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 作品

第二百二:上下一心?

这种情况极大的削弱了马托卡的城防力量,据不完全统计,民兵避战逃亡的情况最严重时,一天之内就有上千人出奔东逃,甚至一整片防区因为有人开头起了群体效应,竟然直接跑的空无一人。

尤其是马托卡的富人阶层,他们曾经因为舍不得在城里的产业,选择支持投降绿皮的决议,暂时躲过了刀兵,而后又鼓动献土归附帝国抗击绿皮,但绿皮来的比他们想得快,帝国援兵走的也比他们想象的要慢。

所以他们开始通过各种方式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同时转移自己的财产,有什么比躲到海门关,托庇于矮人的保护之下更好的方式呢?

比起一般的平民,甚至只能依靠步行避难的情况,那些“元老院”中身份高贵的议员、代表们甚至还能在这个紧张的时候调来船只直接运载他们和家眷以及部分财物东去,不用两天就能抵达海门关,矮人也会收留这些“难民”。

莱茵此前曾经和塞蕾斯汀抱怨马托卡的议员们不愿配合远征军整顿军务,不愿把兵权交到代表帝国官方的远征军手里,但现在这个问题却“迎刃而解”。

权力上负责统帅全城军务,并向马托卡元老院负责的“十将军”议会中剩下的五人里前后又跑了三个,在这个时候,握着兵权就意味着得留下站岗,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没人愿意真心去趟这个火炕。

这些人留下的位置自然被远征军派出代表补了上去———实际上已经没有意义了。

马托卡人搞的这一制度本来就是为了保证军权部队还在自己人手里,但随着避战的思潮在人群中蔓延,权贵们大多开始东撤逃往海门关,有胆量留下来的人也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去和远征军争权,于是军权很快就过渡到了塞蕾斯汀、莱茵为首的远征军中。

逃兵问题让莱茵又气又恼,马托卡人守护自己家园的意志还不如远道而来的客军。

为了应对逃兵问题,他下令效仿米尔米登,请求矮人调动船只,将城里的老弱妇孺接送运走,到海门关去避难,又大派游骑巡视出逃之路,因为绿皮从西来,只有东面是肯定安全的,所以堵人还是很简单。

因为此前马托卡已经进行了全民皆兵的准备,基本上能拿的动武器的男人都被发放了号牌编制,属于预备役、准民兵,这是当时马托卡元老院也通过了的决议,所以依照军法“拘捕逃兵”也是合情合理。

游骑兵们把逃难者中的成年男性全部抓了回来,又杀鸡儆猴,将一队逃跑的时候不仅是丢下了正在执行的巡防军务,还带走了武器装备的民兵进行严厉的处决,有十一人被处死,并且背负着“懦夫”“胆小鬼”的罪名通告全城,以震慑军心。

马托卡人的士气和作战意志因为此前极不光彩的,向绿皮投降的行为受到了严重的削弱,并且他们在搞毛亮持续三天的猛攻中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虽然并不能说:“勇士都已经死在了三日围攻之中,活下来的都是懦夫”,但也确实有这么个负面buff。

国家精神:

“三日战争的回忆”———绿皮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它们悍不畏死的猛攻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许多勇敢的战士在那场战争中牺牲,我们的军队对抵抗绿皮没有信心;

【减人力、降低部队攻防、组织度、增加部队训练时间】

“耻辱的阴影”———我们已经失败过了一次......向野蛮投降抹去了我们作为一个国家的荣誉,邻居的鄙夷,人民的议论,这一切让我们陷入分裂、混乱,难以团结一致;

【降低投降界限、减少稳定度,每天减少随机人力】

大概如此。

既然都已经对绿皮投降了一次,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保住了性命,那为何又要与注定毁灭的野蛮灾难硬碰硬?

反正.......帝国不是已经出兵了吗?矮人也不会对绿皮坐视不理.......

“那些衣冠楚楚的议员、富人们用船只载满了他们的财富和家眷!甚至给仆人都留了一个位置航向安全的要塞,却让我们留在这里赴死,如何有这样的道理!?”

这是被判处绞刑的逃兵死前发出的愤怒指责,在他看来自己和同伴们不过做了一个合情合理的选择,却要被审判背上骂名然后绞死,而那些实际上主导着马托卡一切的权贵们却能心安理得的带着家眷仆人们躲避战火,呆在矮人建立的高墙之后。

他们死战到底,马托卡沦陷,等到帝国军队前来收复此地后这些人又可以大摇大摆的回来,继续做城市的主人,真是何其不公!

这种指责让莱茵也无法反驳,作为统帅,他和塞蕾斯汀在前线战时状态确实有着理论上的最高权力,但对这些旧马托卡的主宰们也并不是说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他只能请求塞蕾斯汀召见———马托卡内附后,城内的权贵体面人们不管以前信的什么,现在至少明面上也多出一个“神皇信徒”的身份,所以作为西格玛神选的塞蕾斯汀有着双重身份的加持对他们影响力很大。

召见了剩下那些还没跑路,暂时还在观望或者心怀想法的马托卡名门、体面人们,要求各家做出表率,坚定支持战事,最好是头面人物直接到一线堑壕、城墙之类的地方劳军,以示与军民同在,安抚军心。

见诸人犹豫,被军务和一堆琐事折腾的比在比尔巴利蹲堑壕,和绿皮生死搏杀还要心力交瘁的莱茵直接把剑拍在长桌上,挑明了:

“今天在这里,在诸神和人民的见证下,只有走或留两个选择!”他挑起眉毛,对着人们呵道:“选择离开的人即刻就走,即便我们身陨此地,帝国将为我们复仇,光复马托卡,离开的人不需担心叛徒的骂名,以尤利乌斯的名义:你们只是懦弱,未拿起过刀剑。但这座城,这片土地和诸位以后再无一切关系!”

他的意思是要走就麻溜滚,别想着把东西也搬走,否则这对士气影响太大了,平民在前面拼死,富人大包小包卷铺盖跑路,不能不令人寒心。

“留下的诸位,我们将在此抵抗到最后一刻,援兵已经从索尔要塞出发,只要再有十到十五天的时间,我们就能赢得一场伟大的胜利!”

“我们并不需要牺牲到底———在事不可为的时候,港口会有船只接应士兵撤退的,我向你们保证。”

于是大多人选择了留下,要走的其实早几天最合适撤退,现在的人大多心里还抱着一定想法:

毕竟虽然绿皮围城风险很大,但如果他们坚持到帝国援兵抵达,抵抗绿皮的战斗取得胜利,那毫无疑问也会为他们攫取巨大的威望,不仅能够不用背负耻辱投降的包袱,还能在战后的边境地格局中获得更多的机会。

这是一场赌博,但获利将受益无穷。

而且......他们大多也坚信哪怕到了最后一刻,船上的位置肯定也有他们一个。

毕竟就算帝国来了,以行省治理边境地,也不可能不需要他们这些人的辅助。

于是再取得了这些人的支持,明面上统一了上层共识后,莱茵才终于能确保马托卡“上下一心”的,进行战争准备。

但这一切已经有些迟了。

他无法再做更多的努力了,因为绿皮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