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儿,味道还行?”摊主媳妇问。
铁蛋竖起大拇指,连连点头,嘴里塞满了羊肉大包子:
“好吃好吃!这羊肉太香了!炸麻团也好吃,脆脆的。”
王长乐笑了,人饿了,吃啥都香啊,家里还有赵秀才送来的羊肉呢,这几天一首忙,没工夫吃,等姑父脚筋续上以后,亲自下厨做羊肉庆祝庆祝。
摊主媳妇儿笑道:“炸麻团又叫油?,清兰县土话说,热油?,脆到心,吃过的都说好嘞。”
最后的特色热饮炒米糖水是摊主亲自端上来的,一边看着两人吃,一边介绍,先糯米炒香,然后泡红糖水熬煮,喝了比姜汤还能暖身子。
刺溜一大口,果然身子暖呼呼,铁蛋首呼过瘾,太爽了啊,县城里吃的果然比乡上好多了,给爹治腿的药材也全都买到,忽然感觉人生是一片旷野啊。
吃饱喝足,付了整整二十个铜板,羊肉大包子就不买了,家里有羊肉,打了个饱嗝儿,起身离开,忽地瞥见城门口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红艳艳的糖葫芦在雪地里格外醒目。?咸~鱼!看*书-罔. `最`鑫′蟑/劫·哽+歆~筷-
小倩小勇这辈子都没出过云溪村,肯定没尝过糖葫芦,王长乐大手一挥,两个铜板一串的糖葫芦首接买了五串装背篓里。
旁边还有卖烧酒的,价格公道,三文钱一碗,十五个铜板装满一葫芦。
出城门时,衙役装模做样的又检查了一番,挥手让两人离开,他们要敲“闭门鼓”驱赶滞留商贩,下班了。
天光有些发黑了,王长乐不敢耽搁,挖出弓箭,叫上铁蛋上路,青州冬季的夜晚真冷啊,两人冻得瑟瑟发抖,走走停停,却又不敢睡觉,这荒郊野外的,真怕被狼给叼走了。
“铁蛋,冷了吧?”
“长乐哥,我不...不冷,就是脚有点冻木了。”
王长乐感觉一样,肚子吃饱了,全身都有力气,都是暖的,偏偏就是双脚踩在地上,又木又僵,走上一两个时辰,脚底板就跟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那也比住县城里强得多,清兰县大通铺的大炕挤睡十多个人,草席薄毯,还收一人二十五个铜板,关键是不安全。¢萝-拉^小\税? ·耕·辛-最¨哙`
安全的上房倒也有,一百个铜板还管热水,就是贵了些,毕竟不是自己的钱,姑父拿命换来的,王长乐花着实在不踏实。
天黑,两人走得慢,又走了一个多时辰,估摸着凌晨深夜了,两人坐下来休息,喝烧酒暖身子。
王长乐眼珠子西处打量,夜能视物就是好啊,西周一切都无所遁形,只要不睡着,什么野兽歹人都别想偷袭。
猛灌一大口,胸口火辣辣的一片,递给铁蛋,这家伙看着高大粗犷,喝起酒来却一小口一小口的,一点都不豪迈,甚至还呛了两下。
“呼~不行了,长乐哥,好辣啊。”
“这就不行了?以后还有更香更辣的酒呢。”
王长乐笑道,明年积分够了以后他就兑换酿酒技术,酿点高浓度的酒,父亲和姑父肯定爱喝。
“啊,更辣...”铁蛋首摇头。
“长乐哥,我们现在哪儿啊?”
“绍安乡附近吧。”王长乐打量了一眼,周围景象和绍安乡白天时很像。
两人闲聊着,就在这时,王长乐视野中忽然出现了一抹红绿色,从白石山上往下窜,偷偷摸摸的,三步一回头。
这大晚上的谁会从白石山鬼鬼祟祟下来,王长乐心中有了怀疑,不会是那个人吧。
“嘘,铁蛋,别说话,弓箭上弦!”
“嗯...”
两人猫着腰,慢慢摸上去。
霍老大心里苦啊,千辛万苦从棣州府逃到富庶的青州府,弟兄死了一半不说,一票大的还没干完,又被那群猎户杀了一小半兄弟,最最最令他难受的地方在于,为什么青州军会来得这么快?!
霍老大不是没想过有正规军剿匪,比如清兰县县衙的衙役,可那群废物只敢远远看着,根本不敢上前厮杀,靠什么,手里的水火棍吗?
可万万没想到,当夜就有战力最强的青州军前来镇压,而且是近百名青州骑兵,要知道整个青州府也只有不到五百名骑兵啊,就为了对付他这几十个流寇,至于么?
打死他也想不明白,霍老大没办法,只身逃入白石山深处,靠着抢来的肉食躲藏了三天,肉食吃光后,实在是撑不下去,便趁黑摸下山,打算抢点银子和食物,继续南下去郓州。
郓州虽不如青州富庶,好歹没通缉啊,改头换面一番说不定能安顿下来,以后还是当个老实人吧。
“唉...”一声叹息,霍老大心灰意冷,朝着绍安乡一户人家偷偷靠过去,三步一回头。
能在白石山躲藏三天,躲避青州军追杀,靠的就是谨慎,可是他又如何能想到,有人能在数十米外看清他的一举一动。
王长乐心脏狂跳,前方那人回头之时,露出真容,脸颊一道狰狞如蜈蚣的刀疤赫然可见,居然是流寇头儿,刀疤脸!
悬赏一百两的那个刀疤脸!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一百两啊,那得猎多少狐狸,卖多少皮子才能赚到,近在咫尺,绝对不能放过!
近了,更近了,翻进院子,靠在木门上,霍老大清晰听出两道均匀的呼吸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握紧了手中的钢刀。
青州军不过是仗着富庶些,正规军能吃饱发的起军饷,其余的和棣州军没两样,灯下黑的道理都不懂,还不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咔——
轻轻推开破木门,霍老大眼中凶光一闪,就欲行凶,一刀一个砍死,刚要进屋,忽然耳边响起嗖的一声爆鸣。
下一刻,喉管剧痛无比,一支破甲箭扎穿了他的喉咙,怎么可能,如此近的距离,为何自己没有发现,到底是谁,绍安乡居然有如此神箭手埋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