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他突然想起夏侯家主那隐晦的威胁。
想起雷门在江湖中掀起的腥风血雨。
夏天心中的猜疑如野草般疯长。
“唐家背后势力是谁?或者说,与夏侯主家关系如何?”
夏天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飞鹰和夜郎面面相觑,冷汗湿透了后背的衣衫。
“这个……
我们实在不知,”
飞鹰哭丧着脸,“我们去年才被招揽,平日里只负责执行任务。”
“核心机密方面,我们几乎没有几乎接触……”
飞鹰突然顿住,偷瞄了眼夏天阴沉的脸色,硬着头皮继续道,
“不过江湖传言,唐家与雷门来往密切。”
“我猜,唐家背后的靠山……
就是雷门,而不是夏侯主家!”
夜郎像是被飞鹰这句话烫到,猛地打了个寒颤:
“主人,说起北方燕都唐家,我知道他们家有两个女儿。”
“大女儿唐依依被您羞辱,小女儿唐如依更是雷门天才的未婚妻!”
“您今日的举动,怕是彻底得罪了两大势力——唐家和雷门。”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唐家率先就会来找您的麻烦……”
“应该是我会去找唐家麻烦。”
夏天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十年前,八大家族举行了天字号计划,灭了夏侯渊一门。
当时北方的唐家,并没有明摆着参与天字号计划。
可是,在夏天的死亡名单中,却有很多个姓唐的。
为什么现在唐家在北方燕都能够突然声名鹊起?
很简单,唐家肯定跟当初的八大家族有关。
唐家当初不算什么,压根就配不上跟着八大家族比肩。
但现在唐家突然崛起,这一切不是更好的证明么?
八大家族,天字号计划,其实当时名不见经传的唐家也是罪魁之人。
只不过他们当初过于渺小,就被八大家族给掩藏下去了。
夏天咬了咬牙,北方燕都的唐家,必须死!
深吸一口气之后,夏天挥了挥手,示意夜郎退下。
飞鹰正要跟上,却被一声冷喝叫住:
“你去给我弄几套衣服,顺便给夜郎也带几件。”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烂不堪的衣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这副模样,可真不适合谈接下来的大事。
当飞鹰匆匆离去,夏天正准备掏出手机联系武坤。
就在这时候,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突然萦绕鼻尖。
转身时,金心怡不知何时已站在月光下。
那白色裙摆被风吹得轻扬,宛如夜空中一朵朦胧的云。
“夏先生,今日多亏您出手相助。”
金心怡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不知可否赏脸,去我房间一叙?”
金心怡的目光在夏天身上停留片刻,又迅速移开,耳尖泛起一抹红晕。
夏天盯着对方的眼睛,在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仿佛看到了更深的算计与期待……
同一时间,京都武家。
恰逢暴雨如注,武家老宅的青瓦被砸得噼啪作响。
一个狼狈的中年女人出现在了大厅里。
她叫张彩瑛,是武乾和武坤两兄弟的母亲。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闹出矛盾,张彩瑛心里也不好受。
"坤儿!"
张彩瑛踉跄着扑上前,素色裙摆扫过满地泥泞。
她颤抖的手想去触碰儿子的脸,却在半空僵住
——
武坤左眼肿得只剩条缝,嘴角凝固的血痂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他锁骨处还烙着焦黑的掌印。
这位素来温婉的妇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你快松开他!武乾,你当真要逼死你亲弟弟?"
廊下的武乾负手而立,玄色长袍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
他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目光扫过满地哀嚎的张彩瑛。
武乾的冷笑在喉间滚动:"逼他?我倒想问问,是谁在逼武家?"
"夏侯家主三日前发来战书,指名要夏天的项上人头!”
“武坤却私通仇敌,把整个家族拖进深渊!"
受了重创的武坤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撑着墙壁缓缓站起。
他摇晃着吐出一口血水,露出染血的牙齿:
"哥,你摸着良心问问
——
当初若不是夏先生出手。”
“此刻躺在这儿的,怕不是早成了具冷尸,被你给活活打死!"
武坤扯开衣领,心口狰狞的旧疤赫然在目。
"为了教我《九转玄功》,夏天损耗多少修为你懂么?”
“作为一个外人,都能够对我如此,我岂能忘恩负义?”
“就凭他这份恩情,我武坤就算死,也不会背弃!"
张彩瑛的膝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泥水溅上她苍白的脸:
"乾儿,你父亲临终前让你们兄弟守望相助……难道那些话都忘了吗?"
她突然剧烈喘息,颤抖的手抓住儿子的裤脚。
"你小时候生病,坤儿把最后半块饼偷偷塞进你被窝。”
“你们可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啊!你怎么能对他下此毒手?"
武乾的瞳孔骤然收缩,儿时记忆如利刃剜心。
但他很快别过脸,袖中藏着的家法竹板泛着森冷的光:
"正因为是亲兄弟,我才给过他机会!"
"之前问他话时,他咬着牙宁死不屈就是不说出夏天的下落!
“现在夏侯家的铁骑已到城郊,难道要等全族陪葬,他才肯松口?"
这番话,立刻引得族老们在现场凌乱:
"武乾息怒!或许能与夏侯家再商议……"
话音未落,武乾的竹板已擦着提议者的耳畔劈下。
虽然武乾无异伤害族人,但使用的力气还有些大了。
当提议的族人山神避开,那劈落的戒尺在地上砸出半尺深的坑:
"商议?夏侯家主昨夜已斩了王家满门!夏侯家办事儿一向是雷厉风行!"
武乾的声音突然拔高,眼中血丝密布,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武家若拿不出夏天,明日此刻,我们的头颅就会挂在城头!"
武坤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震得地牢嗡嗡作响。
他踉跄着站上前,血滴在青砖上绽开红梅:
"哥,你要杀便杀!但我告诉你
——"
话说一半,武坤突然剧烈咳嗽,血水喷在武乾衣襟。
"夏先生定会踏平这京都,让欺他之人,血债血偿!"
武乾的脸色瞬间煞白,竹板重重砸在武坤肩头。
在族人的惊呼声中,他俯身揪住弟弟的头发,额角青筋暴起:
"好!好个忠肝义胆!你这是拿一个外人来威胁你亲哥哥?"
武乾猛地扯开武坤的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火焰状胎记。
"既然你要学那飞蛾扑火,我便成全你!"
说罢,他抓起案上烧红的烙铁。
在众人的尖叫声中,狠狠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