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古斯汀集结部队,警惕南方的命令传达各地之前,艾尔就已先他一步,带着人马杀到了边境军团的控制区里来,其效率和速度都远远出乎帝国人的预料之外,也让征战首席争取“御敌于国门之外”,“边准备边谈”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失败了一半。
阿尔托的守军显然,非常符合边境军团目前的普遍水准。
军纪散漫,底层士兵大多沉溺于酗酒、赌博、打架斗殴、骚扰民间......
上层军官则在本地士富人们的曲意迎合之下,同样也是日常宴饮不断,寻欢作乐,上上下下如此糜烂的情况,自然也没有多少战斗力。
但阿尔托的驻军还是有一点责任心的。
有一说一,他们知道在嚣张跋扈的巡查骑兵来的时候,把后者恭迎到城外,不让骑兵们直接进入阿尔托驻扎,在某些方面已经算是有脑子和对自己防区有责任心的表现了,把阿尔托及其周边确实当成了自己的驻防管辖地,懂得可持续的压榨,而不是纯粹的土匪流寇性格,捞到一点是一点,抢了就跑。
至于巡查骑兵不满待遇,喝酒闹事把镇子烧了,这锅还真怪不到他们头上,毕竟谁能料到一支肩负监察军纪、地方情况的队伍,军纪和脾性已经恶劣到了这种地步。
不过这种责任心在面对忽然杀出的南方大军时,还是立刻就开始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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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军气焰嚣张,行事跋扈,不法之事我多有听闻,已命各地耳目收录成集,遣使送往阿尔道夫,递与大皇帝御前与尊贵元老院。”
“我此次出兵,非为与帝国相争,乃与跋扈藩镇之争也;非为争边境领之利,乃为吊民伐罪,为边境近来所遇不公者伸屈!也为报报我嫡女于拉格斯遇袭,部下多有遭戮,至今生死难言之仇也!”
艾尔一身戎装,骑在一匹白色战马之上,目视着不远处阿尔托的城墙,一边将自己这次出兵的行为目的———至少外宣是这么说的,告知了站在不远处,被近卫环伺,战战兢兢的一群人。
阿尔托人的使者。
毕竟到这个时候,这座城市哪怕九成九的人都是瞎子,也该发现外面来了一群精悍的不速之客了。
绿皮战争刚过,人们对硝烟的气息总是还有一些警惕的,阿尔托的城防大半已被帝国驻军掌握,后者虽然腐化,但也不是废物,很快便封闭了城门,一边仓促的做着迎敌准备,一边连忙拉着阿尔托人的使者跑来,想要知道这支打着联盟双头鹰旗号,以及南方的边境保卫战线“月桂花冠”旗帜的军队是何来意。
艾尔这边发出了义正言辞的“开战布告”。
那边,使团中,一名年迈的阿尔托使者就忍不住哀嚎道:
“我邦国小民寡,才洗胡(绿皮)尘膻腥不久,又归首席执掌,家国治事,皆不由人.....如今竟又横生变故,遭此兵祸!”便忍不住伏地而哭,哀求在世间素有贤名的“英明王”陛下高抬贵手,宽恕阿尔托。
在北上联军之侧方,那头顶天立地的可怖巨兽,传说它是艾尔在伊娜拉群山之中驯服的巨怪,联盟的军国重“器”,在许多战役中,硬生生靠血肉蛮横之躯撞踏了城墙。
这样一头史诗巨兽,如果在阿尔托肆虐,再有大军附于气候,整座城市,必将毁于一旦!
光是见到【赐福蛮牛·阿勒丝塔】这般许多人或许一生都未曾听闻过的凶悍巨兽,那顶天立地的身形,那在阳光照耀之下可以荫蔽一支军团,为其遮阴的伟岸身躯,阿尔托人就生不出半点抵抗之心。
于是使团中的阿尔托人都纷纷效仿第一人的模样,一边哭嚎着一边伏了下去,向艾尔跪拜。
然后人群中,那些跟在队伍里的帝国驻军就变得非常显眼起来。
他们自持身份,虽然恐惧,但也不想像阿尔托人那样跪拜艾尔,此刻,在阿尔托人暗中串联过的“背刺”行为之下,其存在就变得非常尴尬。
艾尔倒也没为难这群阿尔托人,毕竟他们之中已经有人和南方暗通款曲了,于是他翻身下马,走了过去,国王的近卫们立刻指着那些站立不跪的帝国人,把他们从使团中“剔”了出来,单独在一边站成一团。
这个举动让帝国人不由的感到万分紧张,他们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联盟人决定开战了,那么会不会拿他们开刀......这可说不准。
如果对面的是巴托尼亚骑士,那他们倒是不担心这些,但这支北上联军,双头鹰的旗帜下面,一眼望去,看不到多少人类面孔,全他妈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兽人巨怪,或是冷冰冰的,和野兽厮混的凡人士兵.......给人的感觉反正不像一支正常的秩序大军。
在帝国人的心里,艾尔此刻的“英明王”头衔,分明就是“蛮王艾尔”的无耻掩饰!
他们生怕这位部下里野兽多过人类的“兽王”在开战的这个时刻拿他们去祭旗!
但艾尔却并不如这些人所恐惧的那般,就算要报复,他的对象也不是这些还对情况一无所知的帝国人,他们确实有恶,但于情于理,也不该他来治罪———还没到那个时候。
艾尔只是走上前来,弯下腰,将那位最先伏地大哭的年迈使者搀扶起来,又示意众人起身。
然后。
然后站后面的帝国人就立刻看不见可怕“兽王”的身影了。
被前排的阿尔托使者们挡完了。
不过此刻也没人在意他们看不看得到“黑板”。
艾尔面对着一双双目光,正声道:“我来,虽然是为起兵戈的.....但是!”
“震旦有句古话:委屈有头,债务有主;阿尔托人和我此行目的并无多大干系,只是我在南方听闻了不少北地驻军嚣张跋扈,恣意妄为的不法行径,拉格斯惨案之后,边境军团已为我南方之敌。”
“城内的帝国驻军,正是我要打击的对象,诸位且在此稍等片刻。”艾尔说完之后,接着往前走,走到那些帝国人面前,这次就不是那么的和声细语了,而是厉声呵道:
“尔辈求生求死?!!”
他的呵斥带上了魔力的使用,让听到此言的使者们浑身一颤,就吓得面色惨白,汗流不止。
有一人虽然畏惧不已,却也没有和同伴一般不知如何开腔,竟也硬着头皮,迎着艾尔的逼视回答道:
“南方陛下既携大军而来.......”他本来想要说一点场面话之类的,但抬眸望了一眼艾尔的冷厉神情,又低下头去,把那些话咽回肚子里,改口道:“赐生则生,赐死则死。”
艾尔呵呵一笑,表情依然冷淡,便挥手道:“既然如此,各位请回到城中,我于城外设立号角,每十分钟吹响一段,半小时响三段,三个小时之后,阿尔托城内的帝国驻军如果全部退去,我允许你们北归佐拉克无阻,如果恋栈不去,三个小时后,我督率部下,发起攻城。”
他又转身对着阿尔托人的使者们说道:“我不愿多造杀戮,各位回城之后可以聚集民众于城市之西,我军自东、南两面攻城。”
艾尔走向自己的白马坐骑,动作熟练的翻身上去,朗声道:“好了!将各位送归城!号角,从此刻开始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