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瞪大眼睛，“我，我可是太子殿下派来跟着太子妃的人……”
不等说完，又是一巴掌落在她脸上。
“在王妃面前，你该称奴婢！”凝竹冷声教训，松开手由着人瘫坐在地。
“处理掉。”
慕窈不紧不慢的声线，却让丫鬟彻底恐惧起来。
“太子妃……”
不等她嚷嚷出声，就被凝竹拿了帕子将嘴结结实实塞上。
“闭嘴！不然便将你打晕，扔进湖里喂鱼！”
丫鬟面露惊恐，不再挣扎，由着人拖了下去。
后面的动静并未引起前面夫人们注意，再加上慕窈等人的声音并不大，更是没惹得旁人看来。
“阿暖。”陈雪声音哽咽，想着方才她说的那些话，几乎无力站稳。
慕窈一惊，忙伸手扶了一把，“是太子的意思？”
她知晓陈雪是什么样的人，自然不相信她会为了一个太子妃的位置，故意抹黑自己父亲。
“是。”陈雪无力点头，同慕窈一起进入厢房坐下，“太子昨夜找了我，要我将一切罪责都包揽在父亲一人身上。”
“他说，只有我这个亲生女儿说的话，才能吸引那些人的视线。”
“才能让那些人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
陈雪越说，眼泪越是控制不住地落下。
屋内都是信得过的人，她自然也不再逞强，拿着帕子呜咽落泪。
看得慕窈一阵心揪。
正想着要说什么话安慰时，就见陈雪吸了吸鼻子，脸上显露出的怨恨是慕窈从未见到过的模样！
“不过没关系，我再忍一忍，太子就会遭到该有的报应！”
报应？
慕窈从来不信什么报应。
若真有报应，那曾经害死她父亲母亲的人，此刻坟头上的草早该三尺高了才对！
她盯着陈雪的眼神，忽地意识到什么。
“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慕窈猛地伸手紧攥住好友的手，语气因为紧张而颤抖。
陈雪在此时抬起头，温和一笑，拍了拍慕窈手背，“阿暖，我当初拒绝了你说要帮我和离的办法，并非是我担心会牵连到你，而是我让人找的东西有了下落。”
“如今，那东西已经开始在太子体内扎根，只要我有耐心一些，人就会慢慢，慢慢地枯萎。”
这些话拼凑在一起。
答案呼之欲出！
慕窈攥着她的手紧了紧，声音都下意识压低，“你下毒了？”
陈雪眸色闪了闪，欲要将手抽回来。
显然是不想同慕窈讨论这个话题。
可慕窈怎么会轻易揭过，“雪儿，你明白的，太子警惕，若是毒素一旦被发现，你可知晓你的下场，你陈家的下场？”
提及陈家，陈雪身子一僵。
随后，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看着慕窈的眼神越发温和。
“所以，我会同太子一同用药，这样……太子就不会怀疑是我下的毒。”
“若是我死了，陈家自然也不会被牵连。”
慕窈蹭地一下激动起身，“不行！你把药给我一些，我让人，我让人想办法！”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对上好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慕窈红了眼眶，“一定要这么做吗？和离没关系的，我都打点好了，不会也不敢有人会说你什么……”
“阿暖，这可是皇家，我可是太子妃，纵然你想好了一切办法，我又怎么能轻易和离……我，也不想拖累你跟楚王，你们有你们的日子，我的事情不该牵扯到你们。”
“你能帮我，于我而言已经是最好了。”
陈雪说着，如同两人还在闺阁时扯了扯慕窈衣袖，笑得天真烂漫。
可这一幕，让慕窈整个人呆在原地。
无力感席卷全身，她默然低下头闭了闭眼，“明日我让人想办法去你院里拿药。”
陈雪一愣，正想开口说没必要。
可没等她说完，眼前人如同以前一般，扯着她衣袖哽咽撒娇。
“就让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慕窈怎么能甘心，怎么能甘心让陈雪陪着那个混蛋太子一起死！
解药！
她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解药！
让陈雪得以活下来，让她活下来仍旧是太子妃。
余生可享福一辈子！
“好。”陈雪也没再坚持，纵然她觉得解药是不可能。
既然她的阿暖妹妹想要试一试，那就试一试好了。
这样，若是她死了，也就不会成为她心中的一根刺了吧？
慕窈破涕为笑，在询问了那药的细节后，才带着凝竹离开厢房回到宴席中。
方才的事情早已被别的话题冲散。
慕窈坐在席位上，随意应付上前搭话的世家夫人，偶尔应和几句他们的话题，更多就是盯着江水出神。
“王妃，文夫人来了。”
凝竹的提醒让慕窈回过神，扭头冲落座在身侧的人温和一笑，“文夫人也觉得那些人说的话很无聊？”
文陈氏笑了笑，“看来王妃是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两人相视一笑。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文陈氏话语一顿，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慕窈则坦荡道：“夫人想说的是太子妃吧？”
文陈氏一愣，像是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那孩子我也曾见过，京中传闻也听过，感觉并非是能污蔑父亲的人。”
“旁人都说太子妃如何，我倒是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说罢，文陈氏瞧着慕窈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
就清楚她所猜想的事情是对的。
“那些话的确不是太子妃心中所愿，夫人聪明，太子妃这般说谁是最得利的人，想必夫人能猜到。”
文陈氏蹙了蹙眉，仔细想了想后脸色微变。
她不确定地视线看向慕窈，在见她点头后眼底闪过诧异。
“还真是跟我猜得不错……这云国外患好不容易解决，内忧却又如此之大，若那人是这般的行事作风，这个位置实在是不配。”
文陈氏话语像是在感慨。
可慕窈清楚，文陈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只不过慕窈假装听不懂，笑着抿了口茶转移话题。
游船很快停靠在岸边。
陈雪率先下了马车离开，至于那个丫鬟，慕窈也让凝竹跟着陈雪一同回去，好告知太子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