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引路人 作品

第八十四章 审判与罪责(一)

作为东威尔德地区的首府,斯坦索姆是一座非常繁华的城市。它坐落于洛丹伦王国的东北部,是一座重要的港口,北面就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

这几乎就是一座非常典型的人类大城市:宽阔的街道被一间间商店所占据,数量繁多的招牌令人目不暇接,门旁被精心打理的小型花园里鲜花热闹地盛开着。

在鲜花广场上,一位旅行歌手正在演奏他的短笛,引得不少市民前来围观,并应和他的旋律。在广场旁,弗拉斯·希亚比的烟草店与安格莉丝塔的奢侈品商店吸引了不少的商人与贵族消费。

当然,这座城市也有着它自己的特色:和用白色石块修建的暴风城等大都市不同,斯坦索姆市内的大部分建筑都是木质的。

一方面,这意味着暴风城的石匠们在这里很难找到工作;另一方面,这意味着只要占据了城市的重要交通要道,并且分区纵火,那么只要天没下雨或者刮起剧烈而湿润的海风,那么大火将很容易焚毁这座城市。

在阳光的照耀下,这座城市看起来毫无阴霾,也绝不会有任何东西在阴影中蠕动。

“这家烟草店卖的香烟质量非常好。”萨哈特拉指着弗拉斯·希亚比的烟草店,热情地介绍道,“我想你们说不定会喜欢的。呃,索罗斯先生,我记得你比较喜欢抽烟。”

“它好不好我不太清楚,但是昂贵是肯定的,我们可没这么多钱。”莱特芬格指了指旁边的宣传牌子,那上面写着“价值等同黄金,买到就是赚到”。

“可是你们在马瑞斯农场和黑木湖——”

“那是组织的经费,而不是我们的钱。几天前请你们观看精彩角斗表演的那四十个银币才是我自己的钱。”费利克斯摆了摆手,“组织的经费只能用来为难民们修建石质房屋并且发放食物,以免他们走投无路加入诅咒神教。

你得知道,老弟,你不能指望穷人们把‘荣耀’这种玩意儿当饭吃。一个人首先得生活有了保障,然后他才会开始重视诚信和荣耀。”

萨哈特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他问了另一个问题:“我想,为什么你们不能跟王国合作呢?”

“啊?”莱特芬格问,“什么意思?”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保护洛丹伦王国并非是你们的责任。”年轻的牧师此时看起来有些难过,“......她的管理者们应当更早地察觉到诅咒神教的阴谋,并且保护王国免受威胁。”

“啊?你是说那些贵族吗?”杜德摩尔嗤笑道,“只要那帮家伙不来给我们添乱,或者自己加入邪教就万事大吉了。你可能不太清楚,达隆郡和黑木镇的前任镇长和凯尔达隆的前领主就是亡灵天灾的走狗,我们经过了一番激战好不容易才把他们给消灭掉。

其他的贵族,往往在添乱方面是绝对的高手。真靠得住的,反而是部分没什么根基的人,像什么马雷布、雷德帕斯反而还能帮到我们的忙。”

“是的。”萨哈特拉歪着头,认真地说,“正是因为他们很多人都做不到保护王国,所以如果你们做到了,那就理应得到奖赏。”

“我想你可能弄错了一件事,老弟。”费利克斯摆了摆手,“我们不是在保护洛丹伦王国。”

他深吸了一口,“而是劳动者的幸福安宁,以及孩子们在阳光下的欢笑。”

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喧嚣由远及近,几匹马在鲜花广场旁的街道上疾驰而过,马上的骑士们都在高呼:“闪开,闪开!”

“让路!高危囚犯正在通过!”

“妈妈,那个人是谁?”有路边的小孩指着坐在囚车里面的中老年人问道。

“快,我们回家,马上!”女人赶紧抱着自己的孩子

“叛徒!打死那个叛徒!打他!”

“他投靠了那些绿皮怪物,他背叛了我们!”

“别让平民靠近!”骑士喊道,“构筑防线!”

提里奥·弗丁坐在豪华的敞篷车里,浩浩荡荡地穿过鲜花广场。一路上是人们的砖头,石子,臭菜叶子,还有口水。总之,他们用各种他们舍得丢的东西来亲切地和这位壁炉谷的前领主打招呼。

不是老弗丁有多么喜欢这些礼物,而是他实在躲不过这四面八方的欢迎,这辆专门为囚犯而设计的豪华敞篷车也无法帮他挡住这些来自人民群众的问候。

接着,这辆车穿过了广场,朝着前方的公正圣殿驶去。不知何故,法官和四名陪审员以3:2的票数,最终取消了原定在鲜花广场的公审,对联盟叛徒的审判改在公正圣殿的裁判厅内举行。

“这些观众当中,可能约有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三的邪教徒。”费利克斯小声对莱特芬格说,而且确保萨哈特拉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他们被瑞文戴尔男爵派来调动斯坦索姆人民的情绪,俗称‘带节奏’,这样做也是为了快速地击垮提里奥·弗丁的心理防线。”

“击垮他的心理防线?这有什么用?”

“一般而言,死去的圣骑士灵魂会受到圣光的眷顾,无法被诅咒教派复生为亡灵或者死亡骑士。”费利克斯一边说着,一边想起正典里面的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

在被自己的儿子雷诺杀死以后,莫格莱尼的尸体流落到了纳克萨玛斯。为了能够把莫格莱尼转化为一名死亡骑士,克尔苏加德花了非常长的时间来彻底攻破莫格莱尼的心理防线。

最终,当大巫妖问亚历山德罗斯“你爱的是谁”和“谁爱你”这两个问题时,老莫格莱尼都只能回答“没人”时,克尔苏加德终于成功地把他变成了一名死亡骑士,让他和瑟里耶克、矮人库尔塔兹以及布劳缪克丝女士坐到了一桌,并称“天启四骑士”。

“但是这并不是绝对的。如果某位圣骑士丧失了一切希望,心态彻底崩溃时,他们就有可能被转化为非常强大的死亡骑士。”费利克斯继续说,“我猜老瑞文戴尔男爵打的就是这个如意算盘。他们一定希望特别法庭能够把弗丁判处死刑,然后他们再把他的尸体给悄悄地偷走.......”

“去他妈的,该死的邪教徒。”杜德摩尔骂道,“我们得赶紧了。”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萨哈特拉差点和旁边的人打起来。因为那些人都在用下流的语言不干不净地辱骂或者诅咒提里奥·弗丁,让这个焦躁易怒的年轻人很快就把克制与理解全都抛诸脑后,连牧师法杖都掏了出来,差点就放到了路人的头上。

“别给我惹事,小子。”费利克斯向他发出了严厉的警告,“如果你再敢像三天前那样不听从指挥行事,那么我们就只能叫你滚蛋了。”

“好的,阁下。”牧师耷拉着脑袋,“我知道错了。”

......

作为一名圣骑士,同时也是壁炉谷地区的领主,老弗丁的审判事关重大,再加上陪审团最终决定不对公众开放,因此能够出席的大多都是官员和贵族,以及他们的侍从。

幸运的是,虽然弗里德里希教授还远远够不上陪审员的资格,但他当个观众早已绰绰有余。

在证明了自己法师身份后,他们一行畅通无阻地穿过庭院进入到了室内,并挑了一个循规蹈矩的位置坐下。

这时,大厅后面的门终于被打开了,两名警卫将嫌犯带了进来。

提里奥·弗丁,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闪金镇的和平谈判,那时他步伐稳定,抬头挺胸,尽管褐色的须发已经染上了斑白,但看起来依然精神奕奕,坚定不移。

但这次他的状态就没那么好了。整个人精神颓然,甚至身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臭鸡蛋蛋清和烂菜叶,那味道第五排都闻得见。

弗丁的腿正在打哆嗦,这严重影响到了一位领主的形象和骑士的军姿。不过感谢圣光,幸好他的肩膀和腰际都受了一些外伤,这极大地分散了他对肠胃不舒服的注意力。

至少,这一切说明瑞文戴尔男爵确实对弗丁领主款待有加,不是吗?

在裁判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台子,由4把王座样的椅子装饰着。台子中间是一个大号的诵经台,审判官要在那里施行审判。

台子上边有一面巨大白色旗子,印着写成一个艺术字的蓝字字母L,这表示洛丹伦联盟的意思。沿着房间大墙面排列的也有别的巨大旗帜,代表着联盟的几个加盟国。

一面大蓝旗子,绣着一只金狮子,这表示的是暴风城王国。还有一面旗子,黑色的有个带红色铁护手的拳头,这代表着斯托姆加德王国。

“肃静!肃静!”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上了诵经台,严厉的环视了室内一圈,这使得萨哈特拉连忙低下头,甚至差点滑到座位下去。

这时,本来就没什么人说话的裁判厅顿时变得针落可闻。人们都把目光汇聚到了审判官和被告的身上。

莫格莱尼微微点头,然后高声说:“我宣布,对嫌疑犯提里奥·弗丁的审判,现在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