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邑 作品
第 40 章 穿好
【半遮半掩的壮硕胸膛】
倏然回身,从暗格中拿出信盒,匆匆打开,准确找到岳伯伯的那一份,其中提到边关互市之繁华,买卖玉料中最多的,便是南浔独山玉。
佛寺时清湘的话在脑海中闪过。
【这有何稀奇,莫说我母亲的长公主府,便是我的郡主府也……】
她要说什么?说连皇家都难得的南浔独山玉,他们唾手可得,且数量不少吗?
南浔隶属平昌,是清湘父亲平昌侯的封地,当地产的玉料在侯府中多了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他们没有向朝廷上供,也不曾往其他地方卖,致使国内千金难求,此时却出现在边关的互市上。
若是为财,应该价高者得才对,北戎人能有什么见识,哪里欣赏得了这样罕见的美玉?
还这样大批量地放出,不像是为财,倒像是某种交易。
想到此处,萧芫连明日都等不及了,唤漆陶进来,将来信与回信一并拿上,提灯投入夜色,前往御书房。
御书房灯火通明,绚烂地撑开一片夜幕,宛若金色的游龙盘踞。
萧芫没让通禀,亲自拿着东西推门而入,言曹劝都劝不住。
入内,御案上灯烛亮着,却不见人影,萧芫迟疑地向里面看去,被厚重的剔墨金木蟠螭座屏挡住了视线。
内里似有光影摇曳,昏暗朦胧,萧芫嗅到了一丝别样的气味,带着潮热。
“李晁?
萧芫轻声唤。
几息后,略显低哑的嗓音响起,滚过不短的距离,带起沉闷的回声,“芫儿。
她几乎没有这么晚来寻他的时候,声线含了几分疑惑。
萧芫听到他在便不再开口,后知后觉这个时辰来寻他,似是有些不妥。
可正事要紧,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每一个呼吸,从里面传来的每一个模糊不清的动静,都诉说着难以言喻的暧昧,让人分外难捱。
直到一个高大健硕的人影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萧芫咬唇,不知是什么心思,在他即将出来的时候,垂下了眼眸。
刚沐浴结束的湿热气息弥散盈室,李晁恍然不觉,目光拢住俏身而立的萧芫。
他眼中的她,是灯下美人,娇靥如工笔绘就,连发梢都活色生香。半遮半掩垂下的眼眸流露点点羞赧,檀唇欲语还休。
她这样来寻他,恍若挂念着心上人的小娘子不顾礼法,趁着夜色遮掩,匆匆忙忙来见日思夜想的郎子。
心跳如擂鼓,某种早已生根发芽的心思在这样暧昧缱绻的夜晚,野草般疯长。
他离她极近,近到湿漉漉的黑发滴下
晦暗的水珠在她的裙裾上留下惊鸿一抹。
萧芫两手交握袖口在掌心被攥得皱皱巴巴。
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偏又那么无所适从。
“芫儿。”
他又唤了一声嗓音喑哑不少唇齿间萦绕的香气撩动起她鬓边的一抹发丝。
不可抑制地浅浅的烟粉色漫上了她的耳垂。
萧芫侧了下脸声线不由放低像是怕惊扰什么。
“我来找你是发现了平昌侯封地的南浔独山玉有些异样。”
语落徒留一室寂静与愈发浓郁的粘稠气氛。
无形的暗流不断地环绕不知自谁的心事中流淌而出。
久等不到回应萧芫慢慢抬眼自他的衣摆到劲瘦结实的腰腹再到半遮半掩的壮硕胸膛隐约可见有颗颗细小的水珠悬挂在块垒分明的肌理上随呼吸有些不稳地起伏。
白皙的肌肤在墨色的衣衫中呼之欲出仿佛还散发着腾腾热气。
瞬间萧芫眼梢连带脸颊一齐灼烫紧闭起眼眸撇开脸有些羞愤地埋怨“你怎么连衣裳都不穿好?”
就算是未婚夫妻她也尚未出阁哪能这般啊。
李晁带着颗粒感的字句一下下撞在她心上“你催得太急连通报都不曾便推门而入我怕你久等。”
萧芫咬唇后退一步柔韧的腰身撞在了身后的书案已是退无可退。
不知所措的娇嫩掌心捏住案边恼道:“你快将衣裳穿好!”
始终不敢再看他一眼。
李晁低低笑了两声笑得萧芫整个人都被桃色的粉嫩淹没想要寻个地方躲起来。
咬牙绕过书案大喇喇往他龙椅上一坐翘起腿昂起下巴怒视:“穿不穿!”
好似不穿她就能把他从御书房赶出去一样。
李晁敛平仰起的唇角却怎么都纳不住眼瞳里的笑意与更深处汹涌炽热的情感。
不再逗她回身洒然披上外衫五爪金龙盘踞虎躯哪怕随意如斯也自有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仪。
严谨地扣好每一个扣子
萧芫舍出目光浅浅打量几息便收回了目光。
这才像话嘛刚那算是什么她都不敢相信一向严谨古板的人会那样穿衣裳哪怕是浴后。
至于随意垂至劲腰还湿漉漉的头发她就不管了反正几句话说完便回了。
深夜的御书房他的起居劳形之地不是她该久留的。
倾身将锦盒移来打开岳伯伯的信件尚带着粉意的指尖指到互市的那一处。
“你也知道之前在佛寺时碰到大长公主她们时大长公主送了我一个上好的
南浔独山玉镯。
看到这封信,我忽然想起,当时清湘说漏了嘴,大意是……南浔独山玉她们并不少见,甚至可以说,与寻常的玉石别无二致。”
“但实际上,这种玉连宫中都不曾有,外头更是千金难求,可偏偏,边关互市却出现了这么多。”
有关穿着打扮之事,萧芫向来不放过一点儿毫枝末节,尤其是这些珍稀好看的玉种,产地、模样、价格,全部一清二楚。
李晁不由皱眉,不需多说,他便领会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平昌侯故意将南浔产的玉料贮存起来,使得这类玉种的价格奇高,以此与北戎交易?”
萧芫抿了下唇,“是与不是尚未可知,但除了这种解释,我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其它目的。”
李晁面色沉凝。
这样的细枝末节,混杂在数以万计的边关互市商品中,既非关乎国计民生的粮盐之类,也不是容易夹带私物的织物香料,且可交易的玉料实在太多,西疆的和田玉都有,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南浔独山玉。
实在是太不起眼。
玉料之类,在喜爱之人的眼里自然千金难敌,可若是不喜,与寻常的石头也没什么区别。
李晁就属于那类不喜之人,若非萧芫格外钟爱,他库中的种种玉料怕是都得堆积成山。
定神思忖良久,若这当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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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昌侯暗中的一步棋,那不得不说,实乃精妙。
一般在朝为官的臣子或明察暗访的探子,都不会对玉这般敏感,若非萧芫,连他都很难注意到。
起身欲唤人细查,可望了望外头深黯的天色……
夜已深了,除了轮值的暗卫内侍,前朝并无他人。
官署区已连天昼夜忙碌许久,白日他才亲自下旨开恩,让好生休息一晚,不必安排人值守,此事又非十万紧急,他不好食言。
萧芫难得看到一向呼风唤雨的李晁还会迟疑,不禁弯了眉眼。
“明日再遣人也不迟,或者直接派暗卫?”
“……此事应是要给岳伯伯说吧?”萧芫将整理好的回信与佛经拿出,歪歪脑袋,露出几分可贵的娇意,“帮我将这些一并送去呗?”
加急的御令,比寻常送信可快上不少。
李晁深深望着她,良久,低沉嗯了一声,难尽的余韵仿若倾心时情不自禁的旖旎低语。
萧芫的眼眸宛如盈盈若若的潋滟幽潭,红霞愈浓,撩拨心弦。
鸦睫颤颤,她欲收回手,他却俯身,炽热的掌心压下,含着坚定的劲道,牢牢圈住,紧握。
从一开始,他的手便不是冲着她拿出的那些信件而去。
萧芫咬住唇瓣,心跳促促。
他的手掌出了汗,身上的龙涎香像是
被什么催发,浓郁得扰心乱神,让人肌骨发软。
烛火跳动,交错的灯芒抖得人心慌,有什么只差一线,便会被撕裂,破开。
萧芫先移开了视线。
昏暗的金芒里,侬丽的面孔与优美的颈项透着莹润的光泽,美得人心颤。
被握住的那只手不明显地挣了掙,力道小得更像某种邀请。
但李晁知道,不是的。
捺了许久,才让自己忍耐、克制,状若无事地松开她。
刹那,短暂被填满的心挽留的渴望几乎压过理智,大掌攥上尖锐的案角,生生用刺痛驱散。
萧芫看见了,看见他泛红的大手因此骤然苍白,指骨毫不留情地撑紧肌肤,用力得青筋凸起。
她的手收回了自己宽大的袖中,有些微颤。
滚热的温度好像贴上了她的肌肤,久久不散。
抬眸,望着他,视线似乎有些不清,他的面孔蒙上了雾。
萧芫浅浅勾了下唇,“时候不早了。”
“我遣人送你回去。”
几乎交叠。
萧芫愣了下,点头,道了声好。
月色如清霜。
一步一步踏过晃动的宫灯光影,裙裾飘逸,青石板在一片冷色中染上暖意,步摇坠下的流苏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又一次想起了那串被她亲手放置于供案上的佛珠,像一件隐秘难以言说的心事,早应送到他手中,她却始终没送。
婆娑的树影,花草芬芳。
她静望着御前的人原路返回,拐过宫墙,不见行迹。
顺手披了件披风,复踏出宫门。绕过蜿蜒的宫道,到了丹凤阁。
环形楼阁中央,繁复的秋千日夜等候,只为偶尔短暂的重逢。
萧芫荡了许久,久到风凉到沁骨,久到丹屏第三次忧心地催促。
重重纱幔拱卫床榻,秋千将纷乱的思绪高高抛给了夜色,难得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