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切齿道:“你从那时起就起瞭心思?你、你!你这个!”
他气得结巴,在房中来回转瞭几圈,指著李奉渊想骂他,又不知从何骂起。
杨修禅气得拿起桌上的蟾蜍砸瞭出去,玉蟾蜍砸在墙上摔个粉碎,他怒声道:“我当时隻以为你要找个丑的,结果你到好,竟找瞭个亲的。那是你妹妹!你身边没女人瞭吗,对姝儿起心思!”
李奉渊坚定道:“心不可改,我意已决。”
杨修禅听他不肯悔改,用力握紧瞭拳,简直想一拳挥在他身上。
但在看到他那双眼时,又挫败地落瞭下去。
身为兄弟,杨修禅的确知他为人,李奉渊意坚如顽石,千秋万载不可改。
杨修禅深吸瞭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你走的时候,亲口要我将姝儿当作亲妹妹照顾。她前些年去江南,是我以公务之名常前去看望,生辰节日,是我和春儿陪著她一同过。我将她看作妹妹,我亦是她兄长……”
杨修禅说著说著,突然明白过来李奉渊为何要杨傢收李姝菀作义女,他这是想让自己把人接过去,之后他再把人正大光明娶进傢门。
他鬼主意倒是打得惊,若自己没反应过来,便要助纣为虐。
想到这,杨修禅压下的火气“噌”又冒瞭上来,一甩衣袖恼道:“去你的不可改,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李奉渊今日若说对杨惊春起瞭心思他都还能平和几分,可偏偏是李姝菀。
杨修禅无法接受李奉渊对李姝菀起心思,就如他不能接受自己与杨惊春有男女之情。
这简直乱瞭章法礼教!
杨修禅指著自己,气急败坏地对李奉渊道:“我若对春儿起意,你拦不拦?”
他做著比喻,说罢不等李奉渊开口,自己便起瞭一身鸡皮疙瘩,将衣袖甩得哗哗作响,厌恶道:“恶心!”
李奉渊见杨修禅情绪激动,知道自己今日无法说动他,隻好道:“我与菀菀之间,同你与惊春不同。”
他胡言乱语道:“我并非我爹所生。”
杨修禅听他这话,看傻子一般看著他:“你要不要自己照照镜子李奉渊,你同你爹长得一模一样!”
李奉渊话口一转:“那菀菀呢?”
杨修禅一怔:“什麽?”
有些话不能点破,李奉渊没再说话,就隻是看著他,等著他自己想明白。
杨修禅看著李奉渊冷静的眼,很快便反应瞭过来。
单从容貌来看,李姝菀与李奉渊看著的确不像兄妹,李姝菀与李瑛的外貌也未有半分相似之处。
杨修禅愣瞭好片刻,才低声道:“你什麽意思?你是说姝儿与你并非兄妹?”
李奉渊没说是,也没说否。他给杨修禅倒瞭碗茶,道:“我知你心有疑问,但菀菀如今这样就很好。前尘往事已经过去,你若愿意,她今后便是你的义妹。”
李姝菀是当年李瑛从外面抱回来的,如果真如李奉渊所说李姝菀并非李瑛之女,那李瑛隐瞒她的身世必然有不能示人的原因。
李奉渊不愿言明,杨修禅便没有多问。
然而今日之事对他冲击过大,他缓缓坐下,皱著眉倒在椅中。房中安静瞭好片刻,等到桌上的茶都凉瞭,他才问道:“菀菀知道吗?”
李奉渊摇头:“我不清楚。”
她如今心思太深,他已难看透她。
杨修禅看向李奉渊,又问:“那她知道你的心思吗?”
李奉渊沉默须臾,还是那句话:“我不清楚。”
杨修禅听罢,忽然站起身朝外走。
李奉渊叫住他:“去哪?”
杨修禅冷声道:“将姝儿接走,免得你这发癫的畜生动心思胡来伤瞭她。这妹妹你不爱护,我同春儿来爱护。”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冷静
杨修禅一出门,李奉渊喝瞭口茶,在桌上扔下银钱,直接推窗从二楼翻瞭下去。
街头行人见他从天而降,吓瞭一跳,待看见他那一身显眼的武将官服,又不禁好奇地盯著他瞧。
李奉渊没理会衆人的目光,直奔马厩,上马便走。
杨修禅那话认真,不像随口说说,是当真起瞭把李姝菀接到杨傢住的心思,李奉渊怎麽肯。
他从怀裡掏出一块碎银给马夫,指瞭指杨修禅的马:“劳烦,将这马立刻送去西街杨府。”
这巴掌大的茶馆少有茶客出手如此阔绰,那马夫见面前人又是个大官,双手接过银钱,乐呵道:“好嘞,大人,这就去,这就去。”
说著,像是怕李奉渊反悔,立马牵著马吆喝著小跑著去瞭。
李奉渊也没耽搁,一夹马肚也离开瞭。
杨修禅从茶馆二楼下来,都已经想好瞭要将府中那间院子腾出来给李姝菀住,然而等他步出茶馆,往马厩一望,却不见自己和李奉渊的马。
他愣瞭一下,意识到什麽,快步返回二楼包间,见茶桌旁空空荡荡,哪裡还有李奉渊的影子。
李奉渊一去武胜山中二十日,守门的司阍见李奉渊终于回府,带笑问候瞭声“侯爷”。
李奉渊将马交给他,叮嘱道:“今日杨大人若来,不要让他进门。”
李奉渊和杨修禅打小的好友,宋静特意嘱咐过,若是杨傢的人来拜访,无需通报,直接让他们入内便是。
司阍突然听见李奉渊如此吩咐,有些疑惑,仔细问道:“那侯爷,过瞭今日呢?还让杨大人进门吗?”
李奉渊思虑得周全,道:“看他神色,若他怒气冲冲来者不善,便将他拦在门外,若他平心静气神色无异,便请他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