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说出了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并没有过多情绪,只点头答应:“大人放心,民妇说话算话。”
林臻让林二去了一趟马大勇家,按照杨柳所说的地方挖出了那个盒子,同时挖出来的还有一袋子银钱。
林二想了想,公子说的是把马家床底下的东西挖出来,带回去。
那这个也是床底下的东西,嗯,一并带回去。
林二感觉自己这次还挺机灵!!
林臻和李秉杰看着面前的一个盒子和一袋子银钱,眨了眨眼问林二:“这是啥?”
林二见林臻指着那个袋子问自己,就老实回答道:“袋子啊!”
林臻点头:“嗯,然后呢?”
林二摸了摸后脑勺,迟疑道:“装着钱的袋子?”
林臻深吸一口气:“你把人家的家当拿回县衙干啥?打算饿死人家祖孙俩啊?”
林二委屈:“公子,不是你说的把他家床底下的东西挖出来,拿回来吗?这都是在床底下挖出来的啊。”
李秉杰听着好笑,拿起袋子掂了掂,猜测道:“估计那日马大勇就是发现杨柳把钱藏在了床底下,想悄悄挖出来花了,谁知挖到了这盒子,这才被灭口了。”
林臻看了看那袋子,并不同情马大勇:“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不足吃月亮。他要是不混账,现在他不但活得好好的,也不会缺钱花。”
李秉杰一边把袋子打开,想看看里面有多少钱,若是太少了,让林二还回去的时候他在给加点,一边回着林臻:“可不是,一开始还为他鸣不平呢,现在知道事情原委,我都替杨氏不值…诶?”
林臻端着茶杯品着茶,听到李秉杰发出疑惑声,从茶杯边沿抬起眼,看着他:“怎么了?”
李秉杰把一枚铜钱递给他:“你看看这个。”
林臻放下茶杯,拿起李秉杰给他的那枚铜钱,翻着看了看。
嗯…啥也没看出来!
“怎么样?看出什么不同之处了吗?”李秉杰凑到他旁边问他。
林臻看着他摇摇头:“除了比较旧以外,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秉杰一脸就知道你不懂的表情,拿着铜钱说道:“别的我可能没你在行,但这个你肯定没我懂。”
说着拿着铜钱指给他看:“这铜钱可跟我们平常用的不一样啊,光泽和重量不对。”
林臻眼睛都瞪大了:“厉害啊舅舅,你还会这个?”
李秉杰臭屁道:“哼,怎么样,不知道了吧,我也是跟我大哥学的。”
林臻这才想起来,大舅在户部任职呢,个人爱好就是盘钱和各种奇珍异宝。
就他家那些个名贵摆件儿都被他大舅给盘了个遍,差点儿就盘包浆了,要不是他娘不允许,只怕都己经姓李了。
林臻皱眉问道:“那这个有什么说法?”
李秉杰又拿出几个铜钱,摊在手心里,给林臻认真讲解起来:“你看啊,这些铜钱都是色泽暗淡还有杂色,很明显是里面掺了东西。再看这枚,边缘不整齐,穿孔不规则,文字和图案歪斜严重,上面布局也不合理。这枚,锈迹和包浆太不自然了,色泽也不均匀,甚至有明显做旧的痕迹。”
说着拿起铜钱敲了敲:“声音沉闷不清晰。”
然后又拿起几枚铜钱掂了掂:“重量不一致,有的过轻,有的过重,不符合标准。”
林臻神情都严肃了几分:“你意思是,有人私造铜钱?”
在古代私造铜钱可是犯法的,搞不好就是死刑。
林臻再清楚不过,朝廷为了维护货币的信用和经济的稳定,对伪造货币的行为采取了零容忍的态度。
因为伪造铜钱不仅破坏了经济的稳定,还损害了朝廷的权威,因此一旦发现伪造铜钱的行为,相关人员都会被降罪,有的甚至会受到极刑,甚至株连家人。
林臻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胆子,居然敢私造铜钱,怕不是嫌命太长了。
李秉杰耸耸肩:“这不是很明显吗,这一袋子铜钱全是伪造的,我看你啊,还得去问问那杨氏,这钱哪儿来的。”
林臻一手扶额一手锤桌:“我是不是跟这个地方犯冲啊?从来的路上开始就一路不顺,还没到府衙就遇到命案,然后又得知一个惊天大瓜,现在又搞出个私造铜钱的事。你就说谁还有我这样倒霉的?”
李秉杰都不由的有些同情他了:“没事啊,我们也只是发现这个铜钱有问题,也没说这个铜钱就是我们这儿出来的啊,也有可能是从别的地方流通到我们这里来了,要真是这样,这也不关你的事啊,你说是吧?”
李秉杰还挺会安慰人,三言两语就给林臻安慰好了:“说得也对哈,这是杨柳家里挖出来的,也有可能是马大勇在码头搬货,过往商队给他的工钱呢。”
说着还是不太放心:“我得去问问杨氏,她这钱是从哪儿来的。”
说完人就己经跨出门外了,正巧撞上林大从外办完事情回来。
林大见着林臻急匆匆的往外走,便上前问道:“公子,怎么了?”
林臻一见是林大,顿时高兴道:“大啊,你回来了,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还顺利不?”
林大在外跑了大半天,收获还是不小的,正准备汇报给林臻,又被林臻抬手给制止了:“先等等啊,等我去问完话,咱们再坐下慢慢说,跑一天辛苦了,进去喝口茶吧。”
说完就抬脚往外走去,林大见状连忙跟上:“公子,我陪你一起去吧。”
林臻头也没回,招招手:“也行,跟着来吧。”
李秉杰跟林二两人在门口面面相觑,李秉杰问道:“你不跟着去?”
林二眨眨眼:“我,我就不去了,大哥在呢。”
说着又问了句:“小舅老爷,你不会真要跟我大哥告状吧?”
原来是这个原因,李秉杰似笑非笑看着他:“呵呵…”
林二顿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小舅老爷,今天可是公子吩咐了,我才动手的,你不能在我大哥面前乱说啊。”
李秉杰翻了个白眼:“瞧你那怂样,就这么怕你大哥?林大也就是不太爱笑而己,脾气挺好的啊,你怎么见着他就怂得跟个鹌鹑样?”
林二一脸纠结:“平时我也不怕我大哥的,只是,只是我要是做错了事,大哥肯定要收拾我的,你要是跟他说了今天的事,我肯定又要挨罚。”
李秉杰来了兴趣:“哦?你大哥平时怎么罚你的?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听高兴了就不追究今天的事了。”
林二揉了揉鼻子:“就…就晚上不让睡觉,在房间蹲马步两个时辰。”
说着还有点儿小委屈:“然后第二天饭食减半。”
李秉杰听完挑了挑眉,没看出来啊,这林大还挺会捏命门的,他可是清楚地很,林二最喜欢吃了。
林大这一招挺狠啊,先让林二晚上消耗体力,第二天再减一半伙食,这滋味,不长记性都难。
这林大对付林二也算是手拿把掐了。
说起来,这林大林二也是跟林臻有缘,他俩都是林臻从外面捡回林府的。
那时候林大也才六岁的年纪,两人逃荒到京城边的一个村子,爹娘都病死在了路上,他俩也饿得只剩皮包骨头,被村里的人当狗打,林大一首用身子护着林二,自己差点就被打死了。
那日林臻刚满五岁,跟着他娘和大哥去庙里上香,回来路上趴马车车窗上给看见了,这才把人给救了下来。
当时林大就剩一口气在,林二那时候才三岁,哭得那叫一个惨。
本来这些事在那段时间很常见,到处都是从京城下面不远处的受灾城池过来的流民。但林臻既然看见了,那就必须得救下来,一开始林母还是有些犹豫的,因为林大眼看就要不行了,也怕人真死马车上了,不吉利。
但林臻就是不肯,哭着喊着必须要把人给带回去,林母拗不过他,最终点头答应了。
也是林大有福气,还真给他挺了过来,然后他俩就在林府住了下来。
后来有一天林大拉着林二跪在林臻面前,说要自卖自身,要给林臻当牛做马一辈子。
林臻自然不肯,两方僵持之时,大哥林熠出面买下了林大两人,并对林臻说道:“你救他们命,他们还你恩,天经地义,不用觉得过意不去。你不要他们,他们出了林府的门,依旧会遇到那日的事,那个时候又有谁去救他们?买下他们,才是救他们。”
后来林臻收了他俩,并给他们赐了林姓,也算是给了他们足够的信任和看重。
这两人也确实对得起林臻的这份信任和看重,不论何时,都以林臻为先,只要林臻不发话,有时候就连李秉杰也别想使唤得动他们,因为他们只忠心林臻一个人。
没过多久林臻就跟着张老太傅读书,顺便就把林大两人也给捎上了,俩兄弟一身本事还是张老太傅教的,他俩私底下还叫张老太傅一声师父呢,只是他们身份不合适,没行正宗拜师礼,不然他们也算是林臻的同门师兄弟了。
后来两人就成了林臻的左膀右臂,不过林二这个左膀有时候确实有点不太好使。
林臻以前还悄悄跟他吐槽过:“你说林二是不是三岁那年被他哥差点死了的事给吓傻了?总感觉那娃脑壳不太灵光啊。”
导致李秉杰那段时间一见着林二就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