈清婵走了过来，袁玉给她投了一个眼神过去，仿佛在说：你终於来了。
沈清婵现在完全就已经忽视了除了莫灿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袁玉只见沈清婵刚开始走过来还挺正常的，还以为也会像自己一样说一些安慰的话，大胆一点的可能会去拉一下灿的衣服，或者是摸摸莫灿的头以示安慰。
结果下一秒，沈清婵单膝跪地，向前弯曲身子，一下子就抱紧了坐在椅子上的莫灿。
这不是现在气氛不允许，袁玉对於沈清婵这个行为真想说一句——沈清婵，你个莽夫啊！
现在这么横冲直撞的抱上去，万一把莫灿情绪已经崩溃了怎么办？
几乎是这个念头刚闪过，袁玉就看着单膝跪地的沈清婵抱着莫灿的身体开始不停地抽搐，哭声从十分压抑到大哭。
整个人就差点儿埋在莫灿的怀里了。
袁玉莫名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有些懵逼。
沈清婵伤心的程度出乎了她的预料。
可能是沈清婵因为杨舒华去世的表现太过激动和伤心，导致一个多小时都没有说话的莫灿，带着有些沙哑的声音问了一句：“你哭什么？”
听到莫灿的声音，沈清婵更是眼泪狂飙。
“我…我是觉得…我我…”（醒鼻涕声）
“我没有第一时间陪在你身边…而且还还还还…是去跟其他人一起喝酒…我我…我难受…”
“我…我心疼你…”（大哭声）
莫灿感觉得到，因为沈清婵哭泣过於激烈的身体浮动正在撞着她的身体。
莫灿垂着的双手慢慢地抚上了沈清婵的后背，耳边是她抽泣的声音：“灿灿…对不起…”
莫灿：“没关系。”
袁玉冒出的一个想法就是——不是吧？这都行？
她现在就看到了这神奇的一幕，莫灿在杨阿姨去世后说的话居然是为了反过来安慰沈清婵。
沈清婵擡头，那一双好看的眼睛真就是泪眼朦胧，哭得可以说是惹人怜爱，任谁看了都会心软的像一滩泥。
沈清婵眼泪巴巴往下掉，声音上气不接下气：“杨阿姨走了，今后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不要…不要害怕…我会…会陪在你身边的…”
阴暗的医院走廊之中。
她现在也没有办法让莫灿开心，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安慰她。
沈清婵没有想着把莫灿给拉出来。
她愿意陪她一起在照不到光的阴影之中相互依偎。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