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一听,整个人直接瘫软在地。
可就在官差上前押人之时,她竟拼了命地扭头看向柳沐歌:“大人,这女子乃是我儿的发妻,既然我和我儿子都被发配边疆了,大人你快将她也一并带走!”
她和志远都要被发配边疆了,便更得将柳沐歌带上才成,如此路上才有人照顾他们母子二人不是?
纵然柳沐歌派不上什么用处,她也决不允许自己与儿子受尽苦楚,这小蹄子却能留住京城吃香的、喝辣的!
此话一出,不止柳沐倾瞠目结舌,周遭众人也是一阵唏嘘。
“这老太太莫不是疯了吧?柳掌柜早就同她儿子和离了,她竟然还想攀咬到人家身上?”
“我今日可真算是涨了见识了,这世上竟有此等恶毒之人!”
柳沐歌神色复杂地看着郭氏,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惊过之后,柳沐倾直接被气笑了:“你这老虔婆还真是会做美梦!
我便不妨告诉你,我姐姐不仅不会受你们牵连,她还会带着一双女儿过上富足安乐的好日子。
虽说你们已经没机会亲眼看到了,确实有些遗憾,但若是流放途中实在无聊,倒也不妨好生想想这些,好让自己别死得太快。”
这番话于此刻的郭氏而言,无异于是在往她心窝里扎刀子,直扎得她脸红耳赤,“嗷”地喊了一嗓子。
奈何被两名官差压着,她纵然已经怒发冲冠,却也发作不出来,最终只能满含愤恨不甘地被强行拖走了。
待一行人走远,围观的路人也渐渐散了。
有些先前错怪了柳沐歌的路人,心中觉得过意不去,原本没打算进店的,此刻也走进了铺子,打算买些物件作为赔罪。
见柳沐歌还看着郭氏离去的方向,柳沐倾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姐姐,我之前就说他们嚣张不了多久的。
日后,姐姐大可以放心经营自己的店铺,他们再没机会缠着姐姐不休。”
柳沐歌收回视线,感激地看着柳沐倾:“沐倾,多亏了有你在。”
一场闹剧结束后,柳记绣庄又恢复了往常模样。
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柳沐歌也忙碌了起来。
柳沐倾见状,也没在此多作停留。
今日,她约了顾廷墨前往春山酒楼小聚,一来,顾廷墨帮了她的忙,她自是要表达一下谢意。
二来,此番她还需顾廷墨帮她另一个小忙。
这段时日,她已交代雀二四处搜寻一些适合去学堂的女童。
柳沐倾虽有心想要帮那些女子,让她们多读些书,多识几个字,学些真正能叫她们安身立命的本事。
可她也清楚,在眼下这个世道,许多女子自幼便被男尊女卑的思想侵蚀,怕是早已深受荼毒,觉得自己身为女子,便理应相夫教子。
即便是有心,柳沐倾也知道很难改变这种人的想法。
所以她必须要挑选,挑选那些像媛媛一般有认知、有主见的姑娘。
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在短期内顺利扭转自己的思想,才能真正独立,彻底摆脱对男子的依附。
如今,经过雀二它们的不懈努力,也确实找到了一些虽深受压迫,但从未放弃过反抗的小姑娘。
所以,这女子学堂便也该正式安排起来了。
只是女子学堂不同于寻常供男子读书之处,若是不能找一个强有力的后盾,怕是想要开设起来,都是困难重重。
纵然真的开起来了,也会被多方欺压觊觎,以柳沐倾如今的实力,虽能一次次解决麻烦,却未必能时刻护好所有女童。
故而,若是这学堂想顺利办起来,并在京城里站住脚,不受旁人欺负,便只能先借顾廷墨的名头一用。
柳沐倾赶到春山酒楼的时候,便瞧见顾廷墨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今日沈亦安竟不在春山酒楼。
柳沐倾见状,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们东家今日怎么不在?”
店小哥挠了挠头:“回世子夫人的话,东家似是去忙别的事了。”
柳沐倾没再多问,点点头便径直去了二楼。
二楼雅间,顾廷墨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柳沐倾微微福身:“妾身见过王爷,王爷最近可还安好?”
顾廷墨原本正独自抿酒,见柳沐倾走进来,登时坐直了身子,挺直了腰板:“托世子夫人的福,本王一切安好。”
柳沐倾径直走到顾廷墨对面,坐了下来。
顿了顿,顾廷墨又忍不住问道:“不知世子夫人今日叫本王来此,所谓何事?”
柳沐倾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顾廷墨,心里觉得有些好笑,才发生了今日朝堂之事,他会不知晓自己此番用意?
明明知晓答案,却还故作不知,这人还怪会装傻的嘞。
但面上柳沐倾依旧笑意吟吟地应了一声:“王爷在早朝上帮了妾身一把,妾身自当宴请王爷,以表谢意。” 顾廷墨虽面上云淡风轻,可心里已然乐开了花:“世子夫人又未曾去过早朝,又怎知是本王帮了世子夫人?”
柳沐倾捏了一块点心放在嘴里:“若是没有王爷出手相助,此事又怎会如此顺利?王爷雷霆手段,手到擒来,妾身实在佩服。”
这一番拍马屁的话出口,柳沐倾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寒,不过顾廷墨对这话倒十分受用。
他翘起唇角:“世子夫人不必如此吹捧本王,本王不过是顺手为民除害罢了。”
柳沐倾也跟着笑了:“王爷如此体恤百姓,实乃百姓之幸事。”
顾廷墨面上挂着笑意:“只是本王有一事不明,不知世子夫人是从何处得到的证据?”
关于连城的事,顾廷墨暗地里也有派人调查,可从未查出过连城有通敌叛国之举。
柳沐倾抿了一口茶水:“王爷也是聪明人,有些事倒也不必打听得太过清楚,王爷只需知晓,妾身与王爷是一路人便可。”
顾廷墨听了这话,非但没有恼怒,唇角的弧度反倒愈发深了几分,柳沐倾都亲口说了,他二人乃是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