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门在我们身后无声关闭，黑暗如潮水般淹没了我们。我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什么，碰到了齐夏的手臂。
"欢迎，勇敢的小老鼠们。"楚天秋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随即一盏昏黄的灯亮起，照亮了他那张带着玩味笑容的脸。
仓库内部与我想象的完全不同——墙壁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照片和文件，中间是一张巨大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几个显示器，显示着不同区域的监控画面。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质问道，声音比预想的要嘶哑。
楚天秋优雅地转了个圈，黑色风衣下摆扬起："我说过了，终焉使者。负责监督游戏...和处理异常。"他的目光锁定在我身上，"比如你这样的变量。"
齐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一个显示器上："这些是实时监控？你能看到所有区域？"
"聪明的问题。"楚天秋赞许地点头，"但遗憾的是，我的权限也有限。比如..."他指向几个显示雪花屏的监控，"这些红线禁区，连我也无法窥探。"
我走近那些贴满墙面的照片，胃部突然紧缩——那是所有参与者的照片，每张上面都有详细的笔记和标记。我的照片也在其中，下面用红笔写着大大的"变量"二字。
"你们在筛选什么？"齐夏单刀直入地问。
楚天秋笑了："终于有人问到了点子上。"他走向桌子，调出一组数据，"简单说，我们在寻找特殊个体。普通游戏只是幌子，真正的测试从第三天开始。"
我的照片被放大，旁边出现一系列我无法理解的参数。"林郗先生，你本不该存在于此。你的出现打乱了整个系统的平衡，所以游戏难度自动调整了。"
"系统？"我抓住关键词，"这是个计算机程序？"
楚天秋的笑容变得神秘："某种意义上，是的。但比你理解的任何程序都要...复杂得多。"他突然转向齐夏，"齐先生，你注意到今天的迷宫变化了吗？"
齐夏眯起眼睛："题目难度和结构都发生了非常规变化。"
"正是如此。"楚天秋打了个响指，"因为系统检测到了变量的存在，自动提高了挑战等级。有趣的是..."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某些变量似乎能对抗系统规则。"
我心跳加速——他指的是我凭空变出刀的能力。
"你想要什么？"我直截了当地问。
"合作。"楚天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金属盒，"明天的游戏会出现这个保险箱。拿到它，交给我，我就告诉你回家的方法。"
齐夏突然插话："为什么你自己不去拿？"
"权限限制。"楚天秋无奈地摊手，"使者不能直接干预游戏进程。但参与者可以。"他看了看手表，"你们该走了，巡逻程序即将扫描这个区域。"
离开前，我最后问了一个问题："那些消失的参与者...他们真的死了吗？"
楚天秋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在这个世界，死亡的定义很复杂。有些被淘汰者只是回到了原点，而有些..."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则永远成为了系统的一部分。"
回休息区的路上，我和齐夏都沉默不语。直到确认安全后，齐夏才开口："你觉得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不知道。"我揉着太阳穴，突然一阵剧痛袭来，"但他确实知道一些内幕...嘶..."
"怎么了？"齐夏敏锐地注意到我的异常。
"没什么，只是头疼..."话还没说完，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子流出。我摸了一把，满手是血。
齐夏立刻扶住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天在迷宫里...用过那把刀后..."我虚弱地回答。
齐夏的表情变得凝重："能力有代价。看来你的特殊之处在消耗你的身体。"
我们悄悄回到休息区，其他人还在熟睡。我靠在墙上，试图止住鼻血，脑海中回放着楚天秋的话。如果这个世界是个系统，那我是什么？一个病毒？一个程序错误？
第二天清晨，刺耳的广播声再次响起："第三天游戏即将开始，请所有人前往中央大厅集合。今日特别提示：红线禁区已更新，请勿闯入，违者淘汰。"
大厅里，人群比昨天更加不安。我注意到韩先生正和几个人窃窃私语，不时看向我们这边。
"今天的游戏是修正天平。"广播宣布，"请跟随指引前往游戏场地。"
我的心沉了下去。原着中第三天的游戏应该是"谎言迷宫"，而非什么"修正天平"。变化越来越大了。
游戏场地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中央有一个类似昨天天平的结构，但这次有两个平台，每个平台上方悬挂着锋利的金属网。
"规则如下："机械女声响起，"每组选出两名代表分别站在两个平台上，其余人通过解答谜题获取砝码。游戏结束时，哪边平台上的总重量更接近标准值，哪边获胜。失败方将承受净重惩罚。"
"净重惩罚？"甜甜害怕地问。
我盯着那些金属网，胃部紧缩："意思是...超重多少，就会被切下多少重量的...肉体。"
人群一阵骚动。乔家劲咒骂了一声："疯子设计的游戏！"
"分组将由系统随机决定。"随着机械声，天花板上降下一个屏幕，开始滚动名字。
我祈祷着能和齐夏他们分在一组，但命运弄人——我和齐夏、甜甜分在了A组，而乔家劲和李警官被分到了B组，与韩先生和他的同伙一起。
"该死。"齐夏罕见地骂了句脏话，"乔家劲，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按规则行事。"
乔家劲严肃地点头："明白，老大。"
B组选出了乔家劲和另一个壮汉作为平台代表，我们组则选了齐夏和一个叫王明的年轻人。
游戏开始，屏幕上出现一系列数学题。我们迅速分工，我负责几何题，甜甜负责代数。前几轮我们配合默契，很快积累了几个砝码。
但渐渐地，我发现题目越来越偏离常规——有些甚至是研究生级别的拓扑学问题。齐夏也注意到了这点，他趁交换砝码的间隙低声道："系统在针对我们。"
我看向对面的韩先生，他正露出阴险的笑容。突然明白过来——他在利用我们吸引系统注意，让B组的题目保持简单！
"我们得改变策略。"我咬牙道，"我来处理难题，你们专注能快速解答的简单题。"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几乎耗尽了全部脑力来解决那些变态难题。汗水浸透了我的后背，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但我们的砝码数量开始追赶B组。
"最后五分钟。"机械声宣布。
目前统计，A组总重量73公斤，B组68公斤。标准值是70公斤。我们需要再增加2公斤才能最接近。
"最后一道题。"屏幕上出现一道看似简单却暗藏陷阱的组合数学题。我全神贯注地计算着，突然，一阵剧痛从颅骨内部炸开，视线瞬间模糊。
"林郗！"甜甜的惊呼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强忍疼痛完成计算："答案是...312..."
甜甜迅速输入，我们获得了最后一个2公斤砝码。但就在齐夏要将它放上平台时，韩先生突然大喊："我们要求验证A组最后一题答案！"
按照规定，有争议的答案需要重新验算。我的心脏几乎停跳——以我现在的状态，不可能再算一次。
"这不公平！"甜甜抗议道，"你们明明看到林郗解出来了！"
"规则就是规则。"韩先生冷笑道，"除非...你们承认作弊？"
齐夏的眼神变得锋利。我知道他在考虑极端方案。就在这时，一个疯狂的想法闪过我的脑海。
我闭上眼睛，集中全部注意力回忆高中物理课上用过的弹簧秤。掌心开始发热，当我睁开眼睛，一个简陋但可用的弹簧秤出现在手中。
"用这个验证。"我将秤递给裁判机器人，声音因头痛而颤抖，"把砝码放上去...显示确实是2公斤..."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韩先生。机器人检测了弹簧秤，确认有效："验证通过，A组获得2公斤砝码。"
齐夏立刻将砝码放上平台。最终重量：75公斤对68公斤，我们距离标准值差5公斤，B组差2公斤。
"B组更接近标准值，A组需承受净重惩罚：5公斤。"
金属网开始下降，齐夏和王明脸色煞白。按照规则，将从他们两人身上共切除5公斤肉体！
"不！"我冲上前，却被裁判机器人拦住。绝望中，我再次尝试集中精神——如果能变出那把刀，也许能破坏金属网...
剧痛比之前更猛烈地袭来，鼻血喷涌而出，但我咬牙坚持着。一把匕首的轮廓开始在我手中成形，却忽明忽暗，无法完全实体化。
"林郗！停下！"齐夏厉声喝道，"你在自杀！"
金属网离他们只有不到半米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广播突然响起："系统异常检测，游戏暂停。"
金属网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裁判机器人。
"什么情况？"乔家劲疑惑地问。
广播继续："检测到未授权能力使用，启动隔离协议。请所有参与者立即返回休息区，重复..."
韩先生指着我大喊："是他！他用了某种能力！我看到了！"
机器人突然转向我，眼睛闪着红光："异常个体确认，实施..."
齐夏猛地从平台上跳下来，将一个自制烟雾装置扔向机器人："跑！"
混乱中，我们几人夺门而出，背后传来警报声和韩先生的叫骂。穿过几条走廊后，我们暂时甩掉了追捕。
"现在怎么办？"甜甜气喘吁吁地问。
齐夏看向我，眼神复杂："现在，林郗，你最好告诉我们真相。全部真相。"
我背靠着墙滑坐在地上，头痛欲裂，鼻血滴在胸前。我知道瞒不下去了，但说出"我来自现实世界，你们都是小说人物"这种话，他们会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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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最终选择了一个相对容易接受的解释，"我来自...另一个类似的地方，偶然进入了这里。我有一些特殊能力，但还不完全清楚原理。"
出乎意料，齐夏点了点头："某种程度上，我猜到了。"他看向其他人，"现在的问题是，系统显然视林郗为威胁。我们有两个选择——抛弃他保全自己，或者保护他与系统对抗。"
乔家劲毫不犹豫地拍了拍我的肩："这小子救过甜甜，我站他这边。"
李警官和甜甜也点头同意。
齐夏沉思片刻："那么我们需要一个计划。首先，找到安全的地方让林郗恢复。其次..."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们需要完全了解你的能力，以及如何对抗这个系统。"
警报声再次由远及近，我们不得不继续移动。就在转过一个拐角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鲜红的线——红线禁区！
"回头！"齐夏喊道，但为时已晚。几个黑衣人从阴影中出现，为首的正是楚天秋。
"跑啊，怎么不跑了？"他戏谑地问，但眼神异常冰冷，"私自制造系统混乱，知道后果吗？"
我挣扎着站起来："不关他们的事，是我..."
"闭嘴！"楚天秋突然暴怒，一挥手，我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我的喉咙，"你以为你是特别的？每个变量都这么想，最后都成了系统的养料！"
齐夏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自制装置："你想要什么？"
楚天秋的表情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本来只是想要他帮我拿个东西。但现在..."他冷冷地注视着我，"系统下令立即回收异常个体。"
黑衣人向我们逼近。就在这危急时刻，齐夏突然大喊："现在！"
他扔出最后一个烟雾装置，同时乔家劲撞开了旁边的一扇门。我们趁机冲了进去，发现这是一个储物间。
"堵住门！"李警官和乔家劲用重物顶住了门板，外面传来撞门声。
"他们不会停止的。"齐夏快速环顾四周，"我们需要另一个出口。"
储物间没有窗户，只有通风管道。乔家劲迅速拆开通风口盖子："快，钻进去！"
我们一个接一个爬进狭窄的管道。轮到我的时候，一阵眩晕袭来，我几乎抓不住管道边缘。
"坚持住！"甜甜回头拉住我的手。就在我们全部进入管道的瞬间，门被撞开了。
我们在黑暗的管道中艰难爬行，不知道通向何方，只知道必须逃离楚天秋的追捕。管道越来越窄，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最后看到的是齐夏回头时复杂的眼神，然后黑暗吞噬了我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