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众人

震惊众人

三位病人一次被擡上来,放在偏殿的正中央,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味。宫女们纷纷避开,就连坐在上首的天皇也拿薰香的扇子遮住了鼻尖。

他们患有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绝症,这些病人在漫长的求医途中早已丧失了希望,此刻躺在地上,浑身都充斥着绝望和沮丧的气息。

在这座偏殿中洒扫的下人看见银古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无一不在内心叹息,这样一位风流倜傥的医师竟然要命丧於此了。

银古掀开帘子走进来,朝天皇行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礼仪。

他擡起头的时候,天皇终於完完整整的看见了他的面容。

说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天皇甚至有点后悔,他觉得拥有这种空灵美貌的人并不会和藤原氏同流合污。

银古医师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和那些满心名利的骗子肯定不一样。

天皇一肚子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只不过为了脸面着想,他不能立马否决了自己刚才的旨意。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故作生气道: “银古医师怎么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样子,凭借这样的外貌叫人如何信服你的医术”

银古并不着急,淡淡反问道: “如果对医生还要以貌取人,那恐怕全天下的病人都寻不到能治病的良医吧”

“倒是牙尖嘴利。”

天皇并没有因为他的辩解和美貌露出别的表情,依然是那样不怒自威的样子,端坐在高位。

“有反驳我的力气,你不如考虑一下怎么把这些病患治好。”

真正的实力到底还是得手底下见真章,只会嘴上说说的人不过是草包。

“毕竟如果治不好他们,你就得以死谢罪了。”

天皇故意强调了一下后果,想要吓退银古。只要银古现在选择放弃挑战,他也不是不能大发慈悲原谅对方的冒犯。

银古有点为难的挠了一下头。

众人还以为他终於觉得无从下手,打算退缩了。

谁料他多看了几眼地上的病人,眼睛一眨不眨,从里头透出分明的疑惑: “就这”

就这天皇就只能找到这种程度的病人来为难他吗

众人一时无语。

就算对自己再有自信,银古当着天皇的面说出近乎挑衅的“就这”,也有点太托大了吧。

宫中的御医就站在病人身后,本意是监督银古不能作弊。这时候听见他的话,一个个气得吹鼻子瞪眼,感觉自己的脸面被面前的年轻人扯下来当成了踏脚石。

有些性格刻薄的御医马上训斥他竟然如此大胆, “毛头小子!说话之前先考虑考虑自己能不能做到吧!”

他的话音未落,却听到脚下传来一阵阵肌肉撕扯的声音。

前排的御医有些疑惑,蹲下身掀开被子,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只见第一个失去双臂的病人身上多出了许多血色,双臂的断裂处原先长着大块的血痂,原先凝结的褐色痕迹裂成了片状的碎块,掉落在被子上。

红色的肌腱顶开了这些伤口,青色的神经紧随其后生长出蜘蛛网的脉络,紧紧包裹住血管和骨骼,莹白的骨骼作为主干不断延伸着,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抻着它往前生长。

这人的断肢竟然凭空开始生长了!

所有看见这一幕的御医都被这反常识的神迹震惊到哑口无言。

他们之前用了多少生肌锻骨的药物的没能让这人的伤口出现什么变化,怎么现在反而断肢重生了,而且这么生长的这么迅速这么有序。

难道说这是银古出的手!

一部分御医们震惊地围着病人,想要研究他身上究竟出现了什么不同,还有一部分御医已经将热烈的眼神投注到银古身上。

要是能学到这一手神乎其技的医术,何愁不能爬上更高的位置,成为京中贵人的座上宾啊!

不只是他们,就连远远坐着的天皇也忍不住坐直了身体,把头前伸,似乎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景能引得他的臣子围聚在一起集体震惊。

病人本人就更惊喜了,他不敢立马起身活动自己新长出来的手臂,但是上半身借着旁人的力气坐了起来。

他把手臂慢慢搭在身前的被子上,用眼神一寸一寸描摹过去,生怕这只是蒙蔽人的幻想。不过骨骼活动带来的痒意和疼痛,无一不说明着他的双臂是真的重新生长出来了!

本应是风暴中心的银古淡然地看着他们的表现,好像引发这一切动乱的人并不是自己一样。

倒是空吹很得意,叉着腰高傲地站在银古肩头,聆听四面八方传来的钦佩与溢美之声。

“对对对,虫神神使就是这么厉害!多夸几句,你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夸人都不会啊”

它一会点评一下这个老头,一会儿又嫌弃别人夸赞的花样不够多,震惊的不够到位,恨不得自己亲自给别人写稿子夸银古。

银古并不太在意别人是怎么评价他的,他不过想着只要完成了三道要求就能够证明自己的实力。谁知道这些人连他能让断肢重生的事都能如此震惊呢。

他有些不解,以往救治信徒时他并非没有用过这种手段,他还以为自己的名声早就传遍平安京了。

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虽然他“生白骨”的名气很大,可是在贵族们看来,这只是他用来擡高自己身价吹嘘出的虚名。

天底下想要发展壮大的教派吹嘘名声可不就是走得这一套嘛!

只不过恰好他是其中有真才实学的那一个了。

殿中热烈的气氛并没有随着第一位病人的双手完全生长出来而消失,相反的,大家对於银古接下来的手段充满了期待与好奇。

他对第一位病人出手时根本没让旁人发现他到底是如何动作的,那么下一位总该让他们细细观摩一下了吧!

所有人都收起了轻视的态度,把他围簇在中心,等着银古出手。

“抱歉,”出人意料地,银古选择推拒他们的观摩, “我治疗病人的手法属於教中机密,恐怕不方便在列位眼前表演。”

叹气声此起彼伏。

一个脑筋转的很快的年轻御医立马发现了他话中的漏洞, “如果我们成为了虫神教的信徒,我们是不是就能够观摩您的手法了”

银古还没来得及回答,现场又有好几位御医挤到他身边,表达自己迫切想要加入虫神教的心愿。

他假意推辞了一下,并且告诉他们就算真的加入了教派也不一定能够学到这手医术。谁料这些人纷纷表示自己不介意,还是一个劲的要求他允许满足自己“对於虫神大人强烈的爱”。

银古只好点头表示同意,并把这些当场昄依的信徒留在病人身边的帷帐里,其他人则被无情地清理了出去。

他清人的途中,又有几位变卦的御医含着热泪把“感谢费”塞进他手里,才算让自己也加入了留下的虫神信徒行列。

他们是否真的信仰不一定,不过这句昄依的话说出来,空吹能感觉到它和这些人之间多了单方面的契约关系。

对方交换了自己的信仰作为抵押到“资格”的筹码。

这些契约的味道尝起来有些发苦,空吹皱着眉头勉强吃了下去, “虽然他们同样蕴含着力量,但是好难吃哦。”

“就当作是换个口味吧。”银古低声安抚它,看来想要用交易的手段得到信仰并不是正确的道路呢。

他本来还想试着拓宽一下信仰的来源渠道,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不过显然获得信仰的途径不能投机取巧。

无妨,有这些结论也足够了。

他心情很不错,手下的动作放慢了一点,让旁观的御医能够看清他是如何对病人的伤口进行消毒和清创的。

已经有好学的御医从自己的袖带里掏出速记本记录他的步骤,然而记到一半却有些写不下去了。

银古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瓷瓶,将一种金色的液体均匀涂抹在病人的皮肤表面。这种液体一接触到皮肤,就立马钻了进去,将原本枯树皮一样的烂皮翻新成光洁如初的嫩肤。

这样的神迹旁人该怎么学习呢

有人认为这种神秘对液体就是银古治病的真正底牌,他们还以为这是哪种失传的药方,於是询问他是否可以将药方分享出来供大家参考。

银古便把液体随手递给了一个人,让他代替自己上前尝试涂抹。

那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蘸取了一点金色的液体,学着银古的样子涂抹在病人身上。

奇迹并没有发生,液体只是在病人的皮肤上留下了一点水渍,可是刚刚那仿若新生的情况却没有出现。

怎么换了人这“药水”的功效就完全不同了呢他们不知道这是银古本人拥有引导“光酒”修覆躯体的能力,只以为是自己使用的方法不对。

刚刚盘问的人简直愚蠢的让人笑掉大牙。观看的人不敢再随意出声猜测,只能打算之后去虫神教的神社里亲自求教。

帷幕外的御医等待的心焦,没过一会,帘子拉开,他们终於能亲眼看见病人的情况。

原本浑身流着脓包的病人已经脱胎换骨,浑身上下的皮肤白皙的仿若豆蔻年华的少女,所有的部位都看不出一点生病的迹象。

就算是告诉他们银古在现场换了一个人,也比他能将病人治好到这个程度更可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