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星星 作品

第225章

    云姒烦躁地抿唇。

    说她绝情也好,说她冷血也罢,她觉得她倒是宁愿静妃永远不要找上她。

    她不想要这么复杂的身世。

    卫氏,犯罪后牵连三族,被流放?

    这个身份,难道对她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好处么?

    静妃的确是二品妃位,但她自己在宫中都得倚仗太后娘娘的怜惜,说得难听点,她只是空有一个名头,仿佛在宫中借住的客人一般。

    她低声:“这种事情一查就能知道真相,她没必要骗我。”

    须臾,云姒才闷声:

    “我只是觉得和她牵扯上关系,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秋媛眉眼有些不解:“静妃身后有太后娘娘做靠山,又不得皇上宠爱,主子和静妃娘娘联盟不是一件好事么?”

    云姒沉默了许久,她垂下眼睑,低声说:

    “可我觉得,她能给我带来的,不如皇上对我的一点怜惜来得重要。”

    一旦谈垣初知道她和静妃的关系,还会下意识地觉得她处于弱势么?

    当谈垣初觉得她只能依靠他时,才会对她生出最多的怜惜,这是她自身的优势,云姒不希望谈垣初的这种认知被打破。

    说得直白一点——她从来不需要联盟。

    秋媛咽声,她心底有点隐晦的担忧,有时候,她觉得主子在某些方面过于执拗了一点。

    许久,秋媛才低声:

    “那静妃娘娘的提议,主子决定怎么办?”

    云姒不着痕迹地垂眸,声音很淡:

    “我习惯了一个人。”

    第85章 是舍不得,还是不信他?

    在云姒将静妃一事按下不提时, 刘氏一事终于爆发——

    夜色浓郁,浅淡的月色洒满行宫,在众人都要准备入睡时, 行宫中忽然响起一声惨叫, 打破了行宫内的平静。

    颂雅轩点了灯, 云姒直接被惊醒, 不等秋媛掀开床幔,她直接坐起来,披上外衫的同时蹙眉问:

    “发生什么事了?”

    秋媛一脸凝重地摇头:“奴婢不清楚,但奴婢出去看了一眼, 瞧见禁军都被惊动了。”

    云姒心底咯噔了一声, 居然惊动了禁军?

    猛然想起如今行宫是她掌事,云姒立即觉得一阵头疼,她有点恼声:

    “没一日消停的。”

    秋媛没说话,但心底也是赞同主子这个说法的。

    一路匆忙赶到湖边, 云姒听见了宫人压低的议论和惊恐声,瞧见了什么, 她当即变了脸色,整个人都下意识地偏了偏头。

    在湖边躺着一个人。

    她浑身被泡得肿大,面部肿胀, 眼球突出, 嘴唇增大外翻, 整个人都仿佛肿成了一个球形, 有点面目全非, 云姒一眼看过去时, 根本没认出她是谁。

    她全身湿淋淋地躺在地上, 显然是才从湖中打捞上来。

    云姒见过死人, 也见过淹死的人,但是第一次见死状这么可怖的人,也不知被湖水泡了多久,才会变成这幅模样,云姒只瞧了一眼,却觉得胃中一阵翻涌,她脸色白了白,抬手掩唇,险些当场作呕。

    秋媛立即扶住她,也不敢扭头看,话音担忧:“主子?”

    云姒强忍着心底的不适:

    “我没事。”

    话音甫落,云姒忍了又忍,勉强回过神,终于能观察四周的情景,她隐约听见了哭声,立即扭头顺着哭声看去,待看清一个穿着华丽却和宫装明显不同的妇人时,她陡然皱紧了眉头。

    这次行宫避暑,来的不止是皇宫中的妃嫔,还有朝中大臣和他们的家眷。

    云姒脸色冷了一点,她纵使没管过事,但也清楚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云姒当即出声:

    “她是谁?”

    秋媛也不认得。

    但场内有人认得,今日卢冬勋带人巡逻,听见动静就立刻赶了过来,听见云姒的问话,他抬头复杂地看了一眼卢冬勋,低声:

    “回云婕妤,她是崇安侯府的少夫人,也是国公府的嫡出二小姐。”

    国公府?

    云姒眼神不着痕迹地一闪,静妃娘娘也是出身国公府,她没有漏听卢冬勋话中的嫡出二字,云姒心底登时了然女子的身份,她皱了皱黛眉:

    “她怎么会在这儿?”

    卢冬勋:“她说是傍晚时出来散步消食,结果远远地看见湖面上忽然飘着一样东西,好奇走近后,就变成了婕妤看见的场景。”

    女子还在哭哭啼啼,云姒瞧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语气冷淡:

    “送她回去休息,顺便告诉她,日后再要散心,也不要到处乱跑。”

    即使同住行宫,但朝臣女眷和后妃住的地方距离甚远,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朝臣和朝臣女眷平日中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云姒的话音不轻,四周人都听得很清楚,那位少夫人自然也听见了,她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她似乎想说什么,被身边婢女拉了一把,她立即不忿地咽声。

    云姒没管她,那位少夫人被禁军客气却不容置喙地请了下去,后妃们一个个赶来,四周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呕吐声,云姒本来调整好的心理,硬是被这些人搞得差点再次犯恶心。

    她有点头疼,难得体会到皇后娘娘的难处,她冷声:

    “够了,知道自己不能看还往前凑什么?还嫌不够乱么?!”

    云姒一声训斥,四周立即安静了不少,再有不适的人也都硬生生地忍下去,见她脸色不好,也不愿在这时触她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