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为何不会开了。
雩螭长身玉立站在风无忧旁边,长发半扎,垂落在身后,他早年用自己试药,头发因为一次试毒,被侵染成了白色,后来他尝试许久,也只救回来了额前那一缕。
他从不相信什么活死人肉白骨,世间哪有那般神奇的医术,能被医师从鬼门关拉回来,仅仅只是因为医师的医术高明,而病患,还有一息尚存而已。
屋内光线并不算很明亮,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了雩螭身上,映照着那一身白金色的长袍,给了风无忧一种错觉。
微尘在光里浮动,风无忧伸出了手,抓住了雩螭的衣袖。
他抓住的是雩螭的衣袖,而他眼睛里面看见的是另一个人。
他有些激动的在卧榻上直起了身,跪在了雩螭面前,颤抖着声音叫他。
“明泽……”
雩螭回头,打碎了风无忧的所有幻想,他跌坐下去,松开了抓着雩螭衣袖的手。
不是明泽,面前人的长相过于美了,那双眼睛看着惑人,带着一股风情。
和明泽完全是两个长相,明泽是温柔的,气质如兰,面前人带着魅惑,长身玉立。
他怎么会看错了。
明泽,明泽的模样是什么样的来着。
他有些不记得了
“大公子,这些梅树快要枯死了,所以不会开了,它们的生命在走向衰败,灭亡,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我?”
“梅树现在还有救,只要派人精心养护,它们今年或许还会开花,如果再这般不管不顾,那么今年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他们就可以被劈了送到厨房去当柴烧了,而这院子里面呢,可以换一批新的梅树了,比如,把白梅换成,红梅,你会喜欢新梅树吗?”
第9章 调戏
“不……”
他不喜欢红梅,能这般喜欢白梅也仅仅只是因为,那个人每逢雪落时,白梅花开,会裹挟着一身风雪,带着一枝盛开的白梅来见他。
雩螭递给风无忧一盅银耳红枣莲子羹,摆在了卧榻的小案上,往风无忧面前推了推。
“吃点吧。”
莲子羹还冒着热气,风无忧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就摇了头。
“我没什么胃口。”
“你的身体气血亏空太过严重,不吃的话,你等不到今年的梅花盛开,也见不到你想见的人了。”
风无忧哑然,说不出话,他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了,可就是吃不下什么东西,吃两口就不想动了。
在雩螭的目光中,他拿起来勺子,慢慢的喝着莲子羹,喝了几口就又不想吃了。
抬眸看见了雩螭,在对方平静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瘦削的脸,单薄的身子。
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继续喝了下去,直到当着雩螭的面,把那一盅银耳红枣莲子羹全部吃完了。
“大公子,你是因为什么才变成如今这样的?”
风无忧偏了头,有些疑惑?
“我一直都这样啊,身体不好,不能出门,所以无情才会四处寻访名医。”
雩螭眸子微动,整个明月城都知道,风家大公子生性活泼,还会出城纵马,是个明媚的少年郎,这跟身体不好,不能出门沾不了半点边儿。
“那江锁呢,你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的挚友,怎么认识的……我不记得了。”
风无忧摇了头,他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就连明泽也是。
他现在只记得明泽每年都来,春来时明泽会来,冬至时明泽也会来,还有什么时候会来呢?
好像是,他的生辰吧?
明泽来做了什么呢?
他好像也记不清了。
“你没有想过为何吗,才一年,你将曾经的过往种种,几乎忘了个干净。”
风无忧垂眸,他确实没有想过,或者说,因为忘记得太快,他连往这方面去想都忘了。
看他摇了头,雩螭就指向了香炉,那里面香还燃着,有细烟袅袅飘出。
“你的香,我可以带一些走吗?”
“当然可以,不过,香一直都是江锁燃的,我并不知道他放在哪里。”
风无忧的眸子顺着雩螭的指向看向了香炉,每一次香快燃尽时,江锁都会来重新点上。
雩螭在放置香炉的物架下面,还有旁边的柜子里都翻找过,没有。
估计是江锁带走了,毕竟放在哪里都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全。
他站起身,打开了香炉,里面祥云模样的印香已经燃了一半,雩螭拿出一方罗帕,将里面的香取了些放在罗帕上包好,收了起来。
昨晚又取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还未用过的一盒香粉,用搁置在一旁的香模,重新纂印好,给风无忧点上了。
是很寒梅冷香,味道虽然不浓郁,淡雅的香味却随着燃烧飘出的袅袅烟丝迅速覆盖了原本的浓郁梅香,飘到了风无忧的身边。
风无忧觉得原本混沌的脑子似乎都清醒了几分,看着雩螭换香,他撑着桌案,往这边探了探身子。
“这香有什么问题吗医师?”
雩螭收好自己的香粉盒,重新回到了风无忧身边。
“暂时不太确定,只是香味太浓了,香到发闷,不太适合你现在的状态,我给你换了一种更淡的。”
莲子羹已经喝完了,雩螭带走了已经见底的炖盅,在风无忧的道谢声中,回了句。
“我明日再来。”
外面的氛围已经僵持了,风无情和骨珏不让江锁进去,江锁偏要,都快要打起来的时候,雩螭出来了。
他的眸光略过了江锁,把炖盅交给了风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