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山,顶峰擂台之上。
韦尊赤裸上身,脱去鞋袜,仅穿着一条短裤,披散着三千青丝,于擂台之上往来奔走,拳风猎猎,腿影缭乱,施展着自身所学的百家招法。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此刻的韦尊并非是打完一整套拳路,再换另一路拳法,而是凭借着自身所学繁杂,将各路拳法打散重组,逐渐形成了一套衔接流畅,包罗万象的拳脚技法。
擂台边缘,宋百岁与宋神辉父子并肩而立,默默看着沉浸在武学之中,不疯魔不成活的韦尊,眼中满是惊诧之色。
十岁以前一直习文,从未接触过武艺的宋百岁,此刻惊诧的是韦尊于奔走间迸发出的力量,拳脚带起的疾风阵阵,以及这武道高手看似无所不能的震撼。
至于宋神辉,则是从巅峰武人的眼力出发,发自肺腑的敬佩道:“这是……朝云散手!?”
宋百岁转头看向父亲,好奇问道:“依照师父所说,害了咱们家的陆天通落入玉面将军,老刀把子和玉面狐狸之手,断然没有活路可言,也并未留下陆朝云的秘笈,那师父他又是如何学会朝云散手的?”
“他不用学,因为他本来就会!”
宋神辉摇了摇头,随即耐心讲解道:“当年的陆朝云之所以能创出朝云散手,靠的是他那独一无二的武学悟性,以及纵横一生的江湖阅历,将各门各派的招式融汇贯通,再一一拆解,并按照自己的武学经验进行整理,最终化繁为一,走出了独属于自己的宗师武道,但是这条路,唯有陆朝云能走得通,其他人即便学了朝云散手,也难以走到极致!”
“为什么?”
宋百岁懵懂的问道。
宋神辉低头看着儿子,笑着解释道:“为父年少时,曾走过天南地北,看过世间风景无数,如今就算事无巨细的描述给你听,能算是你自己亲眼看到了那些风景吗?”
“当然不能,父亲的阅历,就算事无巨细的强加给我,也终归不是我自己的切身体会,倘若我再将父亲描绘的风景转述给其他人,必定会出现无数漏洞,难以取信于人!”
宋百岁虽然只有十一岁的年纪,但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个人思维,都丝毫不逊色于成年人,面对父亲的提问,当即给出最为中肯的回答。
宋神辉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而后抬手指向擂台上的韦尊,正色道:“陆天通虽然是陆朝云的儿子,也继承了朝云散手的秘籍,但他的悟性和阅历不足,只能模仿出陆朝云的三分火候,但是韦大当家的天赋,悟性,包括武道阅历,都是那个最有可能比肩陆朝云的人!”
“所以,陆天通做不到的事情,我师父可以!?”
宋百岁激动问道。
宋神辉略作迟疑后,摇头道:“眼下还不能确定,他虽然已经洞悉了朝云散手的特点,也开始着手整理自身兼具的驳杂武学,但这等注重境界的武学,必须要到内外圆满后,方能显现真正的威力,而他眼下距离巅峰,尚有一道桎梏,虽然已经找到了破境之法,但能否迈出那一步,尚缺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
宋百岁好奇问道。
宋神辉审视着韦尊的身影,正色道:“他有一门能够帮自己破境的拳法,但还缺一场能助他破境的巅峰之战,缺一个势均力敌,最终必须要死在他手下的对手!”
“必须要死人吗?”宋百岁喃喃道。
宋神辉点头道:“他卡在巅峰之下太久了,对于武道的自信已经松动,唯有用高手的性命,才能帮他重铸自信,否则即便跻身巅峰之境,他也再难走向极致了,只能沦为巅峰武人中的末流!”
嗡!
正在这时,韦尊忽然停下脚步,双掌向两侧奋力一推,顿时激起一阵空爆之声,而后抬头看向宋神辉,正色道:“你在边上嘀咕了那么久,光说有什么意思,不如来陪我过两招吧!”
宋神辉面色一凛,连连摇头道:“老夫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而且咱们说好了的,老夫上山只为了陪儿子,领一个供奉的虚衔,可没说要拿自己性命助你破境啊!”
“可你刚才说的头头是道,我听了实在心痒难耐,不切磋一下,怎么能印证你在儿子面前说的,句句属实呢?”
韦尊扭了扭双腕,满是期待的言语挑衅道。
宋神辉一眼看穿韦尊的心思,当即摇头道:“老夫早已过了好勇斗狠的年纪,你要是想找人打架,还是等到了天元山再说吧!”
韦尊不依不饶的说道:“天元山我是一定要去的,但今天这……”
“师父!”
宋百岁忽然上前一步,替父亲解围道:“今天是我正式拜入蛟龙山的日子,师叔已经派人早早将聚义厅布置妥当,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若是去的晚了,当心师叔不让您跟着去天元山!”
韦尊闻言一怔,一番犹豫后,无奈点头道:“对对,差点忘了正事,那就别傻站着了,赶紧过去吧!”
宋神辉看着立刻开始穿戴衣物的韦尊,悄悄对儿子竖起了大拇指,而后正色道:“走吧!”
……
与此同时,后山熔洞中。
“青儿,芳儿,你们在哪呢?快来救救我啊,别再让他们折磨我了……”
一位被捆在木架之上,灰蒙蒙的双眼已经彻底失明,全身血管变成黑线,两只手都少了尾指的青年男子,正气若游丝的呻吟着。
韦蔷站在不远处,双手抱于胸前,皱眉打量着木架上气血虚浮,筋骨孱弱,长相又非常一般的男人,眼中满是愤怒和厌恶之色。
梁子晴走到木架前,认真介绍道:“起初,我只以为小青和小芳只是有着相似的经历,还试探过她们是否被同一个男人骗了,当时她们两个还信誓旦旦的否认了,可到头来,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竟然是被同一个男人,用相同的手段和花言巧语,先后骗了身子,又将她们给卖了!”
韦蔷沉沉呵出一口气,冷声问道:“既然小青和小芳在山上东窗事发,他当时又不在山上,你是怎么抓到他的?”
梁子晴摊了摊手,无奈道:“我先前承诺过小青和小芳,让她们的情郎留在山上做当家,而她们也早早通过白线子和白带子的关系,讲这话传给了这个当时还在鬼臾区手中做人质的渣滓,等到鬼臾区将他放了后,这小子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韦蔷摇了摇头,沉声道:“真是个败类,不必留着他再浪费毒药了,拖下去,做返魂香的材料!”
“是!”
梁子晴点头应声,随即上前解下那男人的束缚,将其拖进了溶洞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