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她最是心软

    来人身着白裳,伶仃倚在门边,望着像玉人一样,但唇边挂着笑意,平白柔和了清冷气息。


    身旁的孟应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宋莺时上前一步,笑道:“我名宋莺,是自愿来的。”


    “自愿?”美人笑得更开心了,苍白脸颊都染上一丝血色,“那你可知我天生克妻,现在嘛……”


    “已经死了八个。”语气中的停顿有意强调,似乎想让她知难而退。


    宋莺时直直望着他,眸光坚定:“阿娘称我天生命硬,若是因公子而死,那也无妨,天命罢了。”


    病美人没办法了,叹了一声,语气无奈:“随你。”


    “四哥,你也要进来坐坐吗?”他侧头看向孟应,果不其然得到对方的拒绝,便转身回去。


    宋莺时抬脚就想进去,衣袖却被抓住,她回首,却见少年纠结的神色,遂问道:“怎么了?”


    孟应摇摇头,又点头,太阳毒辣,他从下人手中接过伞,“我送你进去。”


    “五弟喜欢清静,别的地方都能去,唯独他的书房,万万不可进,”孟应自顾自说着:“若是晚上有什么动静,你便当没听到,不要管,孟府还是安全的。”


    宋莺时满腔疑问,但是孟应却垂眸,将伞递给她:“就送到这里,阿莺凡事务必小心。”


    现在显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她一路上听着少年的话,总觉得有东西在注视着她,但四周巡视,又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孟家,真是古怪。


    “愣着作甚,四哥都走远了,或者你是心有所属?”


    轻轻柔柔的声音让宋莺时身体一震,循声望去,白衣在门旁浮动,五公子眸光流转,不知看了他们多久。


    宋莺时深吸一口气,身上的伤自进了这间屋子起,就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若这不是孟家的手笔,那孟五公子,绝不是传言中那般简单。


    孟安踏出屋门,走近少女身边,本以为她不会应答,就准备带她去住处。


    倏然脸部阴影遮盖,伞被倾倒向一旁。


    宋莺时执着伞柄,笑意盈盈,光绕过伞的边缘,斜斜打在下巴处,冶丽又柔软。


    “五公子说笑了,不过一面之缘,难不成还能一见钟情不成?”她抬头,觉得炎热天气忽而凉快许多,热气消散,连阳光也不再刺眼。


    孟安点头,先迈出步子,看到少女跟着他,就不再分心。


    眼前的地方称不上多华丽,但胜在温馨。


    像孟安这样清朗的翩翩公子,竟也会喜欢此般设计?


    “这是母亲在我小时候,为我所置。”孟安轻笑,挽起袖子,一截皓白臂腕细瘦,就像他的主人,清伶不似人间客。


    宋莺时说不上来这样的感觉,见到孟安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自己身处一片缥缈之中。


    虽然他确实站在她的面前,但就像是镜花水月,不知何时涌起一阵白雾,他就会随之散去。


    孟安只当自己没看见少女深思神色,打开柜格,里面赫然躺着一只玉佩,成色清透,通身碧绿,没有一丝杂质。


    “这是——”宋莺时看着玉佩回神,疑问出声。


    孟安取出玉佩,径直越过她,坐在小窗前,“过来。”


    虽然不明所以,但宋莺时还是应声过去。


    “这玉佩,是父亲所赠。”悠悠一道声音宛如惊雷,在宋莺时心里炸开。


    “这不合规矩。”她的手被阻止,孟安扯了扯嘴角,声音可窥平静:“什么规不规矩的,既送不出去,便是死物一件,与其跟着我入土,倒不如送给合我眼缘的人。”


    他笑道:“宋姑娘,你很合我眼缘。”


    孟安看着小窗,那里透过碎光几许,玉佩闪着亮色,少女低头摆弄一二,面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想了想,复又撑着下巴看她:“我相信,我们会是同路人。”


    “五公子何出此言?”宋莺时瞥他一眼。


    “不必称我为五公子,我名孟安,字尝聿,叫我尝聿便可。”孟安认真细想,遂摇摇头:“许是直觉罢,你与我很像。”


    孟安留下白色瓷瓶,旋即带上门出去。


    原以为瓷瓶冰凉,但入手却是温润,她打开,里面是几粒丹药。


    以这般清香的程度,足以证明它的珍贵。


    虽说无功不受禄,宋莺时想了想自己的伤,性命面前,这些都是虚无。


    丹药入口即化,伤口迅速愈合,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


    她闭上眼,孟安这般反常,说明她的存在很特殊。


    她,对他有用。


    最重要的任务是找回自己的神魂。


    宋莺时轻叹口气,看现如今的情况,自己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


    孟鹤堂


    “他竟将这玉佩给你,想必是很喜欢你,你觉得他怎么样?”孟夫人乍一见到她,就被她身上的玉佩所吸引,顿时喜形于色。


    不,也许孟安只是将她当做自己的队友,俗称一条绳上的蚂蚱。


    宋莺时笑得柔和,在一众视线中坐下,“尝聿人极好……”


    “我就说你们天生一对,他连字都告诉你了,我们这里,字只告诉配偶,轻易不说出口。”孟夫人拍着她手,一脸灿烂。


    ?早知道她就该闭紧嘴巴。


    宋莺时有些后悔,与其说孟安喜欢她,不如说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可以被利用的价值。


    但孟夫人显然不这样想,她觉得自己给孟安找到了妖生伴侣,对宋莺时越看越喜欢。


    “那这样,我给你们选个好时间,下个月十五,满月,是成婚好时候,你觉得如何?”


    她给这句话翻译一下,下个月十五之前,必须找到她的神魂,还要成功跑路。


    说实话,这个难度还是大了点。


    孟夫人心里欣慰,关注不到宋莺时的一瞬僵硬,但孟家好歹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子嗣不会差。


    孟应看着宋莺时的神色,低头喝茶掩饰自己的深思。


    孟祈倒是脸色不变,只专心等待下文。


    “听夫人的便是,”宋莺时口不对心,但面上依旧笑道:“那是个好时候。”


    孟夫人更加开心,连声道“好”。


    宋莺时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忽生愧意,孟夫人待她好极,但自己毕竟是一介修士……


    “娘,你别拉着阿莺说个不停,她总要回聿苑的。”孟祈出声,打断了准备长谈的孟夫人。


    宋莺时的良心又不跳了,自己终归是要回去的,现在不过是身份没有暴露,若是自己长住妖界,保不齐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孟夫人睨了一眼孟祈,转头变了个神色,轻声细语道:“那阿莺就先回去,安儿那边也离不开你。”


    宋莺时点头答应,出门时与一双沉沉黑眸对上,没有细思其中意思,她就转身离去。


    孟安确实是离不开她,但是与孟夫人所想的情况不一样。


    想象中该柔柔弱弱躺在床上的病美人,此刻却带着她翻过孟家高墙,往河边赶去。


    宋莺时由一开始的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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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逐渐麻木,她看着健步如飞的某人,虽然依旧满脸病色,但行为怎么也不像一个将死之人。


    老实说,比起孟安,自己才像将要入土为安的那个。


    “慢点,吐……”她有气无力,她现在的体质,也只是个普通人。


    虽然她是被带飞的那个,但遭不住速度太快,胃里翻江倒海。


    “我是不是……”孟安犹豫着出声,看着少女吐得昏天黑地。


    “没事,”宋莺时拦住了他的话:“都是我的错,若是我实力再强点,许是不会如此。”


    孟安:……这话听着不太对,明明是安慰的话语,自己怎么更愧疚了?


    等自己好受点,宋莺时倏然抬眸,无尽湖水,一眼望不到头。


    不对!这水里,分明没有活物。


    她紧盯着孟安,好半晌,才出声询问:“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救这条河。”孟安看她一眼,又移开视线。


    空气陡然安静。


    一瞬间,脑海中划过很多东西,但她抓不住,只剩下焦急无措。


    那个人,是谁?


    似乎有人拿石头,重重锤了一下她的脑袋,让她搅和搅和脑中浆糊,回忆更加混乱。


    宋莺时伸出手,蓦地拍了一掌孟安的手,石头掉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响。


    狗登西,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谁知道竟然是事实。


    她面无表情,嘴里吐出一串奇怪的文字,孟安细听没听懂,便也不当回事。


    眸子清清,男人倚在树身,喘了几口气。


    似乎在这时才有了几分病气。


    “我打扰到你了吗?”孟安笑着问道,霞光随着水波,袭上他身。


    宋莺时静静看着男人,柔和眸眼终是冷下去:“没有。”


    “看来是打扰到阿莺了呢。”他颇为遗憾,无奈地叹气。


    天色愈发昏暗,他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宋莺时,偶尔传出几声粗气,仿佛在压抑着呻吟。


    她在等,孟安也在等。


    她想看看,男人究竟想让她看到什么。


    暮色降临,明明寒夜已至,她却觉得莫名暖和。


    气温不降反升,本身便不符合常理,宋莺时视线巡视一圈,湖水平静依旧。


    孟安已然不顾形象,蜷缩在树下,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痛的,竟然全身发颤。


    她感受了下炎热空气,觉得他许是疼的。


    她很心软,那个房间里,那道古怪声音说得不对,心软的不止七娘,她也是个心软的人。


    宋莺时将孟安揽在怀中,掏出瓷瓶,掰开他毫无血色的嘴唇,丹药入口瞬间,他的体温回退许多。


    感情这药,是为他自己准备的。


    心里好笑,她摸了摸孟安额头。


    冷热交加。


    掌心中的温度不断变换,仿佛有东西在孟安身体里,拼命拉扯。


    孟安的面容被照亮,宋莺时抬眸探去。


    浑身流光溢彩的鱼越出水面,湖水漆黑不见底,但偏是这样,鱼的光辉才更明亮。


    跳跃没有间断,鱼的身体开始透明,最后在空中消失。


    湖面又变得死气沉沉,再没有了生气。


    那些是什么?


    她看着孟安,觉得心头压了座大山。


    血液滴答滴答,男人的唇色鲜艳,像是日照金山,琥珀被点燃,化出绮丽之色。


    宋莺时背靠树干,觉得自己真该承认一件事


    ——孟安他,确实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