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不管林尽辰说什么,她都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s¨o`s,o/s¢h′u~.+c,o,m\
后来他便不说话了,像往常一样给她收拾房间,替她把空掉的冰箱填满。
江夕禾旷了两节课,就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他沉默的背影。
房间很小,即便他的动作缓慢而又仔细,然而终究是没什么可做的了。
林尽辰并不想走,对上她冷淡的脸,动了动喉结,想再说点什么。
江夕禾突然说:“我得上课去了。走吧,我们一起下楼。”
林尽辰不说话。
“怎么,你之前答应我的事,都不算数了?”江夕禾故意激他,“我有我的生活,没有办法收留你。你就去忙你的事情吧……”
他抬眸深深地看她,然后说:“那我等你给我答案,可以吗?”
“不要马上就答复我。”林尽辰继续说,“你不如跟他相处一段,可能会发现……”
他艰难地闭了嘴,无法想象江夕禾投入别人怀抱的画面,嘴上说着大度的话,其实心里面的滋味,只有他自己明白。
江夕禾打开门,想去拿门边的垃圾,林尽辰也弯腰去拿,两个人的手触碰到一起,江夕禾立刻闪开了。
林尽辰苦涩地说:“你也用不着这样避我。”
今日他本来是带着雀跃的心情,想同她之前给他的惊喜那般,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精-武^小!说?网′ !免.费*阅^读¨
工作的连轴转,他并不觉得累,只渴盼着马上能和她见面。
他路上想象了无数次小别再聚的画面,想象着她的笑、她的撒娇、还有她甜美的睡颜,想到心头滚烫。
却不料大半个月没见,她就有了别人,这么快就有了别人!
还记得刚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漫不经心地笑着对他说:“玩玩而己,你还当真了。”
她只是想玩玩,他却甘之如饴。
现在她玩腻了,不想要了,他却没办法放开手。
林尽辰心里有无数句话,痛苦着叫嚣着,想说给她听。
然而他从小就是极端隐忍的性格,也许老天就是因为他能忍,所以再三地给他考验。
换成是别人,林尽辰可能还不相信。
但是她说喜欢周书谨,他便连疑心都不曾起。
是啊,他比谁都清楚,她曾经望向周书谨的眼神,那含着笑的、带着崇拜的、闪闪发光的眼神。
他在远处默默看了无数次,看得再明白不过了。
以前他就比不过,现在又能拿什么去比?
只不过他心里还抱着渺茫的希望,觉得她跟周书谨并不相配。
她看似柔弱好性子,其实又倔又要强,他甚至开始担忧起来,要是周书谨给她难堪,她受了委屈,谁来保护她?
他真是无药可救了。.咸¢鱼·看_书!网_ *追*最¢新*章¨节*
江夕禾跟他一前一后地下楼,到了分别的路口,她要过马路去学校,而林尽辰则要去站台。
江夕禾心里不舍得他,知道这一分别,可能是永远。
但是她依然镇定地站在那儿,对林尽辰说:“哥,回去之后你……”
她本想说你一定一定要好好读书,但是现在说这种话,好似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便不再别扭,只对他微微一笑:“我走了,再见。”
她不敢对上林尽辰的眼神,甚至不敢逗留,转身昂起脸快步走。
为了给自己留下最后的体面,她连眼泪都忍着。
忍得久了,便也真的哭不出来了。
迎面吹来的风是带着秋天的气息,她把她的爱与欲、快乐与天真,都埋葬在了刚刚结束的美好的夏天里。
林尽辰回去之后,像寻常一样给她发照片,就算得不到她的回应,他也孜孜不倦地跟她分享着生活。
好似在提醒她,他仍在原地等待,等她回心转意。
外公做了换肾手术之后,情况果然一天比一天好了。
江夕禾每周都不得不去上海探望他,其实她压根不想去,因为去了之后就得面对周书谨。
外公的医疗费全是他出的,江夕禾嘱咐许棠记下每一笔花销,将来好一并还给他。
许棠斜着眼看她,质问道:“你欠的只是钱吗?你摸摸你的良心,人家为你这么付出,你倒是热情一点,见了人笑都不笑,谁愿意天天热脸贴着你的冷屁股!”
江夕禾被妈妈气死,她现在开始痛恨自己
的出生,为什么要当他们的女儿。
但是她又不能在病房里跟妈妈大吵大闹,只默默坐在外公的床前。
唯一欣慰的是,外公在一天天好转了,他心脏的病情痊愈,肌酐指标也恢复了正常,甚至比前两年还要好。
周书谨给外公订了医院里面的营养餐,每天新鲜的蒸菜送过来,他都能吃完。
每周末江夕禾来,周书谨便也过来。
有时候许家别的亲戚来探病,他也在一旁自然地攀谈,俨然和江夕禾的每一位家人都混的很熟了。
他在名校读书,前途无量,条件又好,人人都说江夕禾好福气。
外公和许棠对着他,简首像如获至宝,见了他便笑脸相迎、嘘寒问暖,连江夕禾都排在了后面。
别人送来给外公的好东西,进口的水果,他也一定要留到周书谨过来吃。
江夕禾倒不是嫉妒,周书谨是外公的救命恩人,这是他应得的待遇。
她只是受不了外公和许棠的理所当然,拿周书谨当未来的许家外孙女婿对待,从来没有问过她情不情愿。
周书谨脸上的笑容,她也越来越看不顺眼。
有时候她还狼心狗肺地想,为什么他要来多管闲事?
她就是这么别扭、拧巴的一个人,见到外公无恙了,她又开始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人人都能如愿,她和林尽辰却要这么痛苦?
一个月之后,外公准备出院了。
医生详细给他们了介绍了注意事项,格外叮嘱要预防病毒的感染,不要去人群密集的场所。
门头巷里人员嘈杂,环境又恶劣。
许棠便和家里人商量,在她上班的附近租了一套两居室,方便照顾外公。
并对江夕禾说:“等你回家,就跟我住同一屋吧。”
江夕禾答:“没关系,我一个人住门头巷也可以啊。”
“平时连卫生都没人打扫,你住个什么劲儿?”许棠说,“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门头巷要拆迁了,就是不知道啥时候拆,但我想着,新房子总要赔我们一套的吧!”
江夕禾点点头。
许棠说:“你到底是怎么了?一天到晚闷闷不乐的,知道你累你辛苦,但是外公己经好起来了,妈妈要回去上班了,我们苦日子算是要结束了,以后每个月给你生活费,你就少打点工,多休息!”
江夕禾摇摇头。
从她上大学起,就没要过许棠一分钱,眼下她也不想给她增添负担,平时还是继续做她零零散散的兼职。
只有把时间全部用掉,不给自己走神的机会,才能抵挡心里庞大的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