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行驶在官道之上,官道两侧,是一株株枝繁叶茂的榆树。而榆树之外,则是一片片金黄的麦田。
马车,自然不是单独的,马车前后,还有十几个骑着马的黑袍人,这行人簇拥着马车,顺着官道往北而去!
他们,正是胡蛰那一行宿卫。
“大人,我们快到徐州了!”一个宿卫凑到马车跟前说道。
坐在车内的胡蛰,掀开车帘,看着车窗外这绿油油的榆树,金灿灿的麦田,不由长舒了一口气。但他仍然脸色绷紧,朝着那宿卫大声道:“速速往北!”
“是!”
马蹄声再次响了起来,车轱辘也不断的转着,继续往北而去。但是如今可是五月下旬,日头越来越烈,天气也越来越热。走出了这片榆树的林荫后,头顶上的太阳直射在了这群黑袍人身上,让这群黑袍人顿时浑身发烫了起来。
“大人……能不能歇会啊?这都中午了,这日头也太毒了啊!”一个宿卫抱怨道。
“是啊,这日头也太晒了……”
“热死我了……”
抱怨声很快就传到了胡蛰耳中,他再次掀开车帘,看着一个个汗流浃背,狼狈不堪的宿卫;又看着那热的焦躁不堪,只打响鼻的马,于是道:“那就找个地方歇吧。”
“是,大人!”
宿卫们寻找着,很快瞄准了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庙,那庙前有好多高大的槐树,正适合歇息。于是宿卫们便纵马过去,跑到那庙前,歇息了下来。
很快,胡蛰也从马车里走下,他走到庙外,开始打量了起来。只见这庙宇,飞檐鎏顶,白墙黑瓦,占地还不小。而庙前还有一座门牌,门牌上却不见了牌匾,牌匾也不知道哪去了。门牌前边的地坪,足足有一亩地大小,空地两侧,是七八株高大的槐树。日光照下来,大槐树遮挡了不少阳光,在庙前的空地上,留下了大片的树荫。而这片树荫,正是最好歇息的地方。
胡蛰迈步朝着那庙走过去,走到那门牌前时,正好一个宿卫从里头跑出来,宿卫见道胡蛰,立马道:“大人,这是一座废弃的庙宇,里边没有人,庙后边的井也废了。”
“废弃的庙宇?”胡蛰皱眉,这么大的庙怎么就废弃了呢?
“是的,大人,这庙外表看着挺别致,可里头却是一团糟,到处都是老鼠屎!”宿卫补充道。
“走!进去看看!”胡蛰定了定神,决定进庙一探。
胡蛰随着那宿卫踏入庙门,进到里头的内院,双目一扫,果然,这庙已经荒废了许久了。只见那:庭院杂草齐膝高,廊间蛛网如丝绦,墙头壁虎四处望,阶下游蛇避烈阳……
胡蛰在齐膝高的草里停下了脚步,他不由感慨了起来,问旁边的宿卫道:“这是座什么庙啊?”
宿卫摇头:“这……大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庙,正堂里没有佛像,也没有菩萨。”
胡蛰转头,看着庭院正中间那巨大的香鼎,手指着道:“当初,这里一定有很多人来烧香,那么,为什么现在不来了呢?”
“这……卑职不知。”宿卫还是摇头。
正当胡蛰疑惑时,忽然外边传来了声音:“大人,祸事了!祸事了!”
随后,一个宿卫,慌乱的跑进庙门,跑到胡蛰身边,他神色慌张无比,脸上都是汗,手都在抖,看起来害怕极了……
“怎么了?大白天的,见鬼了?”胡蛰斥责道。
“来……来了……大人……她……她来了!”宿卫慌的直接瘫在了地上。
“谁?”胡蛰看着这个宿卫慌张的神色,一时也提起了心来。
“胡大人,怎么,庙里头很舒服吗?”
一个清冷的女声从庙外传了进来,直透胡蛰的耳膜,胡蛰脸色一变!
是个女人!如果能让这个宿卫吓到这个份上,那么,这个江湖上,也只有她了……
伊宁!
胡蛰的手颤抖了一下,她怎么会来此?她不是在山西吗?
“出来吧!不然你这些手下,可就要死光了!”
伊宁的话再度响起,胡蛰沉下脸,转身便出了庙门。
除了面对,他没有第二种办法……
当胡蛰出到庙门外,便看见了一个身材高挑,白衣胜雪的女人!这个女人有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一双精致的丹凤眼,额前还飘着一缕白发,头上系着一根红丝绦。
不是大名鼎鼎的伊宁,又是谁?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我胡蛰,今日能见到江湖第一高手!实在是有幸。”胡蛰开口说了一句客套话,然后紧紧盯着伊宁那双丹凤眼,想看看她的反应。
伊宁面无表情:“胡大人,把人交出来吧!”
胡蛰淡淡一笑:“伊元帅,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伊元帅,我不是你手下的兵,你也没权利质问我。”胡蛰绷紧脸色道。
“是吗?”伊宁负手而立,缓缓走了过来,胡蛰手下的宿卫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围在了胡蛰身侧,死死盯着走过来的伊宁。
伊宁走到那庙前的门牌前,顿住了,忽然低下头问了一句:“你可知,这是什么庙?”
胡蛰被伊宁这话惊了一下,旋即皱眉答道:“不知。”
伊宁忽然一跺脚,踩碎脚下泥土,而后脚尖一勾,将一块破旧的牌匾从泥土中勾出来,随后手一甩!那块牌匾径直飞了出去,如离弦之箭一般,“笃”的一下,插在了庙宇的白墙之上。
胡蛰一转头,看向了那块破旧的牌匾,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东华庙。
“东华庙?”胡蛰吃了一惊。
“不错,这就是当年东华会留下的东华庙之一!当年这里还有过一场血战,这一带曾经杀成了尸山血海。后来,每逢下雨天的夜晚,据说庙里边都会有哭泣之声,而庙门前的这些槐树,据说能依附鬼魂。当阴风吹起时,这些槐树便会发出恐怖的声响,故而就算荒废了,周边的百姓也不敢靠近这里。”
伊宁解释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丝笑意看着胡蛰,等着胡蛰回话。
“原来如此,伊帅真是见多识广!”胡蛰淡淡说了一句。
“胡大人,闲话就到此为止了,把人交出来吧!”伊宁看向胡蛰,丹凤眼如同这烈日一般灼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胡蛰仍然是这句话。
“程欢一家人是你抓的吧?”伊宁直接挑明了。
胡蛰脸色一变:“伊元帅,你我都是朝廷的官,圣上的臣子,我做什么,似乎不该由你来问。”
“我若偏要问呢?”伊宁挑眉道。
“那就请恕我无可奉告!”胡蛰冷冷道。
伊宁抬起头,看着天上的烈日,眯了下眼:“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你拒绝我,将会面对的是什么,对吧?”
胡蛰手一伸,一个宿卫将他的铁棒递了过来,胡蛰抓在手里,朝伊宁道:“伊元帅,我敬佩你是个英雄,还请不要为难我!”
“为难?呵呵,说得好!你光天化日之下,劫走程欢一家,让他们一家再也看不见这天上的太阳,这是不是为难?他为了国家,为了朝廷,付出了一切,手都断了,你不让他们过安生日子,将他押给皇帝,这是不是为难?”伊宁质问了起来。
“我是奉旨……”
“奉你妈个头!姓胡的,要不是看你还有几分良心,我早就把你们杀光,扔进这东华会的破庙里,一把火烧了!趁早把人交出来,看在老和尚的面子上,我不为难你,否则的话,别怪我手下无情!”
伊宁脸色一变,锐利无比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她浑身气势一涨,顿时唬的那些宿卫魂不附体!
胡蛰感受着这可怕的气势,仍然咬着牙道:“伊元帅,你莫非要逼我抗旨?你莫非想对抗朝廷?对抗圣上?”
“朝廷?圣上?哈哈哈哈……”伊宁冷笑了起来,手指着胡蛰,“你也配跟我提朝廷?我苏伯伯为了朝廷,殚精竭虑,为求致仕养老,可皇帝不答应,活生生让他油尽灯枯,累死在了任上!我烈哥守卫边关,外退强敌,内平叛乱,结果因为他一道旨意,被逼的跟昝敏拼命,最终惨死昝敏之手!而如今,他居然还想拿程欢开刀?你觉得他这种人,也配做皇帝?他连人都不配做!”
伊宁破口大骂了起来,骂的胡蛰脸都青了!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爷爷说的都是真的……
伊宁,早就有了反意……
“他朱桢,害死了多少人?你作为宿卫,长期在深宫陪伴他左右,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还想愚忠到底,助纣为虐吗?”伊宁厉声问道。
胡蛰脸色铁青,却依然紧紧抓着他的铁棒,大声道:“天下无不是的君父!我胡家人,只会为圣上而战!你,是无法撼动我的心的!我也不会把程欢交给你的!”
“很好!”伊宁朝胡蛰一伸手,“来,让我见识见识,你这宿卫统领的本事!”
胡蛰握紧了铁棒,就欲上前,身边的宿卫立马拉住了他:“大人,不要轻举动武啊,她可是江湖第一高手,谢院长都被她打成狗了……”
胡蛰当然知道谢天被伊宁打成狗了,他也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伊宁的对手,可是,他没有退路可言……
他胡家人,是为皇帝而战的,纵然面对伊宁,他也不会退缩。
“大人,我们一起上吧?”又一个宿卫说道。
胡蛰脸色一冷:“不要送死!”
伊宁勾了勾手:“一起来好了,我倒要看看,皇帝还有几个为他忠心而战的!”
宿卫们想要上前,胡蛰却一摆手:“我一个人就够了!伊宁,我也是习武之人,能与你这江湖第一高手切磋,我渴望的紧呢!”
“来吧!”伊宁再度伸手道。
胡蛰定了定神,随后聚起真元,浑身起势也弥漫起来,他一步步朝前,走一步,地面便多了一个完整的脚印,当他走出十个脚印后,整个人的气势也到达了巅峰,而人也距离伊宁只有三丈远了。
伊宁平静的看着他,在如今的她看来,胡蛰虽然很强,但真跟她动手,也不过就几招的事,他还没到谢天那地步。
“呀啊!”
胡蛰将铁棒倒拖于地,随后便大踏步朝着伊宁冲了过去!棍子在庙前的地板上擦的“噌噌”响,宛如一条黑色的蛟龙一般朝前游行,这条蛟龙边走边蓄力,很快,响声越来越尖锐,这条蛟龙,要爆发了!
三丈远,胡蛰只用了五步,随后他一手抡起棍子,狠狠朝伊宁一砸而下!
胡蛰瞬间爆发出强劲的真元,棍子上真元萦绕,这一棍如排山倒海之势朝着伊宁狠狠打来!棍起处,劲风赫赫,棍落时,真元澎湃,伊宁旁边的地面都被这磅礴的压力压的出了裂纹!
但是,看着这气势可怕的一棍,伊宁脸色不变,仅仅一抬左手!
“笃!”
一声闷响,胡蛰浑身气势一泄,身子顿住了,他目瞪口呆!因为,他那极其可怕的一棍,居然被伊宁单手给抓住了……
这怎么可能?
胡蛰不甘心的用另一只手抓住棍子,拼命的拖拽,但是那棍纹丝不动,仿佛就像焊在了伊宁手中一般。胡蛰脸上大汗淋漓,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如今居然恐怖如斯!
伊宁神色一凛,攥着棍子的左手猛地朝后一拖,将胡蛰的身子一下拉离地面,朝她飞了过去!胡蛰趁势腾空伸出双脚,就要去蹬伊宁!
眼看胡蛰双脚蹬来,伊宁只是略微侧身一闪,胡蛰双脚便从伊宁侧面蹬了过去,蹬了个空!
胡蛰惊骇莫名,伊宁这一闪,闪的太快,太诡异,自己眼睛居然没跟上!眼睛没跟上,自然也谈不上变招了……
胡蛰双腿蹬空,身子还在空中,忽然,一支修长的胳膊从侧面急速伸过来,一下就抓住了他的腰带,他大惊!想要回头时,伊宁那只手忽然一转,一扭,直接将他提溜起来,颠了个转,狠狠往地上一掼!
“砰!”
“唔噗……”
胡蛰被伊宁狠狠掼在了地上,这一砸,砸的胡蛰口喷鲜血,四肢都动弹不得……
两招!
胡蛰两招就败了……
他可是罕世高手……
“大人!”
“大人!”
胡蛰的手下宿卫想要冲过来,可胡蛰却大喊道:“别过来!她是绝世高手,你们上就是死……”
伊宁俯视着地上的胡蛰,平静道:“怎么,在你眼里,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不成?”
“你当然是个魔头!你决意背反朝廷……到时候掀起腥风血雨,多少人会因此丧命……”胡蛰趴在地上咬牙道。
“是,当然会有人死!但是胡大人,你看看眼前。”伊宁蹲下来,手朝着那东华庙一指。
胡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两眼迷茫:“什么?”
伊宁轻叹了一口气:“你看那庙,外边白墙黑瓦,绿树成荫。可是里边呢?里边已经杂草丛生,荒废成墟了。”
“你想说什么?”胡蛰转头看向了伊宁的侧脸。
伊宁道:“这不就是现在的朝廷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个屋子已经腐朽了,难道你还要在里头歇脚吗?里边已经是蛇鼠一窝了,这难道是人住的地方吗?”
“我……”胡蛰一时想不到怎么反驳。
“伊帅,我们大人也是奉命行事,求您放过胡大人吧!”一个宿卫朝伊宁喊道。
“是啊,伊帅,我们都是奉命行事啊!”宿卫们纷纷道。
伊宁起身,冷冷看着这些宿卫:“告诉我,程欢在哪里?”
伊宁这一问,宿卫们都不作声了。
“你别想了,程欢已经被我送回京城了!我留在此处,就是为了吸引你们江湖人士而已!”胡蛰大声道。
“是吗?”伊宁一手摁住胡蛰的肩膀,将他提了起来,“那好,我就放他们回去,让他们告诉皇帝,用程欢一家来交换你,你觉得如何?”
“你……”胡蛰没想到伊宁会提出这个方法来,一时间也惊呆了。
这,这不等于自己白忙活了吗?
“你们胡家,董昭说过,很重要。放心好了,我不会要你命的!”伊宁一把拎起胡蛰,淡淡说道。
那群宿卫看着伊宁将胡蛰制住,顿时就慌了,刚想要上前时,伊宁忽然回过头:“把那马车拉过来!还有,你们回去京城,告诉皇帝,想要他的命,就拿程欢一家人来换!”
“这……”宿卫们面面相觑,这好像也太……
太为难人了吧?
皇帝知道之后必然大怒,万一迁怒于他们,他们恐怕是要掉脑袋啊……
“传话去吧!否则,我今天就杀了你们,将你们的尸体扔进这破庙里头!”伊宁又威胁了一句。
“是……我们会传达……”一个宿卫开口道。
很快,马车再次启程,车轱辘转着,行走在烈日之中,而这一次,方向却变成了往西……
伊宁在前头驾着马车,胡蛰则坐在了车厢之内,闭上了眼睛,默默疗着伤。他没想到,他也有当俘虏的一天。
车上,伊宁再次搭起了话来:“胡大人,上次你抓度然,故意漏了一个小和尚吧?”
胡蛰不语。
伊宁又道:“抓捕了程欢之后,你又故意放跑了程慧,对不对?”
胡蛰依旧不语。
“你做了这两件事,我很感激,你良心未泯,难得可贵。”伊宁夸赞了一句。
胡蛰还是一个字都不讲。
伊宁继续道:“被你抓的度然老和尚,你猜猜如今在哪?”
胡蛰这时才睁开眼睛:“在哪?”
“他已经被我们从宫中救出,回到少林寺了。”伊宁回头看着胡蛰道。
“他已经被救出来了?你们从宫中将他救出来?怎么可能?”胡蛰一脸不相信,这怎么可能呢?自己原来又是白忙活了吗?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刚才已经说了,这个朝廷,早就腐朽了。”
胡蛰闻言沉下了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夜幕降临之时,马车出现在了一座城镇附近,随后,几个矮子跟一个道士朝这边走了过来。
“伊女侠,可是带回程欢了?”杨玉真上前问道。
伊宁摇头,掀开车帘,将胡蛰暴露在了众人眼中,随后伊宁道:“我把这个宿卫头子给抓了,到时候,让皇帝拿程欢来换!”
“这能行吗?万一皇帝不管他死活呢?”苟来跑问道。
“放心吧,他不是普通人,皇帝一定会管的!”伊宁淡然道。
胡蛰睁开眼,淡淡的看了这些人一眼,随后又闭上了。既然已经成了俘虏,那就安心的当俘虏好了……
“那我们将他带到哪里去?”孙不归问道。
“少林。”
“少林?”
“不错,就去少林!”伊宁做出了决定。
她要让胡蛰,亲眼看看他当初亲手抓的度然……而她,也要在这些天,陪度然度过这最后的日子……
众人很快随着马车朝西而去。至此,皇帝抓捕程欢,秦异,秋行风的三路人马,几乎都遭到了失败!
当然,除了张纶,张纶还在那船上飘着呢。
五月二十五,京城。
这天,皇帝来到了诏狱之中,在诏狱里见到了一身囚服的谢天。
谢天被皇帝打入诏狱,还是因为度然在宫中被救一事,当时的皇帝只想到了他这个嫌疑人,就将他打入了诏狱,现在都没放出来……
谢天没放出来,那么山西发生的事,自然也没法传到他耳朵里了。
正坐在牢里打坐的谢天,听到脚步声后,缓缓睁开了眼,当他看见牢房门口一身淡黄袍的皇帝时,顿时就跪了下来。
“罪臣,参见圣上!”
“平身。”皇帝平静说着,随后用更平静的眼光看向了他。
“圣上,为何来此啊?”谢天抬头问道,其实他知道,皇帝早晚会来找他的。
“谢天啊,从今日起,这诏狱你不用待了,回枢机院吧。”皇帝淡淡道。
“谢圣上!”谢天再度叩首。
他没有过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皇帝自己会说的。
牢门被打开,皇帝走了进来,走到谢天面前,忽然问道:“你说,宫中那案子,到底是何人所为呢?”
“圣上,那和尚是西山寺的,又是少林寺的,是何人所为早已不言而喻,圣上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谢天回答道。
“不错……”皇帝点点头,旋即道:“但,朕想知道,这中间,都有谁参与进来。”
“圣上,能做出这等大事者,必然是大人物才有这般能耐!”谢天分析道。
“哦?大人物?”皇帝惊疑了起来。
“不错!这个人武功极高,而且对宫中一清二楚,不仅如此,他还有着手眼通天的关系!”谢天继续道。
“那会是谁?”皇帝问道。
“臣只猜到了一个人,在宫中能做出这种瞒天过海的大事的,恐怕也只有他了。”谢天鹤眼一眯,沉声道。
“谁?”皇帝凑的更近了。
“齐宣……”
“齐宣?”皇帝大惊。
“不错,只有这位齐掌印才能在宫中有这般手段,悄无声息将人救走。”谢天猜测道。
皇帝皱起了眉头来,想了想之后,摇了摇头:“那日,齐宣可是跟着朕去燕山猎场了啊……”
“圣上,齐宣有多少干儿子,您知道吗?”谢天又说道。
“干儿子?这……”皇帝摇头,他哪里知道齐宣有多少干儿子……
“圣上,除了他之外,还得有一位大人物在宫外接应,他们才能将人救走。”谢天又说道。
“还有?谁?”
“瑞王!”
“他?”皇帝再度皱起了眉,瑞王当日不也跟自己去燕山打猎了吗?
“圣上,您好好想想,西山寺的和尚被抓的时候,为什么就剩几个了?之前西山寺可远不止这么点和尚啊。”谢天一语点醒道。
皇帝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居然忽略了吗?
“燕山狩猎,去的人,大都是圣上端午日在五贤斋见的人,当中漏了谁,圣上可察觉过?”谢天再度说道。
皇帝思索着,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人!
“不错,少了一个!皇叔身边那个护卫,燕山狩猎的时候没在!”皇帝又想到了。
端午日五贤斋之宴,阮七是在的,可燕山狩猎的时候,阮七根本就没来!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皇帝一下想通了!
难道说,端午日,那帮人其实是借着摆宴的名头,密谋策划宫中救人吗?
皇帝疑惑的脸色变成了愤怒,他越想越可怕,一种失控感顿时萦绕在心头,自己难道一直被这帮人当猴耍?
他怎么能忍?
皇帝的呼吸急促了起来,随后他看向谢天:“谢天,朕命你,彻查此事!”
“是!臣遵旨!”谢天立马磕头答道。
谢天心中暗笑了起来,终于是,等到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