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什么?”n
故人重逢,付前也并未冷暴力,一边打量四周一边配合一句。n
“感谢你帮我认识到自我摒弃的含义,你做得很好。n
“我之前的认识没有错误,这是只有你才能解开的地方。”n
玉魂上人身上,明显同样也在遭受着焚烧。n
头发飞扬成灰,焰痕在衣衫上勾勒,就连裸露出来的白皙皮肤,都在从外向里层层剥落。n
唯有手中那片树叶依旧绿意盎然,而祂本人恍如未觉,声音平淡。n
“你现在说得也没错。”n
虽然得出结论的理由完全是两个维度,但付前依旧求同存异,继续搜索不停。n
“其实你可以解除这个状态了,我知道你已经接近极限……你在找什么?”n
而看上去付前的举动,终于是引发了玉魂上人的不解。n
后者略一停顿之后,给出了一个善意提醒甚至是好奇。n
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能找到——不错。n
心中暗道,某一刻付前伸出手,从脚下捡起了一只小小铃铛。n
永恒澄澈思维。n
……n
刚才那一番交手,堪称哪一个瞬间都不能浪费。n
每一次出手的机会,都是以惊人的代价争取到并且几乎不可重复。n
以至于自己甚至没有尝试拿剑捅人去吸血,更不用说铃铛用完之后收回去。n
而让人欣慰,这件屡立奇功的物品,终于还是找了回来。n
至于为什么还能找到?n
其实只要理解为什么刚才发生那样的转换就可以了。n
首先在玉魂上人的帮助下,自己和弃狱曾经的历史发生了共鸣。n
然而因为自己这个重制版的操作,后续发展出现了太过离谱的偏折,以至于正式成为历史虚假的分支,进而被强行结束,难以维持。n
玉魂上人这份脑洞之力,乍一看和仓库有点儿像,但到底是没有那份牵动世界线的权柄。n
事实上因为丰富的工作经验,早在被困末日的时候,付前就想过类似的脱身方法,比如直接把福音之母杀了,应该就能回到“现实”。n
不过那位很谨慎,同时自己又有更省力气的方式,也就只作为了备选。n
但这个理念,就是为什么刚才对龙王下手那么狠的原因之一。n
这么强大存在的生与死,明显对于历史来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元素。n
处决之下如果跟历史发生了太大冲突,很可能会让自己直接脱身。n
只是很可惜的是,自己都手黑到那种程度了,暗杀之夜依旧稳定,最后还是要靠猜忌链解决。n
也正因为如此,有理由相信曾经的暗杀之夜里,龙王很可能也挂了,这才没有产生冲突。n
果然前排容易做炮灰,不管级别多高。n
总而言之历史放逐破碎,自己正式突破障碍,来到了目的地。n
而之所以还试图寻找当时丢在历史里的东西,也是因为认识到玉魂上人的脑洞之力,和仓库真正的时空权柄间的区别。n
作为祂的“心魔”,自己在放逐里遭受的摧残,确实会不打折扣地保留下来,这也是祂以此来“炼化”自己的核心逻辑——但无主的超凡物品呢?n
有没有可能有那么一点儿机会得以幸存?n
事实证明乐观点儿是不错的——甚至是相当不错。n
把铃铛收起,付前又在靠近玉魂上人的方向捡起一只纸杯,甚至上面没有一点儿被烧的痕迹。n
万愚之力恐怖如斯,只可惜酒还是撒光了。n
“你说得对。”n
轻叹声中,付前真的接受了玉魂上人的建议,取消了神话形态。n
并在闻了闻纸杯里的味道后,手上其中一道伤口血流喷涌,再次满上。n
没有想吐的感觉,说明甚至还没到三小时的负面效果时间。n
……n
“看上去你还是不肯放弃?我承认,你的表现实在让人震惊……”n
“但恰恰这样你应该也知道,只要我也来到这里,你就不会有任何机会了,这里无法成为支撑你存在的锚点。”n
就在付前浅酌一口的时候,打量着那破碎的身躯,玉魂上人对这份顽强表示了不解。n
“而你一定会来到是吗?”n
虽然玉魂上人始终坐着不起来,付前却毫无觊觎王座的意思,甚至下一刻直接席地而坐,手端纸杯看着天上。n
可惜啊,之前无影可对,现在连暗月都没了。n
死在刺杀之夜意味着自己输了,但活过刺杀之夜进入真正的弃狱,会把对手也带进来。n
这种发展实在太正常。n
别忘了连这次接触,都是以大师的唯心权柄为基础,羁绊更是什么都无法切断。n
付前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办法,能避免这种摘桃子行为。n
“当然,来接受这份来自于你的礼物。”n
“梅里亚”身上,几乎已经失去了二分之一的表皮,但依旧展现出了唯心主义者的绝对定力,纹丝不动。n
“我刚才还以为你会拼着最后一点儿力气尝试杀掉我呢?”n
不仅如此甚至还开了个玩笑,眨了眨已经只剩一小片的眼皮。n
“有用吗?”n
付前依旧没看祂。n
“也不能说完全没用……毕竟这不是傀儡,而是真正属于我的一部分,同样也会消亡。n
“甚至因为我把梅里亚的位阶控制在二阶,在这里的消亡速度可能会比你更快。”n
玉魂上人的回应,听上去惊人的诚实。n
“不过不用担心,你选的场地非常合适,答案一定会在这里得出来……弃狱之王,在我所经历的众多称呼里,还不算最古怪的。n
“所以为了向你证明谁是弃狱之王,就算梅里亚死了,还会有其他人继续坐在这里,直到你也彻底消亡,比如拉蒙。”n
随着玉魂上人的轻声介绍,王座一侧竟是又有一个身影凭空显现。n
一身黑色,衣着甚至比梅里亚还要精致,相对普通的面孔上,是两撇精心修剪的胡子,只不过眼窝里是收缩成针芒的暗红。n
又是一个二阶。n
“因为特殊的联系,我们之间将只受到一份灼烧,包括你想杀也只能一个一个来,如果你觉得自己还能做到的话。”n
在被介绍的时候,拉蒙甚至脱帽致意,优雅尽显,而果然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灼烧迹象。n
“还有憎恶,勃耶西亚,堤丰——”n
而没等付前做出回应,梅里亚已经是继续指向另外一边,一个接一个的身影继续显现,有的甚至并非人形。n
“奥。”n
然而就在祂指向最后一位时,却是付前突然开口。n
“……你认识?”n
左半边牙床已经全部裸露在外,梅里亚却是依旧表示出了惊讶。n
“现在算是认识了。”n
付前叹了口气,看着手里的羊皮纸。n
真是不错的一件道具。n
落笔时不仅能直接侦测到周围符合条件的目标,甚至连祂们的名字都有。n
“人来得不少,我很欣慰。”n
感慨间付前蘸着血酒的手指,已经飞快地在羊皮纸上落下最后一笔,并对着梅里亚祂们说出最后一句。n
“但很抱歉,你面前是不朽的弃狱之王,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改变这一点,你的任何努力也只会让你意识到这一点。”n
脑洞之力,不止你有。n
追忆录,可以让书写者以自身存在过的任意状态加入,只要低于二阶。n
比如夜圣都时吃下永恒,不管历经什么样的扭曲,状态永远会回归的自己。n
甚至可额外搭载十一人,当前名额绰绰有余。n
让我们再开一局,见证真正不朽,意识到心魔本质。n
……n
【枯叶传来消息……】n
某一刻,残卷上写下的结局在被飞快润色。n
而弃狱之王靠在残破王座上,独自面对灰暗中灼烧千年的荒凉。n
【在遥远的弃狱,它的主人千百年后终于归来,再次成为失乡者们的王】n
【不祥之火因祂的意志而熄灭,并重归祂的伟力】n
【而长夜里被众神抛弃,也被自己所抛弃的人们,即使历经千年炙灼,成沙的血肉依旧颤栗如初,欢欣如初】n
(第八卷弃狱之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