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荒唐。
早上七点，秦桓还没醒，沈青瑜给程玺留了一条短信后离开酒店，开车直奔城南曹家。
手机关机，屏蔽所有人的联系。
她可以为了大哥拼命，但她拒绝成为联姻的工具，辜负秦桓和她自己。
曹家别墅。
黑西装保镖把别墅保护得里三层外三层。
沈青瑜把车停在别墅外，“我是沈家长女沈青瑜，要见你们老爷子。”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她的话刚说完，保镖们一分为二，主动为她让路。
沈青瑜警惕地扫视一眼。
保镖的职业素养告诉她，情况并不简单。
但她已经抱着最坏的打算，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七十多岁的曹老爷子坐在客厅沙发，边喝茶边等，见她进来，苍老的脸上露出平和的微笑。
“沈小姐来的挺快。”
沈青瑜没有废话：“不好意思，我来退婚的。”
曹老爷子眼神危险，嘴边却带着笑，“为什么？”
沈青瑜直视他，“我的婚姻应该由自己作主，而我也不该成为一件工具，用我的婚姻为代价夺来的权力，我哥不会喜欢，曹家也不会喜欢一个不爱您外孙的女人。”
“我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说服自己嫁进曹家。”
“我知道长辈们的意愿不该违背，单方面解约会伤到对家尊严。”
她深吸口气，掏出一把匕首，放在曹老爷子面前的茶桌上。
“只要曹家同意解约，我可以随您处理，要胳膊还是要腿，或者我的命，我无所谓。”
曹老爷子把喝递到嘴边，瞥一眼桌上的匕首。
喝茶的动作停下，他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你有喜欢的人？”
沈青瑜：“对。”
“为了他，你命都不要？”
沈青瑜：“为了他，更为我自己，我不喜欢被别人掐着脖子做事。”
“我不想自己的婚姻大事被人安排，更不想一辈子对着一个不喜欢的人，活在遗憾里。”
“我脾气不好，偏偏武力值还算不错，哪怕为了您外孙的人身安全，也请您慎重。”
曹老爷子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你甚至不看一眼我外孙？”
沈青瑜：“没什么好看的。”
不是她喜欢的狗，她一眼都懒得看。
曹老爷子：“也许他很好看呢？”
“那也不看……”
——“连我都不想看一眼吗？”
从楼梯口传来的声音，打断沈青瑜的话。
熟悉的音色，让沈青瑜愣住了。
她震惊地看过去。
二十来岁的大男孩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脸帅气干净，少年感十足。
他一手插兜，一手搭在楼梯扶手上，笑容阳光。
“秦桓？”
沈青瑜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原来曹家外孙，居然就是秦桓！
秦桓笑着走向她，在她眼前挥了一下手：“昨晚还哼哼唧唧，今天不认识了？”
沈青瑜半天没回过神，只是一味地看他。
“对不起阿瑜，”秦桓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瞬间红了眼眶，“很高兴能跟你有这样的缘分，感谢你不顾一切选择了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给我机会，让我做你一辈子的小狗。”
沈青瑜心脏狂跳。
没想到她做了最坏的打算，现实却给了她最大的惊喜。
她推开秦桓，把秦桓拎在眼前打量，又哭又笑：“臭小子你敢骗我，小心我收拾你！”
“我早是姐姐的人了，你想怎么我都行！”
想到程姐可能还在担心，沈青瑜拿出手机。
曹老爷子年纪大了，看不得太肉麻的，自己在一边唠叨，“先别给程总打电话，说不定正在补觉，人家啊，早跟我联系过了。”
沈青瑜意外：“她怎么说？”
老爷子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气哼哼：“还没哪跟哪呢，已经在淮州这边找人，让我不要逼你，不然她要来弄我。”
“凌晨三点，商会主席亲自过来敲我家门，睡都不让人睡。”
老爷子嗓门又高了十个分贝，“主席都快八十了，她存心要把我们俩老头折腾死！”
沈青瑜鼻尖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程姐为了帮她，一晚上没睡，用尽心力。
而她还在傻乎乎的，用最笨的方法来为自己博个自由。
老爷子朝沈青瑜那边斜视过去，“要不我怎么一直在喝茶，不然的话，我直接倒头就睡啦。”
沈青瑜抽了一下鼻子，“老爷子辛苦。”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老爷子放下茶杯，招呼她过来坐。
直到这时，老爷子才收敛笑容，突然有一种话入正题的肃然。
“阿瑜，你和阿桓早就确定关系，这次联姻双方都不会有异议。秦桓虽是外孙，但我一直把他视为曹家人，将来的产业也有他的一份，做为他的妻子，你得进公司学习，做一个合格的曹家媳妇。”
“听说你之前做保镖，而且跟在程总身边四年，婚后，你得放弃那个职业，并远离那个行业。”
沈青瑜膝盖上的手，握成了拳头，“婚后，我的一切只能听曹家的安排？”
老爷子笑眯眯为她倒茶，声音听着温和实则强势。
“你要有更高的追求，以后，远离程玺吧。”
……
乐康疗养院。
程玺带了一束花，帮庄姨摆好。
她第一次专程来看庄姨。
许成章没出事之前，时常会带她来看望一名故友，出于同情，也顺便看一眼庄姨。
出事后，程玺来陪许成章时也会顺便来看。
她从院长那打听过，庄姨无儿无女，二十年前是被一个朋友送来的，但朋友在那之后再没露过面，费用一直通过基金转入。
庄姨有精神病，双腿不便。
她坐在轮椅上，眼神天真地看着程玺，可怜兮兮的有些不舍。
“庄姨，我故事说完了， 我得回家了。”程玺拍拍她的肩，俯身看着她的眼睛，“你要乖乖配合院方，总有一天，你也能等到你的家人。”
可能从小没妈，程玺见不得这么大的女人受罪。
她没有多待，直起身出门。
不料，迎面碰上司南。
好看的眉狠狠一皱。
司南怕被她误会，主动解释，“来捐点东西，碰巧。”
程玺一见他就来火，二话不说把他压上墙，“是你把秦桓安排到沈青瑜身边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