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在哪儿？
一年后。
y国。
剑桥大学医学院门口。
一年的时间, 让七十五岁的摩尔米教授头发又白了不少。
摩尔米教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她走过去说道：“你又来了？”
沈清婵：“还没有消息吗？”
这一年她不知道问过多少次这样的问题。
摩尔米摇头：“没有。”
沈清婵：“到底还要多久？”
摩尔米：“亲爱的，抱歉, 我不知道。”
沈清婵：“…”
摩尔米在这一年之中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苍老了许多，沈清婵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一个精神的小老头，可是如今却有些病恹恹的。
摩尔米教授打趣道：“再不走的话, 等一下可能又会被围观。”
沈清婵：“不会的, 他们一天天的应该也没有那么闲, 我想他们都已经习惯我在这儿了。就像是习惯了院子里面的园丁裁剪花草树木一样。”
摩尔米：“说的也是, 你时不时就来。学院的学生都好像是习惯了你的存在，你不再是一个大明星, 只是一个静默的等待者。”
沈清婵：“我在等她回来。”
摩尔米：“一年半的时间过去了, 要是winni隔几年再回来…五六年，七八年，甚至是长达10年你还等得了她吗？”
沈清婵：“等, 为什么不等？”
摩尔米坐在了他的身边, 跟沈清婵一起聊着：“最开始winni失去联系的时候, 我以为最多一年的时间你就会慢慢的把她淡忘，重新走出来, 迎接自己新的生活。要知道那个时候你可是火遍了整个好莱坞的女明星。”
沈清婵没有接着摩尔米的话说下去, 而是问道：“要是研究一直不突破，她就没有办法出来？”
摩尔米摇头：“理论上学会并不会这样, 不过七八年的时间肯定会有的，最多十一二年。要知道突破一项医学技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哪怕是像他们那样的天才也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与花费许多的时间。”
“或许等到winni出来的时候，她可能已经不爱你了, 甚至跟研究所的其他男性产生关系。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沈清婵：“……”
摩尔米教授摘下眼镜，看向远方：“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在那些地方待过五年的时间，我很清楚当一个人在每一天疲劳以及高强度的巨大压力之下最需要的是陪伴，还有一些能够让人忘记疲惫与压力的刺激，例如性。”
“哪怕是一点点的关心都能够让两个身处孤独的人抱团取暖。”
摩尔米教授微笑着扎心：“学会的工作人员还会给研究者们提供避y套，如果有一男一女甚至是两男或者是两女想要在研究阶段住在一起的话学会也是会同意的。”
“我们团队当年那个项目被抛弃了，没有突破和进展之后国家放弃了我们的团队。”
“不过国家是我这辈子交易过最大最有利的商人。所以即使是研究失败了，现在我依然能够在剑桥任职，成为人人敬仰的学者与老师。”
沈清婵沈默。
每一次跟摩尔米教授谈话，沈清婵总是会沈默。
教授的话简直比亚瑟的一技能还要管用。
摩尔米：“你让我很感动，我甚至想要看到你真的等到winni回来，但是我并不想让你过得不开心。”
“不管什么样的人离开了，活下去的人还是依旧需要生活下去。”
沈清婵则是一脸平静地说道：“舍小家而为大家，她是在为人类医学事业做贡献，不是吗？”
摩尔米现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怎么也欣慰不起来：“你应该找个人陪伴你，或许winni几年之后出来的时候还会给你带过来一个小winni也说不定。”
沈清婵则是丝毫不留情地说道：“摩尔米教授，作为一个老派的绅士，其实你不说话的时候更可爱。”
摩尔米也是自顾自地说道：“我们当初五年的时间中，同一批进去的有四个女性，其中有三个都怀了孕。其中还有一个是我孩子…我想应该是我的，虽然她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我的，也可能是那个该死且没有礼貌身上的体毛比猩猩都多的米托里的种子。”
“但是可惜当时的学会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於是我或者是米托里的可怜的孩子还没有见到这一番天地就已经离去了。”
“不过现在学会改了旧规，5年前就有一个新的生命在那之中诞生。”
“他的父母都是同一个研究组的科学家。那个出生的孩子也聪明的离奇，智商高得离谱。”
两个人日常的谈话总是这样你一句我一起。
可能有时候说不到一起，但是往往说的也都是跟莫灿有关…哪怕也有那么一丝丝毫不相关的那些事。
沈清婵：“……”
此刻她有一种听到了当初刘雪月说莫灿身世的感觉。
人类总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给沈清婵的心灵带来某种程度上狗血的巨大冲击。
沈清婵起身，对着摩尔米教授说道：“我走了，教授我下次再来看您。”
摩尔米朝着沈清婵挥了挥手，并没有挽留地说道：“希望你下次来见我的时候能够开心。”
沈清婵：“谢谢您教授。”
沈清婵走出一段距离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一个微微弯曲的背影。
直到那一个背影变成一个小圆点之后，沈清婵才扭头离去了。
自从莫灿了无音讯之后，她曾经的老师摩尔米就成了沈清婵在这个逐渐变得陌生的国家中唯一的熟知的人了。
摩尔米是跟莫灿唯一有关联的人。
而摩尔米教授跟沈清婵一样，如今也是孤身一人。
他的妻子在七个月前去世了。
沈清婵去参加了他夫人的葬礼。
葬礼上的摩尔米教授没有流泪，而是轻轻的亲吻着她夫人的额头，温柔地说道：“亲爱的，好好睡一觉吧。”
……
沈清婵走出了剑桥大门，经过那一条永远都不会停歇的康河。
走过了大街，走过十字路口，走过人群来来往往不停歇的繁华街道。
她就这样插着兜漫无目地走着，从繁华的都市走到了宽阔，充满绿色的乡村。
热闹繁华的伦敦街头上，一对穿着婚纱拉拉情侣在结婚，身穿洁白的婚纱，手捧美丽的鲜花。
周围的亲朋好友都起哄着热情地送上祝福。
人声鼎沸中，她们在拥吻。
沈清婵停留了好一会儿，被认出来了。
后面她为这对佳人送上了祝福，跟她们合了影，又再一次的消失在了人海中。
沈清婵整整走了一个中午和一个下午，她就像不知疲倦一样。
下午7点的时候，太阳的馀晖照耀着大地，沈清婵已经走到了距离市中心25公里的距离。
y国的天黑得很晚，七点的时候天空还是非常亮堂的，火红的云挂在天边就像是油画中艾米莉奶奶加冬天暖炉里面的火焰。
沈清婵就这样坐在了一个石墩上，那个石墩有一些凹凸不平，上面凹陷下去的地方还有小石子，沈清婵把它轻轻的抛开，她又选择在这样一个地方停下来坐下去。
一直坐到了夜深人静，远处农场的灯都打开，只施舍出了那么一点的微光照亮沈清婵的前方。
黑夜慢慢地把她笼罩在了微弱的光中。
夏季的夜晚，有蝉鸣，有犬吠，有鸟叫，有远处大婶喊孩子回家的声音。
但沈清婵总感觉周围静悄悄的。
沈清婵擡头。
今天晚上也同样没有月光。
沈清婵好久都没有看见过天上的月亮了。
两个小时之后，当一切都归於沈寂。
沈清婵打通了一道电话。
“……”
“喂，亲爱的你怎么不说话？”
“汤米，来接我。”
“ oh my god，亲爱的！你现在在哪？”
“……”
“在哪儿…”
“对呀！你在哪儿！我现在都快要急疯了！”
“……”
“我不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