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哼哼唧唧,想往沈青大腿上扑,小狸则跳上车座,抓挠背篓的篓盖,它闻到烧饼的气味了。
“别急,都有。”
沈青停好车,揭开篓盖。
喵呜---
小狸猛地向上弹跳,落地后,弓背炸毛,朝背篓吼叫着。
沈青看了看进入防御+攻击状态的小狸,又看了看背篓,大号箅子上,放了三样东西,瓜子、烧饼、菠萝。
前两个,小狸经常见,那么...
沈青拎起网兜,随意一甩,小狸目光顿时由背篓转向网兜,且背部的毛,炸得更厉害了。
嗯,害小狸受惊的,果然是菠萝。
“啧---”沈青轻笑出声,“这是菠萝,一种水果,不咬人的。”
说完,他解开网兜,拿出一个菠萝,立在地上,接着,着手卸货。
白糖、烧饼、电池等,放入堂屋,花卉,搬到东厢房,背篓、二八大杠、铁棍,收进仓库。
卸完货,发现小狸掰倒菠萝,前爪搂紧,后肢狂蹬,亢奋的不行。
沈青走上前,打趣道:“怎么,不害怕菠萝了?”
小狸尾巴轻甩,神情很是傲娇:这玩意不会动,除了扎猫外,没别的危险了。
“别玩了,走,吃烧饼去。”
吃烧饼vs玩菠萝
小狸果断选择了前者,它风一般蹿进了堂屋,跳上桌子去嗅烧饼。
沈青跟上去,掏出两张烧饼。
一张,丢给了大黄,一张,撕成两半,一半,嚼碎了喂小狸,一半,自己吃。
很奇特,烧饼即使变凉了,也外皮酥脆、内里软韧,咸香扑鼻,层次很是丰富。
小狸吃饱后,又去搂、蹬菠萝了,大黄钻进小木屋休息。
沈青则戴上皮手套,抓住一个菠萝的锯齿叶,手持菜刀,削掉表皮,露出黄色果肉,和菠萝坑眼。
然后,他倾斜刀刃,贴着坑眼边缘,沿着其分布轨迹,划出一道道横截面为‘v’形的凹槽。
轻轻一拨,一条条带有坑眼的果肉,便掉到了地上。
不一会儿,一个菠萝就削好了。
沈青拢共削了两个菠萝,并竖着一切为四,将八块菠萝丢进盐水中。
菠萝,成熟到一定程度,酸味、涩感会大大降低。
沈青之所以将它们泡进盐水里,概因...避免扎嘴。
菠萝的果肉中,含有菠萝蛋白酶、草酸钙针晶和,前者能破坏牙龈、口腔粘膜等结构,后者两端呈针尖状,甚是锋利。
二者,一个破坏保护层,一个扎人血肉,是以,有些人吃菠萝时,吃着吃着,嘴唇、粘膜、牙龈等,就流血了。
前世,网上流传一个梗:你在吃菠萝的时候,菠萝也在吃你。
泡盐水,可降低菠萝蛋白酶活性,溶解草酸钙针晶,增甜杀菌。
整完菠萝,沈青用豆粕+油渣+玉米面,绞了四大桶鱼食,喂完鱼,往回走时,碰见了老蛤。
“沈青,这儿~”
老蛤站在沟边,挥动胳膊打招呼,他脚边放着一把抓钩,看样子,是打算开垦沟坡种东西。
沈青笑着点了点头,脚上动作未停。
“欸,别走啊!”老蛤追上前,抓住车后座,“我跟你说个事。”
咚---
沈青跳下脚蹬,扭头问道:“什么事?”
老蛤,住在村西头。
农忙时,他会下地干活,农闲时,他会...四处搜、传八卦。
“嘿~”
老蛤咧嘴一笑。
“沈慧回来了,还挽着一个头发发黄、痞里痞气的青年,说...对象要入赘沈家。
沈铁栓和杨红不乐意了,要沈慧还回被偷走的钱。
几人在榆树旁吵了起来,沈铁栓斥责沈慧不孝顺,都成年了,还惹出一个个烂摊子,叫爸妈帮忙收拾。
沈慧怒骂父母偏心,事事以沈小海为先,家中的存款,也都是为其上学、娶媳妇准备的。
争吵声引来了大家伙围观,啧,杨红和沈慧,不愧是母女俩,吼声都又尖又响亮。”
沈青挑了挑眉,看来,之前听到的撕心裂肺吼声,源自于母女俩中的一个。
老蛤,是个极其爱看热闹的人,他能出现在沟边,说明...闹剧已经结束。
“那场闹剧是怎么收场的?”
“嗨,这你可就问对人了。”老蛤骄傲地仰脖,“沈慧带回来的黄发小子,名叫王天一,是个狠家伙,他眼见对象父母说不通,便撸起袖子开打,把夫妻俩打服了。现在,沈小海挪窝,和爸妈睡一个屋,沈慧和王天一住一个屋,看那架势,是真的要入赘喽。”
恶人自有恶人磨,一个不着调的沈慧,已经够让沈铁栓、杨红头疼得了,如今,再来一个王天一,啧。
沈青:“八卦传完了,你继续挥抓钩吧,我要回家了。”
老蛤:“我听人说,沈慧上次被抓,是你做的局,王天一怕是会替她找回场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会怕一个黄毛小子。”
说完,沈青跨上二八大杠,向北骑去。
老蛤则握起抓钩,继续翻动沟坡,老妈交代了,这两天把地翻好,等开春了,就能种豌豆了。
辘---
沈青略过看桃树,回到了自家小院。
他抬头望天,太阳逐渐西垂,天边光线开始变暗,将鱼桶刷净后,便走进厨房做晚饭。
大小锅同时开动,大锅,煮白米粥,小锅,做土豆焖鸡块。
土豆,削皮洗净,切成麻将般的大块。
鸡,剁成砂糖橘般大的小块,焯出血沫,捞出后,用清水冲洗一遍。
起锅烧油,油热,下入鸡块,煸到两面起焦、空中泛起肉香味后,加入盐、姜片、酱油、辣椒圈,添一瓢水,焖煮15分钟,再倒入土豆块,继续焖煮15分钟,即可出锅。
做饭途中,两小只被香味吸引。
大黄蹲在厨房门口,小狸则跳到灶台旁的凳子上,一边舔爪洗脸,一边观察小锅动向。
……
杨树林旁的土路上,
学生们三三两两站在一起,朝西边走去,沈小花和小美,边走边玩翻花绳。
“沈小海,你姐回来啦。”
一个肤色黢黑,拉着一车树枝的少年说道。
沈小海脚步一滞,“真的?没骗我?”
少年:“骗你做甚,我见完你姐,才去捡的树枝,你姐还带了一个对象回来,黄头发、皮夹克,可时髦了。”
沈小海眼睛一亮。
在他看来,时髦,等同于有钱。
再者,亲姐离家之前,偷走爸妈不少的钱,这次回来,指定带了很多好吃的,嘴甜一点,不愁要不到零花钱。
“谢喽,回头,我姐给了我零花钱后,我买几包辣条,分你一包。”沈小海甩着胳膊,蹦跳着往前走。
少年坏心眼一笑,给零花钱,就沈慧和王天一那个嚣张样,不挨打就不错了。
另一边,沈小花收起毛线绳圈,“沈慧回来了,她会不会---”
小美:“放心,你哥厉害着呢,十个沈慧,都打不过他。”
“也对。”
沈小花回忆一番,自断亲之后,村西头的沈家人,再没从亲哥手里讨到好处过。
很快,她俩走到‘t’字路口,小美继续向西走,沈小花往北走了百来米后,拐进了自家小院。
一进院,他就闻到了浓郁的肉香味。
沈小花冲至厨房门口,蹲在地上狂揉大黄的脑袋、后背,“哥,今晚有肉吃?”
“有,有鸡肉吃。”
沈青揭开小锅的锅盖,瞬间,热气裹挟着肉香,不停地向上翻涌。
须臾,热气散尽,露出浅酱色鸡块,和表面呈泥沙样的土豆块。
沈小花走近灶台,往小锅内一瞅,“哇,好香啊。”
喵---灶台边缘探出半拉猫头,杏仁眼紧盯小锅方向。
“小花,把小狸抱走,我来盛饭。”
“好嘞~”
沈小花抱起小狸,走出了厨房。
沈青挥动铲子,将锅中的土豆鸡块,全铲到大汤碗中,接着,揭开大锅的锅盖,将烧饼、鸡蛋,用筷子夹到笸箩中,撤掉箅子,盛了两碗白粥。
不一会儿,所有饭菜,皆被端上了矮桌。
“唔,有白粥。”
沈小花落座后,兴奋地看着浓稠、冒热气、米粒全开花的白粥。
白粥,看似寡淡无味,实则米香味浓郁,暖身开胃,喝了第一口,还想再喝第二口。
沈青:“粥里要加白砂糖不?”
沈小花:“咱家还有糖吗?”
她记得,家里的白砂糖,全用在那几斤山楂上面了,糖葫芦、糖雪球、山楂果酱,天天吃,吃得连呼气都带有山楂香味。
“有,今天在野集上,又买了3斤白砂糖。”
沈小花持勺舀了一点白粥,粥汁黏滑,米粒外软内韧,嚼到最后,还会泛起一丝甜味。
“哥,白粥很香,不用加糖。”
“成,吃吧,饭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好。”
沈小花拿起一张烧饼啃了几口,接着,握筷夹土豆吃。
土豆,粉糯粉糯的,吸满汤汁不说,还一抿就化成‘沙’状形态,煞是好吃。
沈青丢给大黄一张烧饼,往小狸的豁口碗内,倒一点白粥,剥了一颗鸡蛋,掰成七八瓣,放在小碗旁边。
随即,左手拿烧饼,右手握筷子,开始吃饭。
鸡块,咸香,咬住鸡肉,轻轻一拽,其便脱离了鸡骨头。
土豆,软糯,因吸满汤汁,味道甚是鲜美。
烧饼,油香扑鼻,韧性十足。 白粥,润滑,外糯内韧,鸡蛋,鲜嫩q弹。
总之,这顿饭吃得人很是舒爽。
饭罢,沈小花回屋写作业,大黄卧在狗窝内,小狸在床上转圈跑酷,沈青站在窗户旁,动用异能,催育异色并蒂莲。
簌---
植株轻轻摇晃,花瓣缓缓向外、向下展开,末了,脱离花托,落到水面上,花托逐渐膨胀成小莲蓬。
两分钟后,植株不再摇晃,沈青收回异能。
三个瓷盆上,有13个花杆,26个莲蓬,待莲蓬干枯,颜色发棕,便可...培育出更多的异色并蒂莲。
沈青洗漱一番后,走向木床,小狸一个急刹车,扭头亢奋地盯着主人,仿佛在说:一起玩啊!
沈青用掌心将被子捋平整,“甭乱跑了,该睡觉了。”
说完,抄起小狸,钻进了被窝,小狸蛄蛹身子,试图钻出去,奈何...主人抓得很紧,只好作罢。
深夜,万籁俱寂,小狸枕着主人胳膊,睡得正香。
王天一,待沈慧不错,沈铁栓、杨红,敢凶沈慧一句,他便立刻瞪回去。
至于...沈小海,他没要到好吃的和零花钱后,大声斥责沈慧,王天一逮住他一顿胖揍,揍得他一见到姐夫绕开走。
自王天一来了安宁村,沈铁栓家就没消停过,不是吵架,便是在吵架的路上。
时间一晃,来到12月22号。
今天是周六,吃完晚饭,沈青决定揉一盆面,明天好炸馓子。
白面+水+盐+酵母,和出来的面团,约有陶缸1/3容积大。
陶缸,沈青买了两个,直径75厘米、高55厘米,其最大用处是...淘麦子。
缸内注满水,将装有小麦的竹篮,放入陶缸内,手臂伸进小麦,反复揉搓、搅拌,泥污随水溢出竹篮,麦壳、瘪麦漂浮在水面上,拔开竹篮水面区域内的漂浮物,再将其拎出陶缸。
接着,倒出污水,注入清水,竹篮再次入水,伸手淘洗小麦。
如此淘洗三遍,再将小麦平铺在晒布上,寻一条干毛巾,盖在小麦上,双手按住毛巾向下碾磨,待毛巾变得湿哒哒的,拧干水分,再继续铺到小麦上向下碾磨。
这样做,能快速去除大部分水分,待小麦被太阳晒干,便可装袋拉去作坊磨面粉了。
不淘洗,直接磨?
面粉发灰,吃起来会有土腥味和硌牙感。
冬天,气温低,酵母菌的活跃性也低,想要面团在规定的时间内发酵好,必须想法保温。
铁锅加水,陶缸置于铁锅中,灶膛内塞点冒火星的菊花炭?
不行,陶缸太重,明天一早醒来,发现铁锅烂个大洞,陶缸陷入灶膛,可怎么整?
寻一蒲苇做的盖帘,盖住罐口,再将陶缸塞进被窝?
不行,塞了它,怎么睡觉?
沈青思来想去,找出闲置的褥子和军大衣,举起火把,烤热陶缸、褥子、军大衣。
接着,褥子铺在缸底,四角向上翻折,包裹住陶缸,军大衣盖在上方,并用麻绳绑紧。
忙完,沈青抄起抓玩绳结的小狸,回东厢房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