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一直对你的身份抱有怀疑。·y_u+e\d!u`y.e..+c?o.m/”
“自从在白河县见到这根银针后,我便猜到那天夜里站在庞旵身边的人定然是你。”
“于是回来之后我便开始着手调查,很快便发现你进了京城,并且还进宫领了赏,成为了太医院的一名医师。”
“所以,后来我带着洪参去偷草药也正是为了见你。”
“但我带你去喝酒听曲,固然也有那件事的缘故,却不全然为此。我心底里,实实在在是想与你交个朋友的。”
“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要问清楚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秦河看着张景,面带微笑地缓缓说道。
随即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灼灼地望向眼前之人,开口问道:
“因为我始终想不通,为何你会出现在一个安渝死囚的身边?并且似乎还帮他治疗过伤势。”
“最关键的是,他为何要替你挡下那致命一箭?”
“现在可以请你告诉我么?”
秦河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听不出来丝毫咄咄逼人,但他的嘴角,却再也没有扬起一丝微笑。
“站在庞旵身边的人的确是我。”
张景面色平静地与秦河对视着,神情没有丝毫波动。
“我也确实帮他治疗了伤势。但是……我并不是自愿的。”
“他在得知我既非肃正卫也不是刑部之人后,便威胁我帮他疗伤,条件就是不杀我。^y¢e`x,i?a′k-e·.?c!o^m¨”
“我没有拒绝的余地,但在将他伤势治好后,庞旵居然真的没有杀我。”
“可就在那个时候,刑部来的官员二话不说就开始追杀我们。我和庞旵只得分开逃命。”
“至于他最后为何要用命来救我,其实我是知道的。”张景顿了顿,解释道:
“在他还留着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跟我说过——他宁愿死,也不想进肃正院的牢里。”
秦河静静的听完张景的话,半晌都没有再开口。
他的脸庞笼罩在夜色里面,看不清上面究竟是怎样的神情。
过了许久,他才忽地一笑,仿佛先前那个风流不羁的秦公子又回来了,带着一身酒气上前拍了拍张景肩膀:
“讲清楚就行了,以后咱还是兄弟吧?”
“你这就相信我了?”
“信。”
张景看着秦河那双笑到眯起来的眼睛,没有在里边看到半点虚伪。
他略一沉吟,随即微微颔首。
“那你回头记得把今日酒钱还给我。”
说罢,他便笑意盈盈地朝前方走去,只留下了身后一脸蒙圈的秦河。
……
深夜的太医院。
趴在一堆案牍上边熟睡的黄院丞打了个冷颤,惊醒过来。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抬起头看向窗外,这才发觉早已过了退值的时辰了。
黄院丞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在桌上摸索一阵找到了自己的老花镜。·w-e.n·x~u\e!t¨x?t-.*c`o\www.
等他刚将其戴了回去,余光却瞟到屋子深处站着个黑漆漆的人影。
黄院丞只当是自己刚刚睡醒眼前模糊了,伸手揉了揉眼,可再等他睁开眼睛,那道人影竟是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黄院丞顿时一惊,连连后退了几步。刚要惊叫一声,声音却是堵在了喉咙里——因为眼前之人他认识。
“曹……曹大人,您深夜来此是找小的有事吗?”
黄院丞咽了口口水,说话时的语气也是畏畏缩缩,只因他发现,眼前的院判大人今日的脸色不知为何很是难看。
曹晖没有理他,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人……”
黄院丞斟酌着再次开口,但却被曹晖打断了——
“外院来了个新的年轻人,叫什么?”
黄院丞闻言一愣,“新人?外院考核停了很久啊,那些官员家里也没有再送人进来……”
话未说完,黄院丞就看到曹晖那道冷冷的目光如同银针般刺了过来,
他当即打了个冷颤,随即在脑海里飞速搜寻一阵,这才恍然道:
“是了!是了!是有一个新来的。”
他兴奋地看向曹晖,“那人叫做张景,是前些日子才进外院的。只不过……”
黄院丞的声音突然又低了下去,有些唯唯诺诺起来。
“说!”曹晖喝道。
黄院丞身子一颤,喉结滚了滚,这才说道:
“只不过他似乎是二公主那边的人……先前还是白姑娘带他来太医院上任的。”
曹晖闻言也是微微一怔,但隐藏在暗处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道轻蔑的笑容,语气里也充斥着不屑:
“二公主?如今估计还在忙得焦头烂额吧?怕是管不到这个小小医师头上来。至于白婧……”
他沉吟片刻,双眼微眯,又继续说道:
“南边不是说出了事情么?就让她去看看吧。想必庄老头也没理由阻止。”
曹晖说完这些,突然缓缓扭头看向黄院丞,嘴角讥讽的笑意也更加明显:
“现在,我们可以说说那位张景了……”
……
张景自那晚回到太医院后,便开始了修身养息的过程。
因为当他检查了一番伤势过后,发现伤得不算清,于是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养伤上边。除了完成差事,就是在厢房里打坐静养。
至于秦河,倒也算是拎得清轻重了,自那之后再没来“骚扰”过张景。
但张景并不单单是因为自己受伤而这么做。
第二个重要的原因则是——那位太医院的院判曹晖。
张景与曹晖如今算是名副其实的上下级了,他可不认为单凭秦河在怡红院的那两句威胁,就能把这个院判大人给震慑住。
甚至那日走的时候,他都能从曹晖眼里看出浓浓的恨意。
所以,如今他在太医院里边自然是要越低调越好。
但让张景没想到的是,就算他这么低调,却还是惹出了件不小的事。
……
半旬之后,张景身上的伤势已恢复了七七八八。除了身体里的内伤还需要些日子来调养,但至少从外表看,他总算有了些精气神。
到底是两世从医的人,在治伤养病这件事上,他向来是驾轻就熟的。
并且张景也发现,当他在运转太素诀的时候,伤势恢复得也快了许多。
这当然是好事,张景隐隐觉着,自己这太素九转诀的功法,似乎很快就要突破第三转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的武学境界,也渐渐要从五品迈入第四品了。
这日他正在侧门边上坐着晒太阳,突然见到一个人影从外边走来,顿时站起身,惊喜一笑:
“小磊?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
来人正是沈小磊。
他看到张景后当即也停下了脚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要死不活地说道:
“就是啊!最近医馆里也太忙了,那么多病患都不知道哪来的!”
“那你先歇会。”
张景笑着说道,一边把自己的板凳给递了过去。
他看着沈小磊胖乎乎的脸庞,笑了笑,随即装作不经意般问道:
“沈兄可知这内院考核何时开始啊?”
听闻此话,沈小磊顿时一愣,紧接着脸色古怪地看向张景,挖苦道:
“你不会是乱吃草药给脑子吃傻了吧?哪里有什么内院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