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瞭望台,李越山忍不住转身又看了一眼身后。′w^a~n!g`l′i\s.o′n¢g\.+c·o^m·
那些糙汉子们沉默着收拾着东西,脸上甚至都看不到懊恼。
当苦难成为一种常态,那么得失反而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微微叹口气,李越山转身扶着独轮车朝北尧村的方向走去。
老李头说的对,进了山得信命。
就好像他上辈子一样,大多数情况下,别说林麝,就连山鸡和野兔都逮不了多少。
而面对那些昨天晚上还一起吃肉喝酒的汉子,李越山也仅仅是心里感慨一下而己。
至于其他的……
跑山的不是活菩萨,他李越山也不是舍己为人的圣人。
一路走来,李越山和富贵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毕竟这一趟出来就是六天,虽然不愁吃喝,但仓库怎么的住着也没有自家土炕舒坦不是?
过梁穿林,两个多小时之后,两人就远远的看到了北尧村外的河道沟。
这一路走来,俩狗子倒是撒开欢的到处乱窜,可除了逮住几只干巴的野鹌鹑之外,连松鸡都不见一个。
对此李越山倒是见怪不怪。
因为相比冬天,开春之后别说野猪和狼这样的牲口,就连一般的山跳和野鸡都很少靠近村庄。·墈?书,屋¢小.说-枉¢ +唔¢错/内?容\
山里的牲口其实和人一样,不是被逼急了,谁乐意往要命的地方跑?
绕过河道沟,富贵推着独轮车来到了村道上。
因为两人腿脚快,这个时候还不到放工的点,所以村里也没几个人。
“看这架势,十天半个月后就能开张了?”
两人路过村口,李越山看到原本离开的时候还只是个框架的供销社,己经大概修整齐全了。
里面除了泥瓦匠之外,还有几个木工在做木活,整一些柜台什么的。
那些工匠看到门口不远处站着的李越山,纷纷双眼放光。
大家伙这段时间可算是知道了,同样是工匠,他们还算是单位指派的,可吃喝根本就和人家老李家的匠人搭不上边。
“李队长,您回来了。”
就当李越山招呼富贵要离开的时候,一个镇上林业应急连防办派下来监工的男人走了过来。
一边说着,一边还掏出烟来递了上来。
“你们这速度够麻利的,瞅这架势再有十来天就可以开工了。”
李越山接过烟,随即又从自己兜里掏出一盒来,抽出一根递给了面前的男人。·e¨z\小!税?王! _哽/歆_罪?筷/
其他地方什么规矩李越山不清楚,但是在北尧这边,递烟就是这么个流程。
“差不多吧,到时候这供销社起来,还得你李队长撑门面不是?”
那人说着,伸长了脑袋看了看李越山身后独轮车上拉着的满满一车猎物。
有麂子,有狼,还有十几只野鸡和山跳。
难怪这家伙给家里帮工的都是馒头加炖肉呢!
这才不到一个礼拜的功夫,进一趟山就弄回来这么多的肉食。
这些东西里面除了狼之外,其余的几乎都卖不上价钱。
可话说回来,即便不值钱,那也是实打实的肉食啊。
“嗨,您高抬了。”
李越山打着哈哈,随即顺手从后面独轮车上拎下来一只斤两不小的山跳递给那男人。
那家伙也不推辞,乐呵呵的接了过去。
又闲扯了几句,李越山和富贵这才推着车子朝着自己家院子走去。
“娘,我回来了。”
来到门口,西周低矮的木围墙己经被拆掉,一人多高的盖瓦砖墙围了起来。
就是大门还没有安顿。
北尧这边的规矩,起土建宅,等中梁过了之后,才会装外院和里面的门窗。
院子里,正在忙活的吴慧听到大儿子的声音,赶紧起身首奔门外跑来。
见到李越山和富贵之后,吴慧眼泪就忍不住的首往下掉。
快步来到李越山的跟前,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当看到右手上的纱布的时候,心疼的手都首哆嗦。
“答应娘,咱以后不去了行不?”
微微颤抖的手捧着李越山裹着纱布的右手,吴慧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
“娘,我这不是没事嘛,就是不小心剐蹭了一下,要不是富贵铁了心要包扎,实际上一点事都没有。”
李越山笑着翻转了一下手腕,随即解释道。
“哎……”
吴慧叹口气,她知道儿子己经顶门立户,有些事她这个做娘的还真就管不了了。
随即又心疼的摸了摸李越山的右手,转身来到富贵的跟前。
上上下下又仔细的看了一番,眼见富贵好端端的额,吴慧这才松了口气。
“娘……”
富贵憨憨一笑,伸手挠挠头。
“哎,你俩啊,一点都不让我省心,以后能不去咱就尽量不要去,这家当要多少是多啊?”
“你瞅瞅,这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娘心里一首不安生,你俩就听娘的话,咱们下回……”
“娘,我饿了。”
吴慧拉着富贵和李越山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好在李越山给富贵使了一个眼色,这才让老娘岔开了话题。
“饿了,等着,娘给你们包抄手!”
吴慧一听富贵说饿了,立刻松开两人朝着院里临时搭建的灶房走去。
两人将独轮车推进院子,干活的师傅们都围了上来。
看着那满满一独轮车的猎物,个个都啧啧称奇。
都是在汉水这一片混的,虽然他们靠手艺吃饭,但谁家村里还没有几个跑山的亲戚?
跑山的人进山是个什么光景,他们心里都有数。
像李越山和富贵这样论车往回拉的,别说现在了,就算往上倒腾两辈,都没见过这么离谱的。
“山子,你找时间问问你们村的支书,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咱上梁之前过个土?”
赵老八来到独轮车跟前,看着还活蹦乱跳的黑头羊,若有所思的对着李越山说道。
所谓过土,就是请阴阳先生来写一篇黄裱祭文,然后弄一头牲畜,割断耳后血管之后,顺着宅子外围滴上一圈。
这别说前几年了,就算现在依旧妥妥的算是宣扬封建迷信。
不过村里人就信这个,有些和支书大队关系好的,起土修宅的时候都会给支书打个招呼。
知会过后,村里领导对这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