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谢天被放出,京城再次变的紧张起来。
紧张的当然是人了。而这些人里边,最紧张的就是齐宣了。
五月二十五深夜,安直再次来到齐宣的房内,跪地说道:“干爹,谢天被放出来了……咱们做的事能瞒住吗?”
齐宣没好气道:“咱家知道他被放出来了,这条老阉狗,定然会到处盘查的……”齐宣说到此处皱起了眉,煞白的脸上尽是担忧之色,“但事情还没坏到要性命的地步,你也无须这般紧张。”
安直道:“干爹,那闲园那边,还有瑞王爷那边要不要告知一声?让他们做好防范!”
“是该说一声。”齐宣喃喃道,但随即眼光瞟向安直,“但是谁去说呢?”
安直想了想道:“只要想办法告知小王爷,就能……”
“不行!”齐宣直接打断了安直的话,“谁去小王爷都不能去!圣上早就起疑心了,瑞王爷父子绝不能轻举妄动!”
“那我们怎么办?就让谢天这么到处查吗?谁知道这条老狗能查出什么来……”安直直白道。
齐宣皱紧了眉,一言不发,皇帝似乎已经不再信任他了……他如今能怎么办呢?
这对昏君奸臣,又尿一个壶里去了,真是疤上长疮,坏到一块了!
齐宣摇摇头,对安直挥了挥手:“容咱家先想想,你回去兴华苑吧,不要轻举妄动就是了。”
“干爹?”
安直再度喊起,他还是希望齐宣能有办法,可齐宣仍是摆了摆手,便不再理他了。安直无奈,只得独自回去兴华苑……
黎明前的黑夜,是最难熬的。
董昭,同样如此难熬。
五月二十六,谢天被放出的消息不知被何人传开了,身在军器监的董昭也得知了这一消息。同样的,邵春也找了过来,跟他问起了对策。
“师叔,谢天被放出来了,一定是皇帝要让他彻查度然大师被救的事,我们怎么办?”
董昭同样皱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师傅当初,怎么就没能击杀这条老狗呢!”邵春抱怨了起来。
“谢天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杀的?不要急,慢慢来,他总会死在我们手里的。”董昭安慰道。
邵春低头叹息不止,如今大家都被困京城,甚至军器监都有皇帝的一营禁军把守着,他们商议对策尚可,但是想要联络别人,可就难了……
皇帝的人,对董昭,几乎是形影不离……
董昭很快又结束了在军器监的一天,傍晚时分,在一群禁军的簇拥之下,董昭回到了闲园。
“昭哥,你回来啦!”
董昭进门,面对的是小兰那甜甜的笑容,他微微一笑,看着小兰那凸显的肚子,笑容一下又黯淡了下去。
白梨,也快生了吧?
“昭哥,你是不是想嫂子了?”小兰一下就看出来了。
“是啊……离家那么久,的确是想了。”董昭没有隐瞒。
“走,吃饭去吧,月溪嫂子已经做好饭了!”小兰说道,随后她便带头往前走。
可是小兰才走两步,忽然捂着肚子“哎呀”了一声。
董昭连忙上前,搀住小兰的胳膊,问道:“不会是要生了吧?”
“有点痛……”小兰捂着肚子,脸色扭曲了起来。
“走,我带你进屋!”
董昭说着,轻轻将小兰打横抱起,就往屋里而去!
小兰肚子痛,很快让闲园的人紧张了起来,可当小兰躺在床上,歇息下来,被徐治把过脉后,徐治却摇头:“只是胎动而已,还没到要生的时候,恐怕还得几天。”
“还得几天吗?”董昭皱起了眉,偏偏是在这个时候生孩子,到底是巧还是不巧呢?
“昭哥……我没事,你别担心……只是……”小兰眼神变得迷茫了起来。
“想章和了?”董昭一下就看出了小兰的心思。
小兰轻轻点头,章和如今还远在关西,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回来……但眼下形势却越来越急迫,孩子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降生……
董昭露出愁容,想必此刻的白梨,也时不时肚子就会痛吧?想起白梨,他愧疚不已……
离家这么久了,他多想回家看看啊……
“昭哥,大姐她不会有事的,南岩有那么多人呢。”江月溪安慰道。
“就是啊!我们以后会回去看大姐的!”叶眠棉也安慰道。
“是啊……一定会回去的。”董昭说着,低下了头……
但是,眼下,却有什么办法呢?他成天就是在军器监跟闲园待着,其他地方也不曾去,为了打消皇帝的疑虑,他这阵子可谓是低调至极。
但是,被困就是被困,这种困境最容易消磨斗志,这种煎熬相当难受!
更难受的是,两个多月过去了,自己的武功仍然没有恢复……
他又能怎么办呢?
于此同时,南岩的白梨,正跟新来不久的程慧说着话,可说着说着,她肚子便痛了起来……
“啊,我肚子好痛!”白梨捂着肚子,脸色跟小兰一样,扭曲了起来。
程慧连忙上前,急切道:“白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白梨捂着肚子:“我不知道……”
程慧慌了,好在还有三个丫鬟在,一个丫鬟连忙去叫祝庆之,另外两个将白梨扶起,让白梨躺床上去。消息传开,董宅顿时就乱成了一锅粥……
可是等祝庆之跑来,给白梨把完脉的时候,说出了跟徐治一样的话来。
“只是产前的胎动而已,还得几天呢……”
白梨闻言,长叹了一口气,手摸着肚子就开始喊:“祖宗诶,你快点出来吧!”
“哪能说出来就出来啊……董夫人,不要急,要保持好心情!”祝庆之安慰道。
白梨忽然两眼泪汪汪,又喊道:“天杀的董昭,我都要生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啊?你这个负心汉,等你回来,我一定好好收拾你!”
“行了,别过嘴瘾了,好好休息吧!”祝庆之说罢就离开了房间。
相隔千里,见不了面,只能互相思念了。
什么时候才能团聚呢?
应该快了吧?
白梨这么想着……
时光匆匆,眨眼,便是五月二十七了。
这天,伊宁带着胡蛰,身后跟着几个小矮子,还有杨玉真,一起抵达了少林寺。
武林各大门派的人并没有离开少室山,而是在此住了下来。毕竟,这是一场盛会,武林武林,习武比武才是常事。好不容易千里迢迢赶来,见到了别的门派的高手,岂能不手痒切磋一番呢?
少室山上,塔林之前,有一片宽阔的空地,是少林寺的和尚们习武演武之所。而今日,此处变成了各大门派的比武场。比武场上,数百人围成了一个大圈,而大圈中间,有两个人正腾挪着身影,在那儿比武。
“砰!”
谷明被一掌打的双腿往后滑,滑了七八步方止,他感受着这强劲的力道,咧嘴一笑:“慕容姑娘真是厉害!想不到你也入化了。”
而使出这一掌的正是慕容青芷,她笑了笑:“我在百花谷,可不是白待的,虽然打不过我姐,但我比她也差不了太多。”
“清源教的功夫果然厉害,但是接下来,慕容姑娘你可瞧好了!”
谷明大喝一声,一掠而上,手掌不断翻飞,朝着慕容青芷攻了过去!慕容青芷也一掠而来,两人再度在场上打了起来!
只听得“砰砰”拳脚声不断响着,两人你来我往,使出自家绝学,很快就打的不可开交!
很快,两人便过了七八十招,渐渐的,谷明又落入了下风……
“万道魔影!”
“五方亟雷!”
两人再度对掌,只听的“啪”的一声,两人一触即分,谷明往后步步后退,最后一下没踩稳,居然仰面倒了下去!
而慕容青芷则后退七八步,止住了身形。
“承让了,谷兄。”慕容青芷笑着抱拳道。
谷明从地上爬起来,苦笑一声:“哎,我还是练的不到家啊……”
“哈哈哈哈……”
各门各派的武林人士哈哈大笑。
坐在一张藤椅上的度然也大笑了起来,指着谷明道:“这小子,应该是身体虚了吧?在北境的时候,他好像没这么虚的……”
旁边的吴非解释道:“度然大师,谷明成亲了……”
“哦?跟谁啊?”度然问道。
吴非指了指远处皱眉的张瑶,此刻的张瑶看见谷明败阵,一双眯眯眼瞪的老大了,腮帮子都气的鼓了起来。
“呃……谷施主怎么眼力劲这么差呢?”度然低估了一声。
吴非轻咳一声,凑过去道:“是张青玄让他娶的……”
“哦……那也是没办法……”度然喃喃了一句。
当胜负已分之后,两人下来了,随后上场的是宣麟。
宣麟站在圈内,高声道:“在下青城山宣麟,愿挑战一位化境高手,还请不吝赐教!”
吴非闻言有些心动,准备上去时,一人却跳了出来,众视之,乃是张咏。
张咏对着宣麟一抱拳:“宣兄,还请多多指教!”
“好!”
宣麟一摆手,张咏却道:“宣兄,请用剑,也让在下见识一下青城山的雪月剑法!”
宣麟点头,很快,圈外的青城派弟子朝他扔来一把剑,他一下接住,然后便拔了出来。只见他将剑一手倒握,竖剑于背后,另一手伸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吴非也拔出自己的剑,左手双指抵住剑身,双腿微屈,摆出一个仙人拂琴式来,准备起手。
“来吧,张兄!”
“好!我来也!”
张咏脚步一迈,左踏右踩,踩出一套星宫步伐,手中长剑一指,便朝宣麟刺了过去!
宣麟一动不动,眼看张咏抖着剑花朝他刺来,他偏身一闪,脚步往后一踩,退了一步。张咏剑光如华,不断刺向宣麟,宣麟步步后退,每一次都巧而巧之的避开了张咏的剑锋!
“宣兄为何不还手?”张咏有些急了。
宣麟边闪边道:“张兄,你这剑法,似乎练偏了。”
“偏了?”
张咏不信,再度杀了上去,可是无论他使出何种招式,宣麟总能一下避开,就是不跟他对攻,张咏越来越急,然后就出错了……
张咏攻了数十招,宣麟脚踩了数十步,张咏眼见宣麟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顿时急的大汗直冒,!他观察着宣麟的身形,猛地一剑虚晃!宣麟不出意外的偏身一躲,张咏看准时机,再度猛地一剑朝着宣麟的头部扫了过去!
“千载流云!”
张咏一剑横扫,覆盖了宣麟整个上半身,他就不信宣麟还能躲!
可是宣麟,早就算准了他的出招,只见他猛的往后大跨一步,身子朝后一弯,弯成铁板桥,将张咏的剑光悉数躲过,同时手中倒握的长剑如月光一般,朝前一刺!
“雪月无痕!”
“叮!”
张咏惊呆了,宣麟这一剑刺在了他的腰带扣上。还好他腰带扣是镶金的,不然这一剑,只怕就贯穿了他的腹部了……
张咏目瞪口呆,宣麟收剑直起身,对着张咏道:“张兄,承让了。”
张咏低下头,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也拱手道:“宣兄武功高强,在下输了……”
场边观战的张瑶气的直跺脚,她朝着一旁安然无比的张虚谷道:“大爷爷,我们又输了!”
张虚谷淡淡道:“输了就输了,心性太急,定力不够,当然会输的。”
看着张咏低头走回来,张瑶气的重重哼了一声。
正在此时,有人喊道:“伊女侠回来了!”
随着这一声喊,所有人都纷纷转头,看向了塔林之外。只是片刻,伊宁一行人就从塔林下的台阶走了上来。来的当然不止她一人,还有杨玉真,平南北,孙不归,苟来跑,以及俘虏过来的胡蛰。
“伊女侠!”
“伊帅!”
“玄女阁下!”
各大门派的人纷纷上前打起了招呼来,伊宁见状,拱手做礼道:“伊宁见过各位!”
“伊女侠,上次英雄大会你没来,这次你可总算来了!”汇清帮曹贞笑着说道。
伊宁也笑了笑:“我本出身江湖,能来自然会来,上次的话,我还在岭南,诸位不怪就好。”
“岂敢岂敢……”各大门派的人都笑了。
伊宁看着这么多人,又看着那演武场上的痕迹,于是问道:“你们是在比武吗?”
“对啊!”长平门断耀说道,“刚刚看着呢,如今这些小辈啊,真是不得了,年纪轻轻就化境了。”
“是吗?走,我也看看去,轮到谁了?”伊宁问起了刚才的比武情况来。
正当众人跟伊宁说话的时候,宣麟走上来拱手道:“伊女侠,当初在川西,多亏了您帮我开穴,我如今,可是化境上游的高手了!”
“不错吗!”伊宁打量着宣麟,这小子无疑是个好苗子,难得的是,经历东华会一战后,他好像蜕变了。
胡蛰跟在伊宁身后,一言不发,他看着这些没见过的江湖人士,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可他不去跟别人搭讪,别人却找上了他来。
“这位是谁?如此面生?”恒山掌门梅道林指着胡蛰问道。
“他姓胡,叫胡蛰,是皇帝身边的宿卫,抓捕程欢的就是他。”杨玉真说道。
“什么?朝廷的狗!看我宰了他!”不少人顿时就来了火气,现场甚至响起了拔刀拔剑的喧嚣声。
“诸位且慢动手,听我一言!”伊宁伸出双手,止住了这些激动的武林人士,随后解释道,“他心地并不坏,只是身在那个位置,不得已而为之。”
“哦?皇帝身边居然还有好人不成?”张瑶喊了起来。
“当然,他当初抓度然大师,便故意放走了长亭,抓捕了程欢,又悄悄的给程慧留了一条命……”伊宁将胡蛰做的两件事说了出来……
武林人士们脸色变了变,原来这人居然还有良心……
“程欢呢?”瞿观问道。
“程欢,已经被他秘密送往京城,恐怕是追不上了。不过,到时候让皇帝用程欢一家换他就好了!”伊宁解释道。
众人点点头,这也算是好法子了。
“来来来,坐这里来,胡大人,坐老衲这里来!”度然拉起嗓子朝胡蛰喊道。
胡蛰看见坐在藤椅上的度然,顿时眼中有了光芒,他抬脚便朝度然走了过去。
度然看见他来,苍老的脸上顿时充满了笑意:“胡大人,当初在宫中,承蒙你照顾了……”
胡蛰一言不发,心中却震惊无比,度然,居然真的被他们给救出来了?太不可思议了,这些人是怎么做到的?他思索片刻后,再度看向了度然那张脸,细看之后,他又震惊了。度然脸色煞白,发音无力,俨然一副行将就木之色……
“你……你怎么会?”
度然笑了笑:“我已经没几天了,很意外是不是?”
胡蛰当然意外。
“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坐下来,好好看看吧。”度然指了指旁边另一张藤椅。
胡蛰坐了下来。
而伊宁,也走到度然另一边,一个小沙弥也给她送了个藤椅,伊宁笑笑,摸了摸他的光头。胡蛰抬眼一看,这小和尚,不是自己放走的那个长亭又是谁?
原来如此……
胡蛰想通了,这帮江湖人,关系如同脉络一般……放走了一个小和尚,很快就有人来搭救老和尚;放走了小姑娘,人家很快就叫了这个大姑娘来救他爹……
他们之间的联系是如此紧密,他们的动作是如此的迅速,真是小看了这帮江湖人了。
度然看着坐在他另一边的伊宁,脸上笑意不止:“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是你厉害……”
伊宁摸了摸他的光头:“安静点,看比武呢。”
度然笑的更欢了,但是却没说话了。
胡蛰的到来,不过是个小插曲,这儿有这么多大人物镇着,他也翻不起风浪,而场上的比武,还要继续。
很快,峨嵋掌门瞿观跳了出来,在圈中大声道:“在下峨嵋瞿观,愿与一化境巅峰高手过招,不知哪位大侠能够赐教!”
在场的化境巅峰并不少,很快,华山掌门鲜志才就跳了出来:“在下华山鲜志才,愿领教峨嵋高招!”
两人拱手做礼之后,很快就交上了手!
随后,两人身影翻飞,剑光如梭,在圈中激烈的打了起来!化境巅峰比起化境初期强过太多了,两位掌门交手,很多年轻小辈甚至眼睛都跟不上,纷纷呐喊了起来。
“好!”
“打得好!”
“鲜掌门那一招豹子投林可真是妙招啊!”
“瞿掌门那一招天外来风才是厉害啊!”
围观者议论不止,胡蛰看着这两个掌门的较量,冷冷来了一句:“不过如此。”
当胡蛰说完,另一个声音便响了起来:“我们江湖中人,自然没有皇宫大内的高手强,但是,你看他们,活的可比你自在多了。”
声音是鄢聪发出的,不知何时,鄢聪凑到了伊宁身边,站在了伊宁身后。
胡蛰冷哼了一声,没有搭话。
可是鄢聪看着胡蛰那张脸,嘴角下的那颗痣,顿时神色微变:“你叫胡蛰,是吗?”
胡蛰转过头,冷冷看了鄢聪一眼,算是回答了。
“胡秋是你什么人?你跟她长挺像的。”鄢聪来了一句。
胡蛰冷冷道:“她是我闺女!”
“哦?”鄢聪听到这个可就来劲了,立马道:“原来你是胡秋的老爹啊,你咋不早说哩?”
“你认识她?”胡蛰吃了一惊,上下打量起这个白头发的歪嘴老头来。
“那当然了,她在南岩,生活了好几个月呢!就住在老夫隔壁屋。”鄢聪回答道。
“还有这事?他女儿在南岩生活了几个月?我怎么不知道?”伊宁问道。
“当初我们就以为她只是个从春纺司逃出来的小姑娘而已,没有放在心上,直到那天,她说他太爷爷可以把谢天扇死……”鄢聪一不小心将这事抖搂了出来。
“是吗?”伊宁看向了胡蛰,“董昭说,宫里有个绝世高手,想必就是你家那位吧?”
胡蛰一言不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不过呢,伊宁现在也可以扇死谢天,只要谢天这老狗敢出京,就是死路一条!”鄢聪得意道。
胡蛰仍然一言不发,冷漠的看着场上比武的两人。
很快,两百多招之后,鲜志才跟瞿观停了下来。两人居然是打了个平手。
“瞿掌门好功夫!”
“鲜掌门好深厚的内力!”
两人互夸了一句后,走出了中场。
胡蛰摇摇头,在他看来,化境的人,都不过如此,看来场上除了伊宁明佑,似乎也没什么高手了。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明佑大师,你我多年未见,不知可否赐教一番呐?”
众视之,那人正是正一的张虚谷!
“好啊!正一的武学博大精深,贫僧正想领教一番呢!”一身袈裟的明佑走了出来,朗朗道。
张虚谷走到场上,明佑也走到场上,两人相隔五丈远近,相视一笑。
随后,张虚谷负手而立,一身黑白条纹道袍的他,衣服无风而动,他立于场中,如同仙人一般。而明佑,则双手合十,纹丝不动,甚至身上的袈裟晃都不晃,他静立于场中,如同佛陀临世。
看着场中这两人的样子,胡蛰脸色变了,这两人,单看那风采,他就知道,任何一个,他都打不过……
而圈外,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如今这两人,可谓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一个是佛门第一高手,一个道门第一高手!少林的无量金身可谓防御无敌,如同一面厚实的盾;而正一的五方亟雷掌跟张家玄功却以霸道强横著称,如同一杆锐利的矛!
这厚实的盾与锐利的矛,又会碰出什么样的火花呢?
所有人都期待了起来。
伊宁转头问胡蛰:“胡大人,你说,谁会赢呢?”
胡蛰以为伊宁问的明佑与张虚谷谁会赢,他答道:“我猜,明佑大师会赢。”
伊宁却笑了笑:“我不是问这个。”
“那是问什么?”胡蛰转过头,盯着伊宁的侧脸,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是问,我们这些武林高手,加起来,能不能赢皇帝身边的所有高手呢?”伊宁顿了一顿,又道,“当然,也包括你家那位——绝世高手。”
胡蛰的脸色一下就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