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说的倒好,可真的能办的成吗?”既然他们两个主动出谋划策,也就不能怪武媚娘口冷。?s/s¨x¢i~a,o^s/h·u!o\._c′o~m¢
天后娘娘那审视的目光,平等的落到两兄弟的头上。
只觉得好像是x射线,能把他们两个从外到内,看一个清楚明白似的!
你们在天后这里,是无所遁形的!
快快露出你们的真面目来!
“姑母,这一次,我们两兄弟可是用心的思虑过了,只要姑母一声令下,我二人必定会布置周全,把事情办的妥妥帖帖!”
“是吗?”
“你们两个,竟也可以考虑这么周全?”
“说来听听。”
武媚娘探身过来,耳朵是凑过来了,可这口气却还是嘲讽的样子。
也不知道她对两兄弟,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计划是有的,但是周全却也谈不上,李贤都还没参与呢!
如何能做到周全?
现在,两兄弟能办到的,不过是给姑母画了一个大饼。
只见武承嗣凑到武媚娘的耳边,压低了声音,细细说道……
明明身边也没有一个人,却还要用极小的声音说话。
如此做作,也算是入了戏!
天后武媚娘,将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两兄弟的身上。
却真不知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还是踏上了一条贼船。
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被这两个好侄儿给卖了……
在等待来福来访的间隙,太子李贤也没闲着。
上官婉儿自去报信,这一来一回,也要耗费不少时间。
再加上,来福若是想要到东宫来,还是要趁夜才稳妥。
这中间,可还有大约两个时辰呢!
怎能浪费?
这御医都是时刻准备给宫里住着的各位达官贵人看病的,他们凑堆的地方,当然要安排在宫里。
这太医局,就在大明宫的范围之内。
二一重宫殿,紫宸殿的后身。
这个位置,当然是经过了精心选择的。
既不能距离贵人们太近了,以免惊扰了贵人们的清静。
另一方面呢,也不能太远了。
好家伙,一杆子支到西内太极宫可还行?
李贤只带了陈海一人,只身前往太医局。
在这样敏感的时刻,身为大唐太子,当然是不该出现在大明宫的范围之内。
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可李贤,还是来了。
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大不了,就是被当场抓获嘛!
反正,武媚娘不是已经把他都恨上了嘛。¨白/马?书·院` -追?最_新~璋·结?
捡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
直接冲到蓬莱殿,将那妖妇擒拿!
也算是全了咱李唐子孙的勇猛无畏!
但……这样操作,显然是不行的。
李贤走在前往太医局的路上,眼中浮现了若干个李唐的子孙。
他们或勇猛,或心机,好人给逼上了邪路的,有之。
早就处心积虑的,也有之。
而在李贤面前,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是未来的李显之子,节愍太子李重俊。
在李显做了皇帝之后,他的长子,也就是韦氏所生之李重润,已经被武媚娘整死。
但为了国本,即便是不情不愿,李显也要给自己安排一个太子。
而这个幸运的,也不幸的人,正是李重俊。
李重俊并不是韦氏所生,按照历史记载推断,因为其母亲并没有任何的姓氏留存。
那么,大概就是李显在房州倒大霉的时候,在房州收纳的女子之一。
因为李重俊也好,李重茂也好,他们的生母,在历史上都毫无记载。
实在是令人怀疑,在李显被从房州召回的时候,有没有带着这些女人。
不管怎么说,当李显重登帝位,当时十几岁的李重俊,是最合适的太子人选。
哦!
好像也不尽然嘛。
李重俊,李重润上面,不是还有一个大儿子嘛!
那可是比前太子李重润还要年纪更大的。
就是李重福嘛。
这就,不必为他操心了。
太子这个位子,落到谁的头上都不可能落到他李重福的头上。
李显才刚刚当上皇帝,就把李重福给踢到了外地,直线贬了。
至于个中缘由,且不足为外人道也。
李重俊虽然当上了太子,但日子却没有一天是舒坦的。
韦氏辛劳多年,终于扶持着李显,重登帝位。
可结果呢?
结果自己的儿子,却被武媚娘那老妖妇给弄死了。
李显革命胜利的果实,韦氏是一点也没有占到。
她怎能不疯呢?
而李重俊又怎能持续性的被她欺侮?
后来,李重俊忍无可忍,就发动了景龙政变,但李重俊毕竟没有受到过正统的皇室教育,原本也并不打算做什么太子。
以至于,这所谓的政变,只是他不堪忍受韦氏和安乐公主的凌辱,奋而反击罢了。
事前没有一个周全的计划,人头也没有码齐全。
最关键的还在于,李显的态度。.秒^彰!結+晓?税.旺, _勉\沸_越_毒/
这位昏头昏脑的皇帝,李重俊作为太子,天天被老婆和女儿欺压,他呢,就纯粹是一个睁眼瞎,根本是什么都不管。
别说是支持了,连主持公道都是没有的。
在这种情况下,李重俊冲动政变,那就真的不是政变,而只是谋反。
因为,虽然李显是个废废,但大唐确实还是掌握在他的手里。
他这位皇帝大手一挥,那些文臣武将就全都倒戈了。
李重俊还哪里有活命的可能。
反观咱玄武门世袭制的开创者,太宗李世民。
当日若是失败,那么在历史上也会留下一笔,秦王李世民于玄武门谋反,伏诛云云。
然而,他成功了,于是,那就不叫做儿子造当爹的反。
而是妥妥的政变。
对于今日的李贤,亦是同样的道理。
李治作为大唐的皇帝,还是掌握着权柄的。
而今天,李贤已经明显感受到,李治的阳奉阴违,两面三刀。
这个男人,他是绝对不可能在李贤强行上位的时候,给予自己支持的。
也就是说,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里,李贤绝对不能妄自行动。
他可不想落得一个李重俊的下场。
嗯。
李重俊,他是什么样的下场?
倒是挺干脆利落的。
被乱军杀死,并且,那颗宝贵的大脑袋,还被乱军割下,送给了安乐公主。
安乐公主,便把李重俊的脑袋,放到了武崇训的棺木上。
这武崇训又是谁?
好像,是武家人啊!
那是当然了!
武崇训,便是安乐公主的第一任丈夫,而这位丈夫,便是李重俊发动景龙政变的成果之一。
虽然李重俊最终失败,但他还是在中途的时候,把安乐公主的丈夫,武崇训给送走了。
应该说,这也是大唐搞政变的一个标准模式了。
虽然,我们大唐的皇族,总是很不安分。
但我们的政变,也总是发生在以皇城为中心的,极小的范围以内。
绝对不会牵涉到很多的人。
甚至,连两京之内的百姓,都不会受到太多的惊扰。
应该可以这样说,有唐以来,只要是在长安定都,主要生活的皇帝。
他们皇室内部的纷争,夺权,主要还都是围绕着争夺玄武门开始的。
玄武门,这道神奇的门,能够成为大唐权力交接的象征,凭借的,当然是它特殊的地理位置。
这里,是唐皇城的正北门,最靠近内殿。
只要是夺取了玄武门,就可以直冲内宫,甚至,可以顺利的登基为帝。
然而,每一次的宫廷内乱,李唐的人也并不是耍弄花架子。
他们,是真的提着兵器,真刀真枪的干的。
为此,凋零的皇族近亲,可不算少数。
若论成果,并不比历史上那些规模浩大的谋反,夺权大事件逊色。
而且,从行事风格来看,颇有一种朋克之感。
李贤,绝对不想把自己陷入这样可笑的境地。
他要掌握主动权,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而现在,他就要迈向胜利了!
太子李贤,终于推开了太医局的大门。
却还没有开门,一股药香,便扑鼻而来。
从那房门的缝隙里,从那半开半合的,窗棂边上。
不绝于缕。
李贤嗅了几下,却也没有陶醉。
而是示意陈海,先走在前面。
有了陈海打头阵,李贤的到来也就不再显得那样的突兀。
当李贤伴着奇异的药香,走进太医局的时候,那些还在忙碌的御医和药童便纷纷侧目,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太子……”
“太子殿下?!”
有人只知道发傻,有人却是实实在在的行动派。
却见,那众位发呆的御医当中,有那么一位身量挺拔,且还很年轻的青年,就径直迎了过来。
先拱手道:“微臣明同休,见过太子殿下。”
“你姓明?”一听的这姓氏,李贤就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明同休当然知道,李贤的警惕是从哪里来
的。
连忙自我介绍:“太子想的没错,那故相王府侍读明崇俨,正是微臣的堂兄。”
明同休若是不提起,李贤都快忘了,明崇俨在这大明宫里也是有公开的职位的。
几乎是明同休一开口,李贤就意识到了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主要是这明姓,不管是在哪朝哪代,都不算是个大的姓氏。
又是大家族,又是可以出现在宫廷里的,大约就都是出自那同一家。
李贤的心中,顿时涌出了一股惊异之感。
这,这……
敢情,他窝藏的证人,竟然就是一直在这明同休的监视之下吗?
这个人,现在还活着吗?
别是被这个佛口蛇心的所谓御医,给弄死了吧!
明同休好像是看穿了李贤的心思,便笑道:“太子殿下,你们送来的那个壮汉,就在里屋,可还好好的呢!”
“你也不必担心,我和堂兄,不是一路人。”
“他做的那些事,我从来都不赞同,我就是这太医局里的一个小小御医,没别的,也不打算步步高升。”
“我没什么野心的。”
与花容月貌的明崇俨不同,明同休虽然模样也不错,但远远未到惊艳的程度。
而他看起来也是个务实派,李贤还没说话,他就已经把他带到了花郎休息的房间。
而对于花郎的身份,以及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一应事项,表现的毫不关心。
李贤,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花郎正在喝药,看那样子,身体大约也是大见好了。
花郎看到李贤,不由得眉头皱起。
当日,李贤赶到的时候,他都已经因为伤势太重,昏死了过去。
对于谁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件事,在太医局的这些日子,也未曾有人告知。
但他,隐隐也能感觉到,救他的人,应该是个大人物。
别的不说,这里可是太医局!
一般人,谁能把他这个人犯,给长期藏在这里?
还没有任何人告密?
只能说明,这个太医局里,都是帮他的人。
看到李贤,花郎顿时就悟了。
“你是……太子?”
“是你救了我?”
“你如何看出我的身份?”
花郎没有起身,李贤却也没介意,只捞了个胡床边上,坐下了。
花郎吭了一声:“你这般年轻,却又气宇轩昂,这里的人,都听从你的调遣,对你毕恭毕敬。”
“我虽然没有在近处见过你,可宫里大致的情况也有些了解,除了当朝太子,谁敢收留我?”
“你倒也坦诚,是条汉子!”李贤首先赞道。
然而,花郎好像还并不是很领情。
“既然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要救我?”
“你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明明是个犯人,却还理直气壮,口气很硬。
在说到重点问题之前,李贤早就已经把这件房里的闲杂人等都屏退了。
并且,让陈海去守门。
陈海一开始还不太愿意,毕竟,这花郎可是个武艺高强的,现在身体也痊愈了。
怎么可以放任李贤和他同处一室,身边还每个人陪伴保护呢?
李贤对着陈海那张忧愁的脸,笑道:“你放心,那天夜里,他都杀不了我,今日,我救了他的命,他怎会伤我?”
“这位郎君,性情如何,我却不甚了解,但我知晓,这江湖上行走的人,最是义气当道。”
“就算是为了信义,他也不能害我。”
李贤话音未落,便看向花郎,花郎连忙颔首:“这是自然。”
“我已经醒悟了。”
“绝不会再伤害太子。”
“更有甚者,若是有人要伤害太子,我还要奋力一搏,保护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