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正在热吻的美女,分明是长着尾巴的;那个手脚麻利的冰淇淋小贩,上下翻飞的,总共有八只手;行色匆匆的行人,影子里有什么在翻涌……
从来没有哪个时刻,柳瞳如此深切地感受到,这里不是她的世界。
这里是一个充满了各种非人类的地方,这里有着种种对她而言只存在于小说或漫画中的力量。
点燃烟卷的,是手指上的火苗;女子愤怒而去,甩手之际有什么在指尖流动,然后站在原地的男子像触电一样跳起来;几乎快空的矿泉水瓶,里面倒出的水无穷无尽……
最不可思议的,是路人对此视而不见。
点燃烟卷之后,同伴说出的是你的打火机很不错,在什么地方买的;喝完水之后,别人说的是喝水不要太省了;有八只手的小贩,得到的是动作真快的赞誉……
那些普通人,看不见。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生活的世界里,有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同类,更有各种化为人形的非人类。
柳瞳看了一会儿,发现车快开出视线,连忙一个瞬移,跟了过去。
佐藤家在东京的宅子也很大,只是多了几分肃穆。
柳瞳跟着佐藤若镜走进去之后,看见大概是管家的人向佐藤若镜低声说着什么,觉得自己不适合待在这里继续听下去。
大宅中飘来飘去,后知后觉的柳瞳终于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为什么在佐藤家过了那么久,自己只在今天才发现这个世界如此多的不同?
之前过了那么久,什么非人类都没有遇到过,而今天却发现其实身边就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很不可思议。不过转念一想,又有点明白了。大概是有结界一类的保护着,从她了解的来看,佐藤家守护非自然世界与人类世界之间的秩序有很久了,自己家的保护措施自然要严密一点。
柳瞳急匆匆地飘回佐藤若镜身边就自己刚刚的猜想向她询问,佐藤若镜看着她,最后终于说:“是,佐藤家都有守护结界。”
“那佐藤家是专门修习结界方面吗?”
“不是,佐藤家没有专修的方向。佐藤家的每一个人,都会依据自己的状况选择最适合自己的修行方式。”
如果问她的修行方式是什么会不会太失礼了?柳瞳正犹豫不决,佐藤若镜自己说了出来:“我的主修是剑术,同时也涉及了法术。”
“所谓的法术,是什么?”想起这个问题,柳瞳赶紧追问:“是专门指一种力量的运用方式,还是其它所有非物理攻击方式的总称?”
佐藤若镜似乎很惊异于她问出的问题,看了她很久之后才回答:“是总称。”然后她沉默下来,无论柳瞳怎么说都不再答话,最多只是“嗯”一声。
这样的情形让柳瞳很茫然,是不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和她之间的对话,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于是就不再去想了。
一路跟着佐藤若镜飘过去,来到一个房间,佐藤若镜跪坐下来,柳瞳把自己飘在天花板上,听着下面的人交谈。
除了佐藤之外,房间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上次见过的,佐藤的爷爷,另一个,是一个戴着眼镜,棕黄色头发的青年男子。
两个人似乎正在交流咒术方面的东西。柳瞳听了一会没听懂,看佐藤若镜似乎听的很起劲的样子,不好意思说要离开,于是在房间里左看看右看看。
嗯,发现蜥蜴一只。黑色的,正在那个客人的身体上爬来爬去。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明明是帅哥一枚,居然有一只蜥蜴在身边。看佐藤家的人都见怪不怪的,柳瞳也有点明白过来,大概这只蜥蜴是这枚帅哥养着的。
柳瞳飘到那只蜥蜴面前,和它眼对眼,只是,那只蜥蜴的眸子中,是一片空茫,没有她的倒影。
柳瞳很想戳戳那只蜥蜴,伸出手又缩了回来,怕它有毒。
这时候对话仿佛已经进行到了尾声,佐藤的爷爷正语气严肃地说:“那就拜托了,名取君。”
“不敢当。”养蜥蜴的帅哥名取君答道:“在下自当尽力。”
蜥蜴帅哥名取君离开之后,佐藤爷爷对佐藤若镜交代,她的转学手续已经办好,正式上学之后就要去学校寄宿。
佐藤若镜轻声应了。
柳瞳在旁边听着,突然想起一些事情,就那样愣在了半空中。
养蜥蜴,姓名取,这个人难不成是名取周一?
而且,佐藤要去寄宿的学院,名字居然是黑主学院?
我的天,难道这是综漫的世界?
薛定谔的猫
薛定谔的猫又死又活,我又哭又笑,她理智又疯狂,另一个她存在又不存在。
这是一个充满悖论的世界。
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我的心被恨意包围,当时心心念着的,是醒来之后的报复。
我不会放过那些背叛我的人。
可惜世事往往不尽如人愿。再一次睁开眼看到的世界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妖怪、鬼魂和驱魔人。
我不知道怎样去定义那些在我看来完全是奇谈的东西,最后搜遍记忆也只找出了这样几个称呼。还是很小的时候,祖母给我讲故事,那样久远的记忆。
一个成年人,被困在婴儿的身躯中,这同样是一个悖论。
开始的时候,我错愕且震惊,我一直没有从过去的痛苦中走出,在外人看来,这个孩子安静得太不正常。渐渐地,这个身体的父母开始对我的安静焦急起来。
自闭症。
这是他们所得到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