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母棺

子母棺

众人表情复杂。

不过他们多有能视阴物的能力,摄像组和屏幕前的观众们倒是没有。

观众们只见八位参赛选手在某一时刻,脸色齐齐顿变,眉毛紧拧,表情很是凝重担忧,在各个方向,齐齐看向不远处。

目标所示之处,正是……谈鹿身后。

随着他们表情越来越凝重,脸上写满了担心,有的还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

观众们的心齐齐被吊在了最高点,跟着担忧害怕起来。

因为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谈鹿看起来毫无反应啊。

【我好害怕,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有事情发生,其他人看出来了,谈鹿却没有吗】

【是不是谈鹿交谈过程里不小心被放倒了,就像我们之前见过的,阴灵邪祟一个照面就给人惑住了】

【我去,谈鹿身体怎么在不受控地轻晃????】

事情进展到柳十七已经摇晃了谈鹿的肩膀,不满嚷叫。

昨天它去京市给黄门四太爷过寿去了,忙来忙去,还要赶路,也没来得及看尖叫文学城。

今天好不容易得了闲,跟着大尊家来湘市,候机室里,它兴冲冲拿来手机一瞧,尖叫币还是只剩一个的状态。

谈鹿压根没给它冲!

柳十七好不容易挨到下飞机,寻着空中的气味儿直接向此处来了。

其实腿脚最快的是黄门,黄门,人鬼精鬼精的,最善跑腿和学舌,只是这次,黄啾啾还没来得及深嗅空中气味儿,柳十七就跟离弦的箭般,没了踪影。

黄啾啾:“?”

有病吧!

不过柳门做事向来没什么脑子,怎么今天如此着急?

难道是有什么特殊事情出现?

黄啾啾心中思忳,很快赶了上去。

然后,它就看见了恨不得自戳双目的场景,柳十七一副随时暴起吞人的状态,就是、就是为了找谈鹿要这个月的一百尖叫币啊。

在场其他看见听见的众人们:“……”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原来是谈鹿养的家仙啊。

柳十七之前在他们面前露过脸,但都是以动物身显现,行动也多压抑着身上的气息,时间久了,他们都忽略了这是个有大本事的柳仙。

四大门说到底是动物修出的,所以很多时候都要压抑自己的本能来行动,但总有压抑不住的时候。

这时,能力越大的也就爆发的愈彻底,比如眼前神智看起来就不怎么清醒的柳十七。

就是、就是吧。

怎么这么凶的柳仙,就是要一百块啊。

众人越想越心情复杂。

马大师是里面最恍惚的一个,他是选手里年纪最大的,又经常躲在道观里不出来,时间长了,也就与社会脱节了。

当初听谈鹿说尖叫币的时候,他就虚心请教了一下,回家后还上网查了下。

没想到,这一查,让他手机里多了个软件,尖叫文学城,虽然他每次点进去,都是刷两下就赶忙退出来。

年纪大了,见不得这么甜的文学。

柳十七来的时候,谈鹿就知道了,以为是来看热闹的,就没管,没想到,是来要钱的。

柳十七怨天怨地,喋喋不休。

“我等了十几天才终于挨到今日,你说不给就不给,哪有你这么对龙的?”

胡稚鱼嘻嘻接道:“哪有龙?”

柳十七毫不害臊:“你听错了,本龙说的是龙蛇。”

胡稚鱼露出自己很懂的表情:“哦,聋蛇。”

谈鹿:“…………”

她向导演组简单请了个五分钟的假,同时要来自己的手机,打开尖叫文学城,给上面的账号充值。

一个阅读账号可以登入两个不同的手机端。

谈鹿和柳十七用的是同个。

柳十七凑过来,反正他人形够高,看什么都方便,也就不介意只能从后面看的事了。

“上个月我帮你给黄啾啾送蒙脱石散,你说给我加一百块尖叫币。”柳十七提醒道。

“这个月你忘给我充钱了,就随便赔我个一千块精神损失费吧。”

柳十七得寸进尺道。

谈鹿:“……”

她低头,给柳十七冲了两万五千个尖叫币,“给你多冲了五十。”

柳十七:“行啵。”

反正多一块也是赚到。

谈鹿实在忍不住叮嘱:“……你少看点手机,近视眼怎么办。”

柳十七盯着谈鹿看。

谈鹿这时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好像大部分蛇族都是天生的近视眼吧,视力奇差,柳十七能有现在的本事,应当是修出了气候,能够显现神通的缘故。

谈鹿:“……我这边没什么事,你忙去吧。”

柳十七也没什么事做,想着要是回去还要自己寻着味去酒店,太麻烦了,耽误它看最近淘来的小甜饼,干脆化成蛇形,爬进了谈鹿的背兜,在里面用蛇尾瞧击屏幕翻页看文去了。

谈鹿再回录制场地。

擡头,与其他选手面面相觑。

选手们:“……”有点尴尬。

谈鹿镇定道:“……说来话长,刚才故人来访,我们还是接着讨论苏芃肖的事情吧。”

她把刚才的事,定义为故人来访,至于故人到底是什么,勾起了屏幕前无数观众的好奇心,不过直到录制结束,他们也始终没得到准确答案。

因为谈鹿是绝对不会主动说的。

太丢脸了……

温枚说了苏芃肖的事,她既做为问事人,便可作为查事的媒介,这样一来,原本掩藏的信息,便逐渐暴露了出来。

谈鹿回来的时候,已经听他们得了些信息。

楚澄微微怔愣道:“到了现在社会,我很少见到一个人的因果线是赤红带黑气的孽力回馈样子了。”

温枚忍不住叹气,轻声发表自己的意见:“……我感觉苏叔不是那样的人,他平日里对很多人都不错,我也是因为他的资助和照拂,才能改了命。”

她忍不住回想小时候的事。

她小时候家里重男轻女,对她并不好,后来父母早亡,早早便辍学去城里打工去了,后来无意中遇见了当时已资产颇丰的苏芃肖,和他当时一起资助的十几名女孩,共同入了学,才有了今天的顺遂人生。

楚澄摇头,没反驳温枚的话,但依旧道:“我相信我看的不会错,苏芃肖家里绝对是犯过天怒,造了大孽的。”

她注视着温枚:“但我不否认他平日里的为人。”

温枚听见楚澄的话,嘴唇动了动,眼睛不可思议得微微睁大。

她清楚苏芃肖平日为人,是个远近皆知的善人,每年都会定额向很多山区不能受教育的辍学女孩发资助。

她很多时候和学校的教师说到这,还夸苏芃肖高瞻远瞩,是真的为山区的孩子想。

无论是现在,还是在八十九十年代,山区孩子的学习都是件很让人灼心的事,尤其是山区普遍重男轻女的大环境下,苏芃肖能做到这步,过程中付出了多少艰辛,都不得而知了。

其余人暂时都没说话。

温枚刚刚讲的内容不多,却透露出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

苏芃肖资助的主要对象是女性!

或者说是年纪较小的女孩子。

楚澄抓住话中纰漏,追着问道:“他除了资助不能上学的女孩子外,还资助了什么地方吗?”

温枚想了想:“还有福利院,我刚工作的时候陪他去福利院见过里面的孩子几次,至于剩下的,可能是些红十字会,或者妇童基金吧。”

众人一愣。

怎么都与女性挂钩。

温枚见他们表情,猜测他们可能想歪了,忙解释道:“您们别误会,苏叔绝对没有恋.童等不良癖好,每次见孩子,身边最少都要有两到三位不同性别的老师陪着,最次也要由助理陪着,绝对没有那种想法。”

虽然因为资助的事,她在刚上师专的时候,有时心里也会有疑虑。

那个年代,不像现在,专为女童设立的助学基金会很少,苏芃肖的举动,当年上了不少报纸。

后来随着她毕业入校做了老师,与苏芃肖走得比之前更近,逐渐也听到了一点传闻。

温枚不好意思道。

在苏芃肖生前住的宅子,说他不为人知的秘辛,让她做了一辈子教育人的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我听说,苏叔命里,是没有子女的,所以想用积阴德的方式,给自己留下一儿半女。”

这个道理,倒也说得通。

温枚说到这,从口袋里拿出苏芃肖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张照片,还有她从苏家人手中要到的灵堂照片,一并洗了出来,交给面前的各位大师。

谈鹿早在楚澄说话的时候就回来了,简单说了两下柳十七的事,就站在旁边,仔细听着。

照片到手,原本不清楚的模糊能量,骤然清晰了起来,尤其是遗照后面,用黑色签字笔写了苏芃肖的出生与死亡时间,这是个可以推算出来时辰的生辰八字。

谈鹿接来照片,目光与照片中的苏芃肖对视,看着他脸上红气滔天,但眉心总是有股郁气死死压着,发际线,财帛宫,天仓地库,全部泛出翻滚的黑气。

黑气扭曲不停,即使有功德红光护着,也依然死死盘旋在脸上,不肯离去。

功德红光护住紧要处,可是山医命相卜五术,每个都可以窥人的肉.身与事业全貌,功德红光护住的不止是面相,也是未来的命运与全身脏器。

黑气缭绕的鼻部和下巴,分别对应五脏六腑里的肺和肠胃。

顾慈学的就是五术里的医,主动道:“苏芃肖身体表现出的最大症结应当是肺和肠胃,但他的肝胆检测结果也不会太好。”

温枚:“还真是,苏叔年轻时候多应酬,生生将胃给喝坏了,到中年开始护胃了,也不顶事,常犯胃疾。”

“肺的话,苏叔常年咳嗽,中医说是肺火太旺的缘故,肺经被气给堵了。”

倒是肝胆……

温枚这个倒是不清楚,没听苏芃肖平日里提过。

顾慈:“肺五行属金,胃五行属于土,二者是用木,也就是肝胆来承接的。”

即是所谓的金克木,肺部气清,肝阳则被抑制上升,进而由肝脏的解毒能力疏通凝滞的脾胃功能。*

这是一个层层嵌套的环,现在首尾都出了毛病,最中的部位怎么会好?

而且喝酒,最是伤肝。

温枚听完,下意识道:“所以苏叔暴毙的原因……”

顾慈摇头:“我断不出来,但绝对不是身体原因造成的,他面上黑雾缭绕,影响健康和寿数,但按照正常的人生,他可能会因为多器官的衰竭痛苦老死,而不是年纪轻轻的暴毙而亡。”

谈鹿此时开口,指尖摸着灵堂上的照片,感受让自己上不来气的信息场,还有一双削葱般的白嫩双手,接道:“窒息和心脏跳动过速,才是他的真实死因,其实就是憋死和惊吓致死。”

她竖起照片:“这人生前确实做了不少善事,脸上有功德红光的显像,但是红光与孽债相缠绕。”

红光想将黑气清除干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因为善恶本就同出一源,红光想消灭自己,怎么可能做的到呢?

“……大师?”温枚眼底闪过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这人做的事,表面看起来无所图,只是想资助贫困地区的幼龄少女入学,但根本原因,是他在此事上,阴德有亏,他心里很不安,所以想要借此机会弥补。”

谈鹿:“男性子女宫的位置在眼下,也称为泪堂,他泪堂虽晦如网状,三阳区域并非凹陷之兆,色虽发黑,却很是平满,而且他的眉,并不稀疏,反而黑秀长润,发质也柔顺黑亮,他绝对不是没有生育能力的。”

古书言“藏精于骨,先精于眉”、“甚衰则发堕,肾盛则发长”,没有面相基础的前提下,通过眉和发,是最容易判断一个男性生殖能力好坏的基础。

谈鹿:“他人中微微偏右,右眼三阴最是饱满,卧蚕色也是明黄之感,他应该有过一个女儿,只是这个孩子。”她斟酌道:“应该死得很惨。”

因为子女宫的位置,缺损实在太重,死气缭绕,横纹斜生,直接破了局。

这个女儿没了,苏芃肖真是断子绝孙了。

温枚愣住了。

她认识苏芃肖的时候,对方已经三十好几,年近四十,她从没听说过,苏芃肖家里有过妻子儿女。

“真……真的吗?”温枚不大敢相信的模样。

秦青刚才给苏芃肖排了八字盘,沉默半晌道:“男性盘里官星表女,财星表妻,年柱则表祖辈,他年柱属性相克,但又为喜用之神,他祖辈有产业可继承,可一同继承过来的,还有祖辈业力。”

“至于妻女,他二十三岁交大运,直接冲了夫妻宫,这一年是动婚之兆,两年后,官星再动,这是得子之兆。”

“但这步大运,很是颠倒,前面家庭事业有多顺,后面的反转便多大,上半截利妻子儿女,下半截克尽妻儿。”

温枚并不了解八字,但她从秦青的话,也能猜出些许。

苏芃肖的发妻原配,还有他们共同生育的孩子,都不在世了。

而罪魁祸首,是……苏芃肖!?

温枚想完,下意识要否决,可辩论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们有骗自己的必要吗?

但是把自己奉为终身老师的苏芃肖从神坛上拉下来,一时半刻温枚自认做不到。

她抱着小小的侥幸。

想着,万一有转机呢?

万一最后的结果就证明,大师们算出来的有一点点的偏差。

温枚胡思乱想,心里左思右想,实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另一头,谈鹿他们已经在猜,这栋阴阳相交的房子,到底埋的是谁了。

马大师摸着下巴:“这地阴山阳水,是滋阴之局,而且来龙去脉的山右前护偏高,便是白虎位隐高于青龙位,山体走势舒缓有情。”

这无论从哪个方向来看,都是利女不利男的阴宅选址。

梓园的布局风水师,能凭一人之力将园子形成太极环抱有情的阴阳相生之局,同时选出阴宅阳宅落座的点,决定是风水造诣极高的人物,不可能看不出此地是葬女的好坟。

既然能让苏芃肖将坟葬在自己园子里,棺椁里女性的身份范围就大大缩小了,不是死去的女儿,就是死去的发妻。

谈鹿想到刚看见照片时,苏芃肖脸上涌动的死气。

死气和红光出自本体,便都是和女性幼童有关联。

面中死气同时萦绕发际、鼻梁与下巴,额头发际表祖辈,鼻梁表财帛,下巴表寿数。

这是祖辈传下来的业,再被苏芃肖自己加深了。

他赚的每一分钱,都夹着累累血债。

到了苏芃肖生命的最后事情,他赚的钱,已经是用寿元去换了。

谈鹿想着。

马大师已经问过导演组能不能动手挖坟了。

导演组摸了摸鼻子:“……苏家说这个宅子里,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将事情解决了,就是房子给拆了也没事。”

马大师这就放心地带着人找导演组接了铁锹,准备挖坟。

苏芃肖的宅基地很广,这么大的院子,正常要找个几天,但在场的都是和阴物打交道,吃饭靠的就是一身本事,两个罗盘一定位,顺路观察了草木生长走势,不到五分钟,已经动手开挖了。

黄啾啾最爱看热闹,跑过去蹲在无人的边上,给他们压阵。

温枚反应过来时,棺材上面的薄土已经被铲了大半,能看见棺材的一角,从露出的大小来看,好像比正常的成人棺材大了一点。

马大师:“……咦,难不成是子母棺?”

所谓的子母棺,就是幼子和成母共同合葬的棺椁,因为埋的是双人,自然要比寻常的大上一些。

马大师还没纳闷完,对面由秦青带队的,已经发现了新情况,“这……棺材上好像有洞?”

只见盖有薄薄黄土的棺材侧壁,一个直接约二十厘米的大洞,赫然出现,从洞边上,还能看见里面的白骨森森。

众人:“…………”

难道要从洞里伸手掏?

他们看眼天色,正是最毒辣的时候,这时能掘土,不犯忌讳,但日头正盛的时候开棺,总是不道德的,起码要有个黑色塑料棚遮挡才是。

既然是吃阴间饭的,对阴物神鬼就要敬重。

谈鹿绕着棺材走了两圈,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琢磨着要不要弄个有摄像头的机器人进去,没想到,所有人都瞧着她,目光期艾。

谈鹿:“?”

马大师小声,避着摄像头和收音麦:“那个,能不能让你的家仙进去看一眼啊。”

谈鹿:“……你说哪个家仙。”

马大师:“……哪个愿意去啊?”

就是洞口挺小的,黄白柳三家倒是可以,狐家属于犬科,进去就有点大了。

马大师又想:“这白仙善医,对尸骨也更是熟悉,您看白仙,成吗?”

谈鹿:“白仙啊……”

白十一倒是能去,但是出来面对着十几个人的盘问,它受的了吗?

马大师的话提醒谈鹿了,既是去,便要挑最合适的,除了白仙外,还真有对人类骨骼比较有研究的……

“我不去!”

黄啾啾听完谈鹿说话,咬着爪子萎了,呜呜哭:“谁和你说的黄门最懂人类骨头的?我又没吃过。”

谈鹿:“不是你说的,最喜欢掏人类头盖骨出来玩吗?”

黄啾啾:“…………”

差点被同样中伤的胡稚鱼,“…………”

它一声不敢吭,悄声走了。

没想到还是被黄啾啾发现,黄啾啾哭嚷道:“胡门也玩头盖骨啊,你怎么不让它去?”

谈鹿:“……它胖,钻不进去。”

胡稚鱼:“。”

罢了罢了。

呜呜呜。

胡稚鱼背影沧桑。

盲啊,真盲啊。

最后黄啾啾还是去了,因为马大师说晚上请它吃最正宗的全鸡宴。

白十一和黄啾啾先后从洞里进去,洞确实有些小,以黄皮子的身形,都用尽全力才能勉强挤进去。

不过进去后,最开始一点声都没有。

一切都很平静,平静到什么声音都没有,没想到过了不会一会儿,一道吃痛尖叫就响起。

黄啾啾悲愤哭道:“你个刺团儿,刺收一收!扎死我了!!!”

它用嘴巴咬白十一没刺的腹部。

白十一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咦,你哭什么哭?”黄啾啾瘸着被刺猬扎到的前爪,斜眼道。

白十一表情安详,鼓起勇气:“……因为我的灵魂脏了。”

黄啾啾:“?”

尊家和大尊家给你搓刺洗澡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自己灵魂脏了?

这个白门,竟然瞧不起顶天立地的黄门!?

黄啾啾悲愤,大声哭起来,“可恶,我刀了你!!”

白十一:“…………”

它缓缓睁眼,跑出了刺猬一生中的最快速度。

脏腑五行的知识部分出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