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杀生的血族

约翰华生在黑暗里睁开眼睛,他赤//裸的在床单里翻了一下身体,手臂不慎触碰到一具寒冰似的躯壳,他顿时一阵慌张,那凉冰冰的躯壳摸起来就像尸体。

约翰华生的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老半天才能适应,那是夏洛克。

他轻轻的挪开自己的手臂,大气不敢喘,生怕发出一点点鼻音,夏洛克就跳起来把他撕烂了,他往床头柜摸索着,还差点打烂了油灯,约翰华生赶紧用手托住油灯,又是一声惊惶的叹息,和吸血鬼同床共寝实在是他人生之中最大的一次冒险行为。

火柴细微的嚓出火花,约翰华生抓着细小的火柴梗,慢慢的转过身来,他在微弱的火光中看着夏洛克趴在床垫里熟睡的样子,那黑色的卷发遮挡着他半张洁白无瑕的脸,那睫毛安宁的覆盖在眼眶上方,他的嘴唇微微的开启,像个熟睡的稚嫩孩童。

约翰华生笑了一下,火柴不知不觉的烧到了他的手指,他赶紧吹熄,然后又擦亮了一根,他仔仔细细的在萤火虫般的光线里观望着夏洛克福尔摩斯,他有种想俯身在他沉睡的脸颊上烙印一个滚烫的吻的冲动,可那样不行,他的嘴唇务必会把夏洛克烫醒,把他吓坏,然后以为约翰华生是个来谋害他的敌人,三两下就让他的内脏翻飞在房间里。

到那时候,夏洛克就得伤心的捂着脸在床上痛哭了。

火柴又燃到了极限,约翰华生踮手踮脚的在黑暗中下了床,一瘸一拐的在火柴的微弱照耀下找到了水杯,他快要渴死了,杯子轻轻的碰撞,每一声碰撞都让约翰华生提心吊胆,虽说他曾经试过用撞门般的动静都没有吵醒过夏洛克,是后来用难听刺耳的口哨声才唤醒他的,可他仍然紧张不已,要知道夏洛克的爪子比刀锋还要坚硬。

约翰华生转头望着床上朦胧的轮廓,他心想,吸血鬼在夜晚不可一世,可在白天,那叫真脆弱,一旦睡着,就很难唤醒,这种情况下谁都能砍下他的头,包括约翰华生。

约翰华生重新回到床上,盖上床单,微笑着望向夏洛克的方向,他才不会砍下夏洛克的脑袋,如果谁想要伤害夏洛克福尔摩斯,他必须得挡在前头。

他的身体上还残留着夜晚的温柔,他的第一次完完整整的给了夏洛克,那留在他身上的触觉和回忆恐怕永远也无法从他生命里抹灭了。

夏洛克在黄昏时准时醒来,约翰华生被他扯开窗帘的声响弄醒,夏洛克穿着酒店里的白色睡袍转过身,微笑着看他,那笑意仍旧高傲,美丽,月光在窗外浸透着他的每一根黑发,他的脸庞散发柔和的光,他很有礼貌的说,“晚上好,约翰,又是一个美好的夜晚,月朗星稀,你说呢?”

“晚上好,夏洛克。”

约翰华生和他打完招呼之后,同样穿上睡袍,抓着拐杖钻进盥洗室里,他惊讶的从镜子里发现他身上全是吻痕,尤其是颈动脉那里,夏洛克允吸的格外认真,约翰华生用热水敷在上面,试图去掉那痕迹,他悲哀的发现,那淤红的两点仍然鲜艳夺目的留在原处取笑着他。

他们在房间里对视着,微笑着,约翰华生低头沉默的扣上衬衫纽扣,夏洛克也在整理他的钻石袖扣,他潇洒,利落的扯了一下衣襟,又转头望了一眼约翰华生。

“你看够了没。”约翰华生埋怨着,正要抓起外套,夏洛克抢先一步把他的黑色西装拿在了手上,站在他身后帮他穿上。

夏洛克冰冷的指腹按在他脖子的吻痕上,嘴唇离他的耳垂不远,“这个,很明显。”

“我腰上还有你的指甲印,我照了一下镜子,你抓的可真狠,这下好了,见鬼了。”约翰华生躲开他的凝视和调情般的抚摸,走到床边,望着上面干凅的血迹,这令人害臊的血迹让他心里翻腾,他觉得自己又要很没出息的脸红了,“我们该如何跟酒店解释这个。”

“他们不会问的,在我面前不会。”夏洛克微笑,打开房门,“我告诉你,约翰,我曾经把我的酒店房间变成了血海,请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只是在房间里掐死了几只活鸡,我那时候饿坏了,就像我现在一样,我需要吃晚餐,我看你也很需要。”

他们下楼去餐厅里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吊灯上的烛光绰绰,璀璨的灯火笼罩着约翰华生的圆脸,他吃的分量很多,夏洛克不停的微笑着看他,这微笑里带着热度。

和以前不一样了。

现在开始,约翰华生和他是正式的情人关系了,他既然委身于他,那这关系就是铁打了的,除非有一方抛弃另外一方,那一方绝对不会是约翰华生。

约翰华生忽然间察觉到一丝丝微妙的第六感,夹杂着危险,还有强烈的羁绊,他立即在餐椅里转过头。

“哥哥。”

稚嫩的女孩声音回荡在圆形的餐厅里,那是一名年纪轻轻的小女孩。

夏洛克和约翰华生都认得她,尤其是约翰华生,她的童年是在约翰华生的眼皮子底下渡过的。

哈莉叶穿着皮革长靴和卡其背带裤,衣着的像个男孩子,金色稻穗般的丰厚长卷发披散在肩后,足以让那些成年的男人为她神魂颠倒,她的面孔未经岁月的雕琢,柔软,光滑,双眼大而忧郁,她的手里扛着一把笔直的双筒猎枪,枪杆上的瞄准仪牢牢的对准了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脊背。

原本在餐厅里用餐的客人一看见枪全都尖叫着抱头鼠窜了。

夏洛克从椅子里站起来,细长的十指稍稍抽搐了一下,那坚硬无比的指甲有稍稍变长的趋势,他转身,寒冰般的双眼定在年纪小小的哈莉叶身上。

她才15岁,身高还不及夏洛克的胸口位置。

“夏洛克福尔摩斯。”女猎人多诺万的声音就像没有音调似的,没有高低起伏,她是个黑人混血,脸色凶险,夹带杀气,她从旁边走过来,照样是一身猎人的装扮,还是那件厚重的皮衣,头上戴着一顶皮质的狩猎帽,她手里拿着一支短统枪,很仁慈的没有像哈莉叶一样对准夏洛克。

她的丈夫安德森僵直的站在她身后,大腿上组装着一个金属的机械固定器,约翰华生认识这种一截一截的铁箍,在医学方面是矫正骨折用的,安德森的胡子和上次见面时同样的浓密。

“我从前也培养过女孩子,”这个多诺万说,“但她与众不同,哈莉叶华生,她是天生的神射手,一枪一个准,在猎人学徒里来说,她有着天赋异禀的资质,我才教了她两个月,她就已经学会很多了,对着一个吸血鬼开两枪的技术不在话下,福尔摩斯,你要试试吗?她的子弹,比我们的凶。”

“哈莉叶!你怎么会离开家!爸妈知道吗!”约翰华生也从椅子里跳了起来,丢下刀叉,很严厉的训斥她,“这两人并不是好人,你怎么会被他们绑架?”

哈莉叶一字一句的说,“哥哥,是我主动去寻他们的,我在报纸上看见了他们的广告,他们说抓你走的是吸血鬼,是专门吸食人血的可怕魔物,我很担心你,我每天都在哭着祷告,求你回家,但你一直不回来,所以我去找吸血鬼猎人了,你才是被这个怪物给绑架了,我是来救你的。”哈莉叶没有丝毫不安,她可以说是约翰华生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女孩,她占据了约翰华生很大一部分的喜爱。

约翰华生望着她,“别对他开枪,哈莉叶,乖一点,他不是你想象中的坏人。”

“可他的确是吸血鬼,是吧哥哥,他从家里的楼梯上走下来时,我就知道他不是人类,他是个魔鬼,是一个妖怪,他用妖法控制了爸爸妈妈还有奶奶的思想,他迷惑了大家,让家人遗忘了你,都不跑去报警,可我没有,家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相信你深陷危险,哥哥。”

约翰华生心疼的看着她,“听我解释……”

“开枪,孩子,别犹豫,你人生里第一只猎杀的吸血鬼就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这相当的了不起,如果你能干掉他,你会成为这个时代最出名的猎人。”多诺万冷酷的吩咐。

“住手!”

枪声伴随着约翰华生的制止声同时爆发,约翰华生转过头看着他身边的夏洛克。

夏洛克毫不在意的站在原地,他因痛楚而拧紧眉头,胸口上流淌出一大朵鲜红的血花,他看都不看一眼自己的伤口,他依然秉持着他的理智和镇定在进行对话,“卑鄙的多诺万……你利用了她。”

多诺万只是奸诈的微笑,然后赞赏拍了拍哈莉叶的肩膀,“第一枪就打中了心脏,不错!”

夏洛克的利爪在空气中闪着寒光,他往前走了一步。

哈莉叶咬着牙继续朝他的手臂和大腿各开了一枪,都打中了,子弹射入皮肉里发出扑哧扑哧的闷响,夏洛克带着伤势飞快的跳了过去,抓起哈莉叶小小的身体,锋利的指甲刺破了她的皮质马甲。

约翰华生担忧的提着拐杖冲了过去,夏洛克转过头,用非常的悲伤神情看向他,缓缓的说,“约翰,别紧张,不要动摇,不要这样怀疑我,为什么你觉得我会杀了她?”夏洛克说着,把哈莉叶随手往旁边一丢,准确的投入了约翰华生结实又温暖的怀抱之中。

医生抱着他的妹妹,夺下了她手里的枪,妹妹展开纯真的双臂抱住他的脖子,“哥哥,跟我回家!我很想你!”

约翰华生纠结万分的搂紧她的身体,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们好,猎人们,我从一出生以来就饱受你们的威胁,我不止一次栽倒在你们手里,也不止一次从你们脚下像狗一样爬着逃脱,是你们让我学会了如何在这个无情的世界里生存下去,你们让我和我的父亲失散分离,锻炼了我独立的品格,我该如何感激你们?非得让我拧断你们的脖子,熄灭你们两人的生命之光为止,才肯和我罢战吗?”

夏洛克一下子闪现在多诺万的身后,一下子在安德森的眼前飘然而过,搞得这两名猎人都像傻瓜似的,紧张兮兮的拿起手枪左右摆动,随时准备好了战斗,大理石地砖上完全没有任何夏洛克的脚步声响,,他轻巧的绕开了每一张桌子,没有打翻一盏酒杯。

他揪住多诺万的脖子时,哈莉叶瞬间挣脱了约翰华生的拥抱,弯下腰,拎着枪跑到了大厅的中间,对准夏洛克开了两枪。

约翰华生愤怒不已的扑过去要抓住他好动的妹妹,哈莉叶欺负他腿脚不利索,从约翰华生的手掌心底下一溜烟快步的跑到了另外一个方向,闪避了约翰华生的捕捉。

夏洛克捂住身上不慎多出来的两枚弹孔,哈莉叶的枪法实在太准,平时训练时估计连飞镖都能打中,夏洛克倒退着远离哈莉叶的枪口,鲜血不停的从他身上流淌出来,里面那件黑色的西装都浸湿透了。

那两位从南方来的猎人转移到哈莉叶的身后,脸上带着喜不自禁的神色,嘴巴笑的要咧开到脑袋后面去了,“废了他,亲爱的哈莉叶,他的枪伤在2个小时内不会愈合的,瞄准他的膝盖,打烂他的膝盖骨,让他跪在地上哭着走不动。”

哈莉叶点点头。

约翰华生狠狠的朝他妹妹走过去,气的要命,他边走边发泄着满腔的怒火,“别瞎搅和了!哈莉叶,你根本就还分不清楚好坏!夏洛克并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是个怪物,他和我们人一样!他很善良!”

“别再过来了,哈莉叶的哥哥,我看在哈莉叶的份上才不和你为难,”多诺万拿起腰上的十字弓,抽出来,将尖利的弓箭对准他,黑铁的箭头闪烁着流星般的碎光,“这是毒箭,扎进你的皮肉里你得睡上三天三夜,我不会杀你,可我并不保证会不会在你身上打穿一个洞。”

“求求你别伤害我哥哥。”

“他不再走过来我就不碰他。”

约翰华生受到了威胁,停下了脚步,他焦急的看着夏洛克的脸,夏洛克没有丝毫畏惧,他不发一语,沉默的像一块陨石,下一秒,他就在约翰华生的视线里消失了,多诺万大吃一惊,所有人都随着她的动作一起擡起头,夏洛克从那十几米高的拱圆形天花板飘然而下,长长的风衣展开在他身后,像翅膀在飘荡,有那么片刻,夏洛克看起来像一只从天而降的黑色巨鸦。

他的指甲在空中划破所有的空气,直直的对着多诺万的头顶插下去。

哈莉叶的枪口再次往上喷出浓烟,夏洛克的风衣上下翻飞,他往旁边降落,这回他完美的躲开了子弹,足尖在地面踮了一下,移动的节奏变得更快了,让人眼花缭乱,枪声还在轰隆回响。

燃烧的子弹追逐着夏洛克,其间有一两次因为夏洛克的速度太快,所有人都失去了他的踪影,直到夏洛克从阴影里兀然现身,但哈莉叶每次的反应都很快,她不停的上枪膛,开枪,弹药正在急速擦过夏洛克的身体,突然间一声惨叫,夏洛克微笑的出现在安德森的左边,手指上带着鲜血,安德森后背上划破了5道指印,接着多诺万也剧烈的哀呼一下,她的胳膊脱臼了一只,摇晃的挂在身体旁边。

十字弓摔落了。

多诺万忍住惨痛,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脱臼的手臂,夏洛克像一道黑影闪到了哈莉叶的右边,他十分漂亮在空中绕过了一个弧形,哈莉叶大吃一惊,才发现夏洛克就贴在她的脸颊前面。

“你长得和你哥哥极其相似。”声音优美,低沉,悦耳动听。

哈莉叶受到了惊吓开始往四面八方胡乱的开枪,约翰华生精神紧张,心跳都要停止了,有几粒子弹溅到了他的鞋子边缘,圆形的餐厅里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夏洛克镇静的站在哈莉叶面前,伸手按下她不听话的长枪,哈莉叶停下了开枪扫射,瞪着一双和约翰华生一模一样的蓝色大眼睛,仰头观望着他。

“我活了多少年的好时光,我拥有多少的财富,整个国家的佳肴美酒和人类随时供我取用,如果我真心想要杀掉像你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夏洛克威严的低头凝视着她,强壮的手指用力的抓着她的枪管不放,“我会让你死的措手不及,家园是个安全的地方,你有家就应该回去,你的未来有着各种可能性,你有美貌,健康又强壮,你长大后务必会受众多人的爱慕,你本该有光明的前景,你的天性和你哥哥一样并不邪恶,你不应该和这些不分是非黑白的野蛮猎人成为朋友,我明白你是来拯救你的哥哥,我向你保证,他会回去的。”夏洛克微带感伤地说,“无论他有多么乐意陪我,可美好的事物总有其终结的时候,等我完成我的事,他会回家,重拾他安定的生活。”

多诺万和安德森同时露出讥讽的微笑,“他在催眠你,哈莉叶,别看他的眼睛,这就是吸血鬼狡猾的把戏,没错,他们总是在你面前装的很高贵,很无辜,装的像是世界上最了解的你人,其实他们只是一群龌龊的吸血苍蝇,一群鬼怪,按下你的扳手,不要被他给迷失了心智。”

哈莉叶咬咬牙,稚嫩,但是顽抗的手臂把枪口在他的压迫力量下奋力的擡高,她的双筒猎枪一共能装18发子弹,她还剩下2发,她把枪口对准了夏洛克雾色朦胧的眼睛。

“是的,轰烂他迷惑你的双眼。”

“哈莉叶!”约翰华生在旁边带着凄楚的神情,企图把她唤回正途,“你要是再对他开一枪,你就不再是我妹妹。”

哈莉叶看着他,“可哥哥,他是吸血鬼!”

“是的,他是天杀的吸血鬼,你说的一点也没有错,你还年轻,你无法分辨真正的善恶,哈莉叶请记住,无论他们如何灌输你一些极端的想法,你才是你自己的主宰,你必须坚持你的原则,有时候你不能光听别人说,你得自己学会触摸真相,自己学会正确的判断,夏洛克不是普通的吸血鬼,如果你再继续伤害他,我会跟你断绝关系,我是你哥哥,你究竟要选择站在谁那一边。”

“你哥哥已经被他收服成仆人了,他现在也是半人半鬼了,他受催眠的荼毒很深,哈莉叶,别信你哥哥的鬼话,他现在只能算是半个人类了,他以后也会吸血为生,他会变得不再是你原来的那个哥哥。但他现在还有得救,在正式的仪式转换之前,你必须挽救你的哥哥,解决掉夏洛克福尔摩斯,你哥哥将不会再受到操纵,他会回心转意的。”多诺万还在对哈莉叶说着卑鄙的谎言。

“够了!该死的混帐!你算是个什么天杀的玩意!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下定论?我很不喜欢别人对我妄自下定论,哈莉叶!过来,我才是你的血肉至亲!你就我一个哥哥!你没得选,我叫你过来你就得乖乖听话!看在我陪着你长大的份上,乖,过来我的身边,我的哈莉叶。”

哈莉叶很为难的站在这些捉摸不透的大人中间。

夏洛克凝聚起双眸,哈莉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时,她手里的枪已经不听使唤的坠落到地面上去了。

多诺万单手拖着她立即往后倒退两步,安德森很快的丢给哈莉叶一把新的手枪,哈莉叶紧紧的待在多诺万的腰间,双眼里全是受到了震慑的恐惧神色。

“我就说,他会催眠你!他的能力足以让你在无法抵抗的情况下吞枪自杀!别再和他对视!赶紧打瞎他的眼睛!”

哈莉叶这回毫无犹豫的将手枪对准了夏洛克,夏洛克极美的嘴角轻蔑的歪了一下,仿佛在嘲弄对手,他的大衣飘散在身后,呈现一个非常华丽的幅度,他的身姿笔直的朝哈莉叶的枪口扑面而去,哈莉叶眼睛也不眨一下,非常坚定的瞄准了夏洛克朝她俯冲的脑袋。

“开枪啊,把他的脑浆崩出来!”多诺万带着痛楚咕哝,声音小到几乎没人能听见。

哈莉叶闭上眼睛砰砰按了两次扳手,很久很久她才睁开双眼。

夏洛克脸上的优雅顿然全消,他带着非常狂怒的神态,雪白的獠牙长了出来,凸出在嘴唇外面,像只荒野里的困兽,约翰华生在他身前跪了下去,夏洛克搂住他,把他用力的抱进怀里,这位血族彻底的被激怒了,他涌起了寒冷瘆人的杀意,让这些人都感到了毛骨悚然,他的喉咙里微弱凄苦的嘶吼。

哈莉叶颤抖着双臂,她丢掉枪,捂住她纯真烂漫的小嘴,“哥哥……我打中哥哥了。”

约翰华生虚弱的擡起眼皮,看了一眼他妹妹,他捂住自己肚子上的弹孔,那里不停的流血,两粒子弹都进去了他的腹部,绞烂了他的肌肉,卡在他的内脏里。

夏洛克抱紧他,双眼怒红的望着安德森和多诺万,他低下头,亲吻了一下约翰华生额头,接着把他平放在地板上。

约翰华生模糊的躺在地面,他看见了鲜血的颜色,泼洒在空中,他看见多诺万和安德森丢下了哈莉叶,跑向出口的地方,脚步声践踏在大理石地面上让约翰华生觉得整个陆地都在震动。

他努力的睁开眼睛,在朦胧的视野里看着他妹妹无助的跪坐在地板上嚎啕大哭,痛苦的仰着头,可怜的小脸蛋上不停的流淌懊恼与后悔交缠的泪珠。

夏洛克的身影移动到多诺万的左后方,接着与他们平行,多诺万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抽出了腰间上的斧头。

黑暗降临了整个大厅,冰冷惨白的月光里充斥着死亡的意味。

约翰华生瞥着这一幕,脸上全是痛苦的汗水,那血飙出来之后,吸血鬼和猎人之间的胜负立见分晓。

夏洛克比刀锋还要阴寒的指甲插/进/了多诺万的肚子,直没至手腕,一大片红色的细流喷洒出来,沾满了夏洛克白皙的脸颊,金属的斧头哐当坠落地面,敲击出绝望的声响,他苍白的手指擡起来,拂过她的颈背,剃刀般尖利的长指爪划破血管,多诺万的嘴与舌都在发出惨烈的尖叫,被撕烂的咽喉里喷出两道长长的血河,浓稠的鲜血从她颈动脉上汩汩流出,血光笼罩着富丽堂皇的大厅墙壁,红色的血浆在墙上往下滑落,那血的颜色在约翰华生瞳孔里变成了玫瑰红色,变成了酒,变成了火。

夏洛克冷淡的把沾满血的指甲举到唇边,他伸出舌头,在长长的獠牙之间舔了一下,他久久的凝望着指缝里浓稠高温的新鲜人血,他迟疑了,月光下,沿着他手背流下来的血液色泽殷红,夏洛克转过身,将他这张写满了杀戮的脸望向了剩下的那人。

另外一个猎人凄然的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音,那十八层地狱里才能听闻的悲惨呼救声连绵不断,在厅中四处扩散,接下来这难听的哀嚎由于一声撕裂喉咙的动静戛然而止,像关掉的留声机,大厅里瞬间一片寂静。

安德森的胡须被血液湿透了,眼球失神的翻成白色。

夏洛克丢下手里血淋淋的尸体,转过头,大步的朝哈莉叶华生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肯定有人在怒吼小花你傻啊吸血鬼是不会死的你挡个毛子弹啊你傻啊

可是作者表示。。。。不挡就不是真爱了嘛。。。【胸前对戳手指头】

小夏表示吸血鬼的确不死,但是中弹好疼的,比打针疼多了呢

明天请肥来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