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张景微微眯眼,心中已闪过无数种可能,而这也是他最担心的。¨c¨m/s^x′s′.¢n_e*t~
“是内院里的……大人突然把考核给停了么?”他微微蹙眉,看向沈小磊。
其实他也料想过这种可能性,曹晖若是想要在背地里给他使绊子,那么这个内院考核无疑是最好的一件事。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沈小磊听到他的推测后竟是摇了摇头。
“哪里是什么突然停的,而是早就没有什么内院考核了。”
沈小磊坐在板凳上叹了口气,随即又道:
“最近的一次内院考核似乎都还是……两年前吧?那时候我刚进太医院,正巧看到考核结束。”
“为何会这样?”张景瞳孔微缩,这等情况着实是他没料到的。
沈小磊瞥了眼张景,“之前不告诉了你了吗,如今想要进入内院很难的,只有拜入那些内院老医师的门下,成为他们的弟子,等出了师,自然就进入内院了。”
“至于内院考核,啧!名存实亡咯!”沈小磊伸了个懒腰,腮帮子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甚是有趣。
但张景此时没心情去取笑,他神情严肃,眉头紧锁,看着沈小磊缓缓问道:
“上边的人不管么?比如……肃正院?或者皇上?”
“嗐!”沈小磊闻言摆了摆手,“肃正院查的是贪污腐败、滥用职权,这事说到底就芝麻点大,他们管什么?”
“至于皇上……就更不会去管了。.咸,鱼`看`书+网~ `更*新_最′快,太医院里只要有医师能给朝廷上下的官员去诊病不就行了?管他什么内院外院,管他考不考核。”
说到最后,沈小磊的语气里也颇有些无奈:
“陛下很忙的,日理万机,这些小事在他眼里压根就算不得事儿。”
感慨一番后,他又缓缓看向张景,好奇地问道:
“我说张兄,你不会是想通过这考核进入内院吧?若是那样,我劝你趁早放弃吧。”
“就算你是得了陛下赏赐才进的太医院,可那是多久的事儿了?你若是心中不忿,是找不了陛下说理的。说不定,他老人家早把你给忘了。”
听了这些话,张景并没有出口反驳。
因为他仔细一想,发现沈小磊所言的确没有问题。
铭帝因为几首诗词而给予他赏赐,本就带着些二公主的缘故,并且那件事距今也过去了许久,若是想找铭帝说理,确实是痴心妄想。
张景沉吟片刻,便不再多问,只朝沈小磊抱拳一笑,谢过了他。\x\i-a.o?s\h-u?o!h-u!a·n?g¢.^c?o′m,
……
临近酉时,张景将最后一筐需要晾晒的草药给收回了药库里,随即便向外院正门那边走去。
走到挂有“外院院署”的门扉边,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里边那个带着老花镜的黄院丞,屁股依旧像是黏在椅子上似的,悠哉悠哉地躺坐在那。手上还捧着本杂刊,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看。
“黄院丞。”张景招呼道。
黄院丞闻言把头微微抬起了些,待看清来人后又立马转回目光,懒散应道:“是张公子啊,有什么事?”
“黄院丞,我是想来问问内院考核的时间。”
听闻此话,黄院丞眼角一抽,这才放下手中杂刊,站了起来。
“张公子,内院考核的时间乃是内院大人们安排的,若是没有告示,就是说明大人们还没准备好相关事宜,没法开展。”
说着,他又装作无奈地走到张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知道,内院的几位大人平日里可是很忙的,想抽出时间来准备考核的事也不容易。”
“不过……”他话锋一转,继续道:“张公子也莫要太过着急,回去等公告便是。”
张景闻言心中一阵冷笑,这番推辞,怎么有点像前世的那些领导说的话呢?
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反倒还笑吟吟地回道:
“既然是内院大人抽不开时间,张某自然不便再多催促。只是……”
说着说着,张景的眉头突然一皱,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只是什么?”黄院丞来了兴趣。
张景轻笑一声,摆了摆手:
“只是公主那边……月初便传了话,要在下这个月务必进入内院,瞧着像是有什么紧要安排。不过,倘若是黄院丞觉着为难,那就……”
“张
大夫啊,”黄院丞打断了张景的话,随即探出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景,扬起嘴角笑道:
“我怎么不知公主有这个安排?并且那位送你来上任的白婧姑娘,在昨日去沧州之前也未曾与我提起啊?”
“张大夫,莫不是记错了?”
张景眯了眯眼睛,看向黄院丞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
此时,他那看似平静的脸色下则是掀起了惊涛巨浪——白婧竟在昨日离开了太医院!
并且,眼前的黄院丞看上去竟像是得知了张景的底细一般,胸有成竹,又更像是早就准备好了措辞,在这里等着张景的到来。
那这里面,会不会有曹晖的手笔?
要是说没有,恐怕连沈小磊都不信吧?
这显然就是赤裸裸的针对!
张景心中一凛,强作镇定地拱了拱手,向黄院丞告辞。
可就在他刚刚迈出门槛时,又听到身后叹息声传来——
“张公子啊,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呀!”
张景身形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好诗!好诗啊!拿这种诗去勾栏里,不知会有多少花魁迷上我!”
秦河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甩了甩他那有些微微发油的鬓发,很是满意。
而一旁的张景则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原来你摆弄那些诗词只是为了勾引青楼女子,这倒是符合你浪荡公子的身份。”
“什么浪荡公子?风流公子!”
秦河回到椅子上坐下,纠正了张景的说辞。随即他饶有兴趣地看向张景:“说说吧,今日怎得有空来找我喝酒了?”
张景叹了口气,将内院考核之事娓娓道出——自从那夜后,他看出来秦河对自己的确也是真心相待,而他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将对方视作了朋友。
所以当他遇到如此棘手之事时,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秦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