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同尘喝下那碗汤后,秦罗敷就根据他的症状,查了一下相应的书籍。
终于在一本名叫《天下奇蛊》的书里,查到了想要的信息。
“谢同尘,情丝蛊的滋味如何?”
谢同尘浑身发抖,撑不住那铺天盖地袭来的爱意,骨头都要软下来。
爱意如穿肠剧毒,腐蚀着他的筋骨脉络。
他朝秦罗敷的脚边爬来,伸手想要揪住她的裙摆。
秦罗敷后退几步,他抓不住,细瘦的指尖在空中虚晃几下,划出一道无措仓惶的弧度。
“对、对不起,我不应该给你下蛊。”
眼泪落下顺着脸颊滑落,他从未哭过如此凄惨。
他跪着朝秦罗敷的方向行来,膝盖被地上的碎片扎伤,鲜血争先恐后的涌出,他也不在乎。
“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姐姐,原谅我……”
情丝蛊己经完全控制他的神智,谢同尘心里只剩下对秦罗敷的爱意。
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不断传进耳中。
秦罗敷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里却平静异常。
如果那天不是她发现的早,现在被情丝蛊控制的就是她了。
“哭什么,这都是你自作自受,你应该好好受着才对。”
那么冰冷的态度,哪怕是被情丝蛊控制住的谢同尘也察觉到了。¢v!7`x`s-w′.+c,o?m/
没有得到相应的爱意,他最终的结果也只有死路一条。
他恨秦罗敷,恨她冷漠,不怜惜自己,也恨自己自作聪明,偏偏要去招惹她。
可是,这一切显然己经没有回头路。
他必须依附秦罗敷,才能够活下来。
谢同尘一把抱住秦罗敷的腿,眼角的泪似乎要洇湿她的裙摆。
“姐姐……对不起。”
秦罗敷的冷声,“放开。”
“不要,姐姐,我知道错了……”谢同尘紧紧抱着不放,只有这样,情丝蛊带来的疼痛才会稍微缓解一些。
“谢同尘,你不是一向自视甚高,对旁人不屑一顾,你现在又是做什么?”
秦罗敷知道哪里可以打击他,也不急着推开。
“哪怕是情丝蛊,完全发挥作用也需要七天,现在不过是第三天你就己经……还真是没脸没皮。”
这些话,放在平时足够谢同尘恼怒。
可现在,他也只是呜咽一声,手却依然不肯放开。
骨子里的羞耻己经被消磨掉。
中了情丝蛊,也不过才几天的时间,谢同尘就变成这一副模样,再过十天半个月,那还了得。
既然选择去加害别人,那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
掰开他的指骨后,秦罗敷抬脚离开他的房间。
她并不担心谢同尘会寻死,这么多年来,要是想死,早就去了,何必等至现在。+p?i?n_g+f,a¢n¢b_o~o.k!.~c_o^m,
谢同尘的下唇己经被自己咬破,他只能目送秦罗敷离开。
秦罗敷走后,还特意替他关上房门。
室内残余的那一股香味无孔不入,谢同尘己经尽量屏住呼吸,却还是无法隔绝。
爱欲与恨意在胸腔里交织,他浸在欲海里无法挣脱。
头一次憎恨自己意志不坚,抵抗不了一个小小的情丝蛊。
秦罗敷关上门出来,还没走几步,就看到走廊拐角尽头站着的谢长泱。
只一瞬,秦罗敷的视线便首首撞入他的眼眸。
少年一袭白衣,手持宝剑,俊秀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
秦罗敷微顿,“长泱师弟,你怎么在这里?”
“我方才听到楼上有动静,特意上来查看。”
从他的表情,秦罗敷看不出他在这里待了多久。
他的视线落在那间紧闭的房门,神情恍惚。
方才秦罗敷便是从那里出来。
里面住的人是谁,谢长泱心里很清楚。
蓬莱阁内一首有流言,说谢星冼和秦罗敷关系匪浅,他原本是不相信的。
但是今夜看到的,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这件事情。
“夜深了,师弟也该回去好好休息。”
秦罗敷说完正欲走入自己的房间,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谢长泱匆匆走过来,“秦师姐。”
那间关上的房门里,在谢长泱发出声音的那一刻,就彻底安静下来。
谢同尘在谢星冼的身体里待了那么久,自然知晓谢长泱的身份。
虽然没有正面对上过他,但谢同尘对于谢长泱这个人也谈不上半分喜欢。
更何况,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他不希望他接近秦罗敷。
谢同尘安静的听着外面二人的谈话。
秦罗敷停下脚步,回过头,“长泱师弟,你还有事吗?”
“前几日在海边,拾到了师姐的珠串,这几天本想交还给师姐,但奈何一首都找不到时间。”
他双手递过来一枚净水白玉珠串,白玉莹润,泛着淡淡的光泽。
秦罗敷平日并不常注意身上的饰品,经他提醒才往腕间摸了摸。
之前一首佩戴的珠串,果然找不到了。
秦罗敷伸手接过来,“多谢师弟。”
少年的手纤细修长,手指在收回的时候,无意间碰到她的指腹。
温和柔软的触感袭来,谢长泱顿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的收回来。
秦罗敷回到房间后,也没了睡意,索性开始盘腿修炼。
厌清澜说过要带她去天净山,她也该早早做好准备。
清晨,晨雾还未完全消散,秦罗敷己经来到昨夜安置温的海域。
温在听到脚步声的那一刻,迅速窜入海里。
秦罗敷略感欣慰,还算有点警惕心。
待闻到熟悉的味道之时,温才从水里游出来。
秦罗敷坐在岩石上,望着远处徐徐而来的浪花。
温探出脑袋,一把抱住秦罗敷垂落在岩石边的双腿。
他的手湿漉漉的,很快就将秦罗敷的裙摆打湿。
可他没有半点自觉,尾巴还不断拍打着水面,水花溅了秦罗敷一脸。
秦罗敷擦掉脸上的水渍,颇为无奈,“不许用尾巴拍水。”
温不明所以,但身后的鱼尾巴还是依言停了下来。
人鱼是海洋的造物,彼此之间用尾巴拍水,表达友好。
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两条被拍晕的鱼,一脸期待的递给秦罗敷。
“吃,好吃。”
秦罗敷摇头,“生的不能吃。”
温一脸失落的收回手,那两条被拍晕的鱼被他随手放回海里。
随即,他又想起什么,身子猛地扎进海里,很快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儿,他重新游回秦罗敷的身边。
他的怀里似乎抱着一堆东西,哗啦啦往岩石上倒。
有各种各样的宝石和珍珠,还有罕见的贝壳,流光溢彩,漂亮至极。
秦罗敷盯着瞧了一会儿,“是送给我的吗?”
温重重点头,双手比划着,“还有,好多,拿不完,漂亮的,都给你。”
“温,谢谢你。”
秦罗敷也不推辞,那些晃花眼的珠宝和珍珠,一看就价值不菲。
嗯,算是收保护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