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小憨憨 作品

第363章:糖蔗不苦了

此刻,肖大军悬着的心,算是放下去了一半。

另一半,也想放下去,需亲自尝一尝糖蔗的味道。

他拿起一段糖蔗,也不嫌硬,直接用牙齿撕皮咬瓤。

沈青刚才吃糖蔗时,没咬硬皮,只是牙齿刮擦内瓤,尝一下味道而已。

糖蔗太硬了,肖大军啃得五官扭曲,上嘴唇使劲朝颧骨方向咧去,不过,他越啃眼底笑意越浓。

啃了几大块后,他又捡起另外两段糖蔗,并用力啃咬。

须臾,肖大军吐净蔗渣。

“嚯,真甜。

王营村,离糖厂较近,之前,大队拉来糖蔗,想卖给糖厂时,我们这些住在附近的村民,会跑过去凑热闹,推个车、卸个货、搬运糖蔗啥的。

糖厂和大队,会送给村民一些糖蔗,来以表感谢。

因此,我吃糖蔗的次数,比甘蔗多多了。不过...”

肖大军停顿一秒后,咧嘴大笑,“不过...这么甜的糖蔗,我还是头一回吃。我再看看其它区域的糖蔗,治疗后的情况。”

表症,在于蔗芯,30亩地种了几十万株糖蔗,全部砍下来检查,也不现实呐。

肖大军采用抽样检查的法子,来查验治疗效果。

他拨开一根根蔗杆,在田地内穿行,每走个300米,便会随机砍下一根糖蔗,观察横截面是否红芯、是否发苦、是否有异味。

……

太阳南移,鸟儿掠空。

阳光愈发明媚,糖蔗地内,两个人影在缓慢地挪动着。

当阳光从正南方往下射时,沈青和肖大军,坐在自行车旁歇息,二人身后摞满了糖蔗。

肖大军喘着粗气,神情亢奋,眼底的喜悦和钦佩,都快要溢出来了。

“沈青,厉害啊,我砍了上百根糖蔗,没有一根发苦、散发腐味。

前面来的几波人,撕蔗叶、砍蔗杆、挖土,忙活一通,愣是连病根都没找到。

若是早点请你来,我家糖蔗早好了。

这回...那帮爱坐在空地闲聊的人,再也不会阴阳打趣你了。”

沈青摇了摇头,“不打趣...那可不一定,打趣,可是他们最主要的娱乐方式。”

“也对。”肖大军掏出钱包,数出67块5毛钱,向身旁一递,“这是剩下的治疗费,你点点看。”

沈青接过,查验无误后,将其收进了衣兜,“被砍下来的糖蔗,你打算怎么处理?”

除了二人身后区域,紧临糖蔗地边缘的其它区域,也堆有被砍成0.9米长的糖蔗。

肖大军:“你初来王营村那天,曾建议我...砍糖蔗削成段或压成蔗汁,送给村民试吃,把名号打出去。

送时,要当着村民的面,削糖蔗皮,或者切块压汁,让人晓得...蔗芯虽然发红,但口感一级棒。

沈青,你要不要挑些糖蔗,带回去慢慢吃?”

糖蔗,甜度高,但它太硬了,着实咬不动呐。

榨出汁,再熬成红糖?

家里没有榨汁工具,熬红糖又是个技术活,沈青没亲自上手熬过红糖,只知道大体流程:榨汁、滤渣、熬浓、倒模、切块。

沈青:“不用,糖蔗太硬了,我家种了些甘蔗。等成熟了,砍两捆送到食韵炒菜馆,托肖凝(肖大军侄女)给你送过来一捆。”

肖大军目露惊讶,“你种甘蔗了?”

“是啊!”沈青点了点头,“种了两种,紫皮和黄皮的,比糖蔗粗,个头却没糖蔗高,估计...初春时节能砍。”

肖大军豁然开朗,“我第一次去你家,便能罗列出长虫、节...什么菌入侵选项,未到现场查看,听了我说的病症,就能一一排除了。原来,你家也种甘蔗,怪不得这么懂。”

沈青揉了揉鼻尖,当时,他能脱口说出两个选项,是因为...前一天晚上,看过‘糖蔗常见疾病及防治’文章。

“甘蔗,我就种了2亩,自家留一点,外头送一点,其余的卖给收购商。”

肖大军:“地少,省事。

我若只种了2~3亩地的糖蔗,生病了,请了几波人,都没治好后,八成...全砍了当柴烧。

但是,我不知道病源出在淤泥上,下一季庄稼,怕是...也长不旺。”

沈青:“种上几季庄稼,也能琢磨出来病源了。”

毕竟,分田到户,只分使用权,所有权还在大队那儿,分到田却不种,大队可以收回使用权的。

肖大军站起身,抱一捆近乎1米长的糖蔗,用麻绳绑在车后座上,扒铲放进了车篮。

“家里备了肉和菜,中午,甭走了,留下来吃饭。”

沈青摆了摆手,“不了,我下午还有事,不能在王营村待太久。”

肖大军:“那...你带些菜再走吧,昨天,我杀了一只鸡,还割了两斤五花,早上,砍了颗白菜,薅了些莴苣。”

“你家莴苣能吃了?”

沈青疑惑问道,自家种的莴苣,开春之后才能吃。

“是啊,种的早,吃的就早。”

“肉类,不必拿了,给我带点莴苣吧。”

“成。”

随即,二人跨上自行车,往南边骑去,路过画有黑猫的电线杆时,肖大军并没有停下,而是领着沈青来到了空地。

晒太阳、闲聊的村民,见到二人后,纷纷开始阴阳打趣。

“呦,小伙,时间掐得够准的啊,一到中午,就骑车往外走。”

“肖叔,依我看,甭挣扎了。

把糖蔗砍了,晒成柴火,地,深翻一轮,撒点菠菜籽、芫荽籽,才最实在。

那个...我家柴火少,能送我几车糖蔗吗?”

“你肖叔不是个小气的人,拿一个扒铲,砍多少,免费拉走多少,全部砍完,肖叔还会做一桌好菜,感谢你帮忙清空田地呢。”

“大军,你送他...是想暗示他明天不用再来了吗?”

肖大军跳下脚蹬子,将绑在车后座上的糖蔗,分给空地上的村民,一人分一段。

“刚砍下来的糖蔗,虽还没完全成熟,但内瓤已经很甜了,来,尝尝看。”

“大军,糖蔗...瓤芯发红,都坏了,叫人怎么吃啊。”

“就是,我听人说,瓤芯发红,吃了会拉肚子、头晕、抽搐的。”

“大军,吃糖蔗吃出问题,你付的起责任吗?”

肖大军拿起一段糖蔗,也不嫌硬,用牙撕掉表皮,咬下一块内瓤,嚼尽汁水后,再吐掉蔗渣。

“蔗芯发苦,是肥力失衡造成的,沈青调配了些药水,令土壤肥力恢复正常状态。

蔗芯发红,不是病,我种的糖蔗,是南边来的新品种,叫...节节红,它的瓤芯,本来就是红色的。”

“是吗?”

肖大军啃咬姿势未停,“不信,自己尝尝看。”

村民们见肖大军啃得很起劲,纷纷品尝起糖蔗了。

一时间,空地内不停回荡着咔嚓的咀嚼声。

沈青扫了一眼众人龇牙咧嘴啃咬神态,不禁感慨...这帮人牙口真好。

“嚯,真甜。”

“没成熟,都这么甜,成熟了,还得了。”

“唔,比糖水还甜,哪怕吃了会拉肚子,我也乐意吃完这节糖蔗。”

“拉肚子?不会的,我吃过坏糖蔗,瓤芯发苦、发红、散发腐味,肖大军给的糖蔗,除了瓤芯发红,再没旁的毛病了应该不是坏糖蔗。”

“小伙,能耐挺高啊,10天工夫,就治好了肖大军家的糖蔗。药水是用啥调配出来的?”

“同为村户,理应互相帮助,小伙,你就透露一点底子呗。

放心,我们不会拿药水配方赚钱,只是想掌握调节土壤肥力的法子,好让庄稼产量更高一些。”

一尖嘴猴腮的男子说道。

张口就要药水配方?

沈青单手握住车把,气定神闲,“配方,概不外传,药水,1块钱一桶,要多少,我给你配多少。”

“1块钱一桶?”男子眼一瞪,“你怎么不去抢?”

“是啊,你怎么不去抢。”沈青语气淡淡。

“你---”

男子气结,欲张口回怼。

然而,对上那双深邃、无波的眼眸后,内心陡然升起一股惧意,缩脖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肖大军:“药水配方,是人家吃饭的手艺,你咋好意思...张口索要配方。沈青,甭搭理他们,走,去我家歇一会去。”

二人推车往北走,拐进小院时,空地内的村民,还在嚼糖蔗。

肖大军走进屋后菜园,砍了十棵莴苣,掰掉叶子,塞入麻袋中,绑紧袋口递给了沈青。

“喏,给。我家莴苣...个头虽大,却不空芯,凉调、清炒都挺好吃的。

“谢喽。”

沈青接过麻袋,将其横绑在车后座上面。

“谢啥谢,要不是你,我那30亩地的糖蔗,可就白种了。”

二人又寒暄几句后,沈青以‘下午还有事要去办’为由,离开了小院,路过空地时,往东瞥了一眼,落在地上的蔗渣,竟...粘了一丢丢血迹。

也对,与甘蔗相比,糖蔗皮厚质硬,啃咬时,容易划破嘴角。

辘---

沈青未做停留,车轮略过槐树,拐上了煤渣路,他一边往前骑,一边欣赏道路两旁的景色。

光秃秃的杨树、绿油油的麦田、水位极低的长沟...忙于绞红薯片的妇人。

妇人身后,停了一辆板车,车兜内装满了红薯,脚旁有一木头+黑铁制成的机器。

红薯塞进机斗,摇动手柄,铁刀开始旋转,将红薯切成片状,并抛出机器。

切出一大堆红薯片后,妇人将它们装进竹篮,接着,左胳膊挎竹篮,右手抓取篮中红薯片,撒到地面上。

她边走边撒,地上未种

庄稼,估测是天暖之后,用来种蔬菜使。

妇人走过之处,地上皆落了些或白或橘红的红薯片。

沈青瞥了几眼切红薯的机器,便继续向东骑,地窖内的红薯,量太少,只够自家吃的,用不到这种机子。

当太阳略过正南,渐渐向西边偏移时,沈青回到了自家小院。

大黄飞奔上前,上半身往下压,蹦来蹦去,表达着喜悦。

喵---

小狸跳上车座,歪头好奇地盯着麻袋。

沈青解开麻袋,拿出一根莴苣。

小狸搂紧莴苣,脑袋甩来甩去,若不是在车座子上,它绝对会躺下来,使出一记连环踢。

“甭咬,莴苣叶是苦的,小心苦的一天吃不下去饭。”

莴苣发苦,是因为莴苣叶、皮、茎内含有莴苣素,微毒,有增强胃液、提高食欲、镇痛和助眠作用。

肖大军送的莴苣,梢头部位的叶片,并没有被掰掉。

小狸听懂指令,默默松开嘴,继续抓挠‘绿家伙’。

沈青放任小狸玩了一会,便将莴苣和自行车,推进了仓库。

“大青,在家吗?”

沈青坐在堂屋吃麻花烤火时,院内传来了呼喊声,他扭头一看,发现来人是豆子,其身后还跟了一条四眼狗---黄眉。

“在家呢,进屋坐吧。”

“好嘞。”豆子大步走进堂屋,坐在了矮桌旁。

哗---

沈青拎壶倒了两碗茶水,“来,喝点茶润润嗓子。”

“近期天气干,嗓子的确有点不舒服。”

豆子端起小碗,吹了吹热气,连抿好几口。

初尝微苦,余味有点甜,细品,还泛着一丝草木清香,最关键的是...几口入腹,嗓子竟然舒服了好多。

“嚯,这是什么茶,还挺润嗓子的。”

“竹叶茶。

它呀,归心、肺、胃三经,有清心除烦、降火气、利咽喉之效。玻璃罐内,还有一堆竹叶,走的时候,给你包上一些。

欸,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行,给我包点,我来是为了...”豆子放下小碗,“你家今年炸馓子不?”

馓子,是一种由面粉制成的油炸食品,色泽金黄,香脆可口,是当地必备年货之一。

沈青:“炸啊,厚薄膜都买好了,抽个空,就能和面炸。”

豆子:“你家人少,炸馓子忙不过来的,要不...两家一起炸,炸完,按原材料比重,分馓子就行。”

炸馓子,工序繁多,和面、醒面、搓条、油泡、拉细、下入油锅,哪一步都不能出错,出了,馓子就不好吃了。

两家一起炸,确实比一家省事,但是,年货嘛,还是关起门来,自家弄自家的,成就感才会更足。

沈青:“家里就我和小花两个人,随便挖一盆面,炸一麻袋馓子,就够我俩吃了。量少,我一个人就能弄,等着,我去给你拿竹叶。”

豆子略微迟疑,“一个人...能行吗?拉细、烧火、下油锅,可是要同时进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