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老夫人将目光转向杏暖：“你是少夫人的贴身婢女，你来说说，你们少夫人可做出过此等行径不端之事？”
杏暖心下一咯噔，只是没等她开口，梅霜倒是抢先了一步：“老夫人，奴婢一直伺候在少夫人身边，从未见少夫人有过出格的举动。
少夫人为人清白，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来，还请老夫人明察！”
老夫人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我既没问你，你便将嘴闭紧些！”
随即再次看向杏暖，急不可耐地道：“你来说！”
杏暖浑身一哆嗦，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奴婢，奴婢……”
性格一向活泼大胆的杏暖，此刻竟是支支吾吾，半晌都未说出个所以然来。
梅霜急得忍不住在一旁小声催促：“你今日是怎么回事？少夫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你又不是不知，你这般吞吞吐吐的作甚？”
杏暖抬头看了一眼柳沐倾，原本还满脸惶然的双眸，却在那一瞬间变得坚定起来。
她并未理会老夫人，反倒满脸懊悔惭愧看向柳沐倾：“少夫人，此事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
说罢，便低下了头，一副不敢再言语的模样。
柳沐倾装作一副十分诧异不解的模样看着杏暖：“你这话是何意？你平日从来都是尽心服侍，又何来的过错？”
老夫人身后站着的那些人，一个个全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似是能亲眼瞧见旁人出丑，便是她们最大的乐趣，尤其是这种男女苟且的戏码，她们最是爱看。
这不，很快便有人开始了冷嘲热讽：“老夫人，侯府竟出了这样的事，我等可要回避片刻？”
老夫人闻言，直接拒绝了：“今日的确是让诸位看笑话了，不过既然事情已然发生，便也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老身自会秉公处置。
此事已然水落石出，既是侯府少夫人做了不知检点之事，老身纵然痛心，却也只能将其赶出侯府，还请诸位做个见证。”
说罢，十分痛心疾首地看向柳沐倾：“沐倾，祖母虽一向对你爱护有加，拿你当亲孙女便对待，但却决不能容许侯府因你背上污名，你可莫要怪祖母心狠！”
“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瞧着端庄守礼的世子夫人，竟会做出此等有辱门风之事！”
“老夫人所言极是，可不能因着个妇人，叫整个侯府蒙羞。”
“老夫人只是将此人扫地出门，已然是十分顾及情面了，她又有何颜面怪您？”
“世子也是一表人才，少夫人当真是糊涂啊！”
林霄渝面色晦暗不明，一时之间他竟分不出旁人是在夸他，还是在辱他。
他怒声道：“今日本世子便要休了这不知廉耻的贱妇，将她赶出侯府！”
柳沐倾冷笑一声：“祖母和世子这般可有些太急切了？杏暖只是说了些不明所以的话，此事怎么就水落石出了？”
林霄渝怒甩袍袖：“你的婢女都站出来指认你了，你竟还想狡辩，柳沐倾，你真是太让人觉得恶心了！”
老夫人则是冷哼一声：“既然你仍是执迷不悟，那我便也无须再给你留颜面了。”
说罢，脸色凌厉地看向杏暖：“杏暖，你还不快将事实都说出来？
这么多人都在这瞧着，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莫要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叫旁人听了愈发糊涂。”
老夫人这话明显是在提点杏暖，杏暖本就机敏，自是听得出来。
她抬起头看着老夫人，待四目相对之时，老夫人的眸中明显流露出威胁之意。
杏暖收回视线，竟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柳沐倾面前。
这一跪，直接将老夫人吓得变了脸色。
杏暖这是何意？难道她是想反水？
这个念头刚升起，便听杏暖哽咽着道：“少夫人，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被人胁迫，污蔑少夫人！
但奴婢真的已经知错了，奴婢认打认罚，只求少夫人莫要将奴婢赶出府去！”
老夫人闻言，脸色瞬间紧绷，就连身影也随之晃了又晃，杏暖这贱婢，竟真是反了她的水！
亏得站在旁边的徐妈妈伸手扶了一把，老夫人这才稳住脚跟。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声色俱厉地怒吼道：“杏暖，你可要将事情想清楚了！
若你因着她是你的主子，便要昧着良心为她开罪，此事便只能怪到你身上了！”
“祖母何必如此疾言厉色？”柳沐倾很不认同地看了老夫人一眼，“您这般急切，怎地好像是在故意威逼恐吓似的？”
老夫人被这话狠狠一噎，一口气差点没喘匀。
柳沐倾上前一步，想要拉起杏暖，可杏暖铁了心要跪着：“少夫人，奴婢做错了事，还请少夫人责罚。”
梅霜在旁边眉头紧锁：“杏暖，你方才那话到底是何意？”
柳沐倾见状，只淡淡问了一句：“你说你不该被人胁迫，污蔑于我，这究竟是何意？”
杏暖看向婆子手上的一摞男子衣物：“少夫人，那些男子的衣物是奴婢藏在您床褥下面的。”
梅霜闻言，顿时大为震撼：“杏暖，你，你何故如此？少夫人平日里待我们不薄，你为何要做这种诬陷少夫人的事？”
杏暖伸手便要去抽自己，却被柳沐倾拽住了手腕：“你且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杏暖红着一双眼睛，眼眶里已噙满泪水：“少夫人，奴婢受老夫人威逼，一时失了心智，这才做出背弃少夫人的事来。
只是少夫人，奴婢做这些也是被逼的！
少夫人待奴婢一向亲厚，奴婢又岂愿背叛少夫人？
可老夫人竟拿奴婢的家人威胁奴婢，奴婢若是不听从老夫人的吩咐，她便会对奴婢的家人下手！
奴婢也是走投无路，这才走错了路，少夫人，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甘愿受罚！”
老夫人听罢，直接怒喝一声：“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何时让你做过这些事？
你一个贱婢，竟妄图将你主子的过错强行推到我身上，心思如此歹毒，当真是可恶至极！”
杏暖哽咽着声音：“少夫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奴婢已经做错了一次，不敢再错一次。少夫人，您定要相信奴婢的话！”
梅霜听罢，只在旁边暗自叹气：“杏暖，你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