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星星 作品

第264章

    秋风涩涩,吹来冷意,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四周的松柏迎风而立,快要进养心殿时,许顺福听见皇上不咸不淡的声音:

    “看着点陆淞。”

    不论如何,德妃在这种紧要关头提到了陆淞,只能说明陆淞在德妃这件事中功不可没,否则,德妃怎么可能浪费这最后的机会只恨不得拉着陆淞一起死?

    谈垣初不得不承认,德妃是了解他的。

    她清楚,陆淞和云姒之间不论是否有什么,在她说出那番话后,他就不会容忍陆淞在宫中活下去。

    许顺福恭敬应声。

    他自觉陆淞和云婕妤之间没什么,对看住陆淞一事,应得一点不觉得为难。

    但很快,他就被打脸了。

    许顺福轻嘶了一声,觉得脸上有点疼,听着路元的禀报:

    “陆淞和……云婕妤宫中的松福接头了。”

    殿前一片静寂,路元垂头丧气地低着头,他和云婕妤相处的时间比许顺福要久,打心底觉得云婕妤不会做出这种事,哪怕查到陆淞和松福接头,也忍不住替云婕妤说好话:

    “皇上这样宠爱云婕妤,云婕妤不是傻子,肯定不会做蠢事,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

    许顺福瞪了他一眼:“这话不要让我听见第二遍。”

    心底有偏向没错,但他们是伺候皇上的,表面上最起码要端得是一视同仁。

    路元倏地咽声,他冲许顺福垂下头:

    “奴才记住了。”

    消息最终被禀报给了谈垣初,养心殿内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与此同时,云姒也得了消息,陆淞要见她。

    但这一次,云姒没在盼雎殿见陆淞,她心有所谋,自然不肯在自己的地盘见陆淞。

    她让松福把陆淞约在摘月楼。

    除去平日中摆宴或看戏,摘月楼内不住人,平日中很是冷清,宫人们也只偶尔去清扫一番,一到晚上,摘月楼就会落锁。

    这是个私下会面的好地方。

    当晚,在御前传来消息谈垣初不进后宫后,云姒就有了动作。

    她不喜欢留下后患。

    能够解决陆淞的话,她自然是希望越早越好。

    秋媛替她披上一件鹤氅,较深的颜色,即使沾染到什么也看不清,秋媛皱着眉头,一直没有放松,在云姒要出盼雎殿时,秋媛没忍住出声:

    “主子,这种事您根本不必亲自前去。”

    云姒知道她是担心,却是摇头否决了她的提议:“如果他没看见我,一定会心生警觉,到时若是动静闹大,才是个麻烦。”

    秋媛哑声。

    褚桉宫内暗淡一片,整个宫殿只住了云姒一位主子。

    看守殿门的都是她的人,她和秋媛夜中出门时,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如果说,没有人一直在留意她的动静的话。

    养心殿中,许顺福推门进来,他轻手轻脚:

    “皇上,云婕妤出门了。”

    谈垣初低垂着头,轻描淡写:“去哪儿了?”

    殿内格外安静,许顺福听不出他话中什么情绪,却是控制不住地缩了缩脖子,低声:

    “瞧着方向是摘月楼。”

    谈垣初终于掀眼,寂静的殿内响起他一声轻嗤,他不咸不淡道:“的确僻静。”

    摘月楼内不住主子,在那里见面,根本不会有人打扰。

    冷冷淡淡的一句话,却是让许顺福悄无声息地咽了咽口水。

    谈垣初抬眼透过楹窗看向殿外的暗色,在许顺福问他要不要起驾时,他静了许久,才起身:

    “走吧,看看咱们的云婕妤到底要做什么。”

    云姒会和宫人有染?

    谈垣初承认,他初听见这番话时,的确是不可抑制地觉得怒火中烧。

    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汹涌翻转,让他有一瞬间喘不过气来,但当他想到云姒时,谈垣初那一腔恼意顿时烟消云散。

    甚至觉得有点一言难尽。

    说得难听一点,云姒和他欢好都是有所求。

    她和宫人有染,能得到什么?

    云姒虚荣且自卑,只恨不得往上爬得越来越高,怎么可能允许发生这种事情拖她后腿?

    恰是因此,谈垣初才越发好奇她为何要半夜去见陆淞?

    谈垣初在踏出养心殿时,还在漫不经心地想,她是脑子坏了么?

    云姒不知道有人在腹诽自己,她已经到了摘月楼,陆淞比她来得早了一点。

    皇子所和摘月楼的距离其实比盼雎殿远一点,但陆淞去了皇子所后,明显要比在翊和宫的束缚小了很多。

    也因此,他才能来得这么快。

    秋媛手中拎着灯笼,照亮了殿内,也让云姒越发看清了陆淞。

    他脸色还有点白,他本生得算是清隽,这般脆弱反倒给他添了许多风姿,令人觉得些许不忍心。

    云姒对此无动于衷,她甚至觉得陆淞是故意如此。

    陆淞轻咳了几声,脸色越发苍白些,他似乎有点不安,最终他跪下请安:

    “奴才给云婕妤请安。”

    在他跪下时,云姒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松福,她冷淡道:“我可担不起你的请安。”

    陆淞一顿,面上苦笑:

    “是我太冲动,险些连累了你,你怪我也是应该。”

    他口中的敬称消失,无形地拉近了二人的距离,云姒皱眉,明明他是故意摆她一道,现在却是做出这幅模样,真是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