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星星 作品

第267章

    盼雎殿内点着烛灯,谈垣初气定神闲地坐在床榻上,等着某人的解释。

    某人还未说话,就恹恹地打了哈欠,困倦得厉害。

    谈垣初脸都黑了:

    “你再给朕装。”

    她惯来会装模作样,谈垣初一点都不信她是真的困了,再说,她得多大心,才能在这时候犯困?

    云姒杏眸氤氲了点水雾,闻言,她只觉得委屈,困意这东西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但她没有火上浇油,谈垣初会这里和她好好说话,就代表他没把陆淞当回事,但他仍是需要一个解释。

    云姒意识到这一点后,心底也清楚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件事,她轻吸了吸鼻子,抬起杏眸看向谈垣初,低声说:

    “皇上,您还记得在李家村时,李叔曾提起的陆家么?”

    谈垣初抬了抬眼。

    他隐约有点印象,只说渝州城有灾祸,陆家夫妇都在那场祸端中丧命。

    谈垣初看向女子,她提起陆家时,低敛了眼睑,让人有一点看不清她的神情,但谈垣初却隐隐觉得她这幅模样有点眼熟。

    就像是曾经提起祁贵嫔一样。

    但相较祁贵嫔,她眉眼间情绪要寡淡许多,谈垣初皱眉,忽然觉得接下来要听见的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对她来说,不会是一件好事。

    云姒脑海中不断闪过往事,也许有人能够历经千帆后忘却曾经的怨恨,但云姒不行。

    她永远记得当时她的彷徨无助,也永远厌恶陆家和陆淞。

    莫说陆淞后来一直在恶心她。

    即使陆淞后来当真对她有所补偿,她对陆淞的态度也不会有任何转变。

    云姒闭眼:

    “那是陆淞的爹娘。”

    “我曾借住在他们家。”

    借住?

    谈垣初眼底情绪不着痕迹地稍暗。

    云姒仿佛在说其他人一样,简短地将一切概括,谈垣初听着她平淡的声音,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直到听见她说陆家夫妇商量着要卖掉她时,谈垣初彻底冷下眼:

    “他有什么脸说出你们天生一对的话?”

    云姒一顿,头一次在想到这件往事时,情绪不是厌恶和冷意,而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汹涌。

    所以,他即使表现得风轻云淡,其实还是很在意陆淞这句话。

    她忽然偏头,动作轻微地擦了一把脸,她低声闷闷:

    “您总是打断嫔妾,到底还听不听嫔妾说了……”

    谈垣初朝她伸手,云姒不解地抬眼,将手递给他,谈垣初拉过她,让她坐在他怀里,声音低沉:

    “没必要再说了。”

    她那么反感祁贵嫔曾经做过的事,陆家夫妇最终把她卖给了什么人,不言而喻。

    既然如此,他何必要她亲自揭开伤疤?

    她脸皮薄,本就偶尔会冒出来自卑,如今要亲口和他说,她曾经差点被卖到那种腌臜地方,心底会好受?

    她和陆淞曾经是否是真的有过婚约重要么?

    谈垣初承认他心底有点不舒服,但他不觉得有多重要。

    莫说她和陆淞只是曾有过未婚约定,哪怕当真成过亲又如何?

    只要陆淞消失,她那些所谓往事牵扯自然也跟着消失。

    说到底,她是他的人,日后只会陪在他身边。

    今日是,往后也是。

    其余的事便不是过于重要。

    至于她心底会不会残余陆淞的痕迹,谈垣初一点都不曾担心,笑话,他给她荣华富贵,都未必敢说她心底有他几分位置,陆淞凭什么?

    云姒一脸懵地看向他,适才让她解释清楚的是他,现在不要听了的又是他。

    怎么变得这么快?

    谈垣初没解释,只是垂眸掀开了她的裙摆,她脱了披风和外衫,身上只剩下一件里衣,云姒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懵,下意识地瞪圆了杏眸:

    “您要做什么?”

    裙摆一掀开,内里白皙细腻的肌肤刹那间露出来,春光乍现。

    女子咬着唇,浑身僵硬着没敢动。

    谈垣初瞥她一眼,没去问她在想什么,只是平静地问:

    “不疼么?”

    这是他今日第二次这么问。

    第一次是在摘月楼时。

    云姒陡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紧绷的脊背放松下来,她吸了吸鼻子,眼泪都快掉下来:“您吓坏嫔妾了。”

    谈垣初垂眸,许久,他才情绪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不是他们。”

    冷冷清清的一句话,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云姒却是蓦然一怔,他不是他们,他们是谁呢?那些叫她险些于难堪中的人。

    他情绪很淡,云姒却仿佛听出了些许疼惜和不满。

    疼惜她往日遭遇,也不满她会将他和他们相提并论。

    云姒鼻尖倏地一酸,她觉得她今日情绪有点过于敏感,她咬了咬唇,忽然握住谈垣初的手:“对不起。”

    “嫔妾没将您和他们相提并论。”

    只是她才说过陆家夫妇如何对她,他骤然有这般动作——哪怕他想做什么也无可厚非——让她下意识地一惊,浑身泛着点凉意。

    她声音含了些闷闷的不清不楚,软糯低声:

    “您是嫔妾的夫,你我亲近本就是应该的。”

    谈垣初去看她膝盖处伤口的动作一顿,在暗淡的殿内,他忽然抬起眼,眼底情绪乍一看平静,细看却是晦暗,他声音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