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放下茶杯，赶忙救场：“师父，这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老太傅这才哼哼两声，转身坐回椅子上，伸手把烛台拿近了些，再把星图对着烛光这么一照，然后示意林臻他们看。
“呐！就是如此，这图就是被反面镜像了，也不知道那姓章的在哪儿偷摸看到的，若是里面星宿位置也画错了，那这图就没啥用了！”
林臻对章县令在哪儿偷看的没兴趣，他就想知道这东西有没有价值。
李秉杰也不蹲墙角了，颠颠儿的凑近看了起来，实在是太好奇了：“老师，那您给看看，这星宿有没有画错啊？”
老太傅要笑不笑的，手刚要抬起来，李秉杰条件反射，瞬间双手抱头。
林臻见状一脸茫然，没搞懂他小舅这是啥操作。
老太傅见他动作如此丝滑，也是一脸莫名其妙，觉得这娃两年没见，怎么越来越不正常了，还很真诚地问了句：“你有病？”
李秉杰从双臂缝隙间偷瞄了一眼老太傅，见老头儿确实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才讪讪地放下双手，再尴尬一咳：“咳…那什么，突然脑袋有点痒，我就挠挠，呵呵…”
老太傅点点头，表情很欣慰：“哦，估计是在长脑子了，是好事儿。”
说完就大幅度地一抬手，把袖子甩得呼呼响，首接糊了李秉杰满脸，也不知道老头儿白天干了啥，一袖子灰，呛得李秉杰偏头连打三个大喷嚏。
林臻坐旁边都闻到灰尘味儿了，连忙往旁边挪了挪屁股，这一看就是老头儿又开始调皮了。
看着李秉杰那个惨样儿，又有些想笑，现在知道了老头儿有多难缠了吧？
估计这就是在报复李秉杰之前说他是个哑巴这事儿，说来这都过了十来天了，还以为老头儿早忘了这事了，没想到啊，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老太傅皮了一下，这才乐呵呵地指着星图给林臻他们说起来：“这图一看就是一个指引方位的星宿图，应该就是这南方某个地方。”
林臻又挪回屁股，靠近老太傅，指向纸张一角的那串字迹：“师父，那这句话又什么意思啊？”
老太傅眯眼看了看，一挑眉：“翼轸，应该就是翼宿与轸宿，属南方朱雀七宿，对应地界正是楚王封地。而这“分野”嘛，老夫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跟下一句“天铁降世”有关咯，也就是这天铁坠落的地区，而这“白阳”一听名儿就是某个教派嘛！”
老太傅连声啧啧啧：“翼轸分野，天铁降世，白阳当兴。还真是小看了这些人的野心，这是想将道家、佛家、儒家糅合，给人灌输南方朱雀主天命更替，白阳佛出世，乾坤换新天，在这儿洗脑呢！”
林臻这才捋清了一点头绪，这句话就是结合了星象谶纬、宗教预言与政治阴谋，将“天降陨铁”与“楚地王气”联系在了一起。
难怪现在金马县的百姓只知道百年前是一道金芒坠于大坝之上，别的都不清楚，这不就是典型的舆论操控嘛。
老太傅抓了抓脑袋，问了一句：“你们现在手上掌握了哪些有用的东西？”
林臻想了想，把金马县这名字由来一事给老太傅讲了一遍，又说了杨柳交给他们的那个盒子，还有从慧明和尚那儿得来的那幅《秋山烟雨图》里的玄机也给说了。
最后李秉杰补充道：“今天又听刘主簿说三十几年前金马县来了一群神秘人，沿着河道在大坝附近寻找什么东西，还进过山里，后面又突然消失了。而在十五年前，金马县清理河道时，也是楚王在其中出力，还派来不少人，结合这本《河工密录》，己经证实了，他们就是来挖神石的。”
老太傅听完点了点头：“那就没错了，这些事情，表面只有那杨柳一事与楚王有关，但其余几件事，仔细探究一番，每一件都与他有些关联。”
林臻问老太傅：“师父，要不要把杨柳给我们的那个盒子打开看看？”
老太傅想了想，点头：“行啊，拿来看看呗！真是什么很要紧的东西，就派人给皇帝送去，你们留在手里不见得是好事。”
林大也不用林臻吩咐，首接转身取盒子去了。
李秉杰想了想，也跑去把他临摹的那幅《秋山烟雨图》给拿了出来。
“老师，您先看看这个，我们当时在里面发现了一道暗画，是一幅路线图，但这是残图。”
林臻也补充一句：“那幅画里有一处山脉，与城外那座空山很像，但那周围环境又跟实景不同，不清楚会不会有关联。”
老太傅眯眼儿瞧着，脸都快贴画上去了，实在是光线太暗，他看不见啊！
李秉杰临摹时也不知道等比例放大，明画保持原状，因为当时是想要以这幅画来打个障眼法，但这暗画又不需要。
但李秉杰有自己的坚持，说什么临摹，那就得原封不动的摹，当时给林臻无语死了。
老太傅看得瞬间失去耐心：“老夫不看了，伤眼睛！管他这么多，抽空去那什么空山附近逛逛呗！” 然后又抬起手揉了揉眼睛，骂骂咧咧的一把将画扔桌子上：“啥玩意儿啊，李三你个臭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啊？画这么小准备绣花儿呢……”
这时林大把那盒子拿了过来，才免了李秉杰继续承受那口水洗礼。
“师父，给您！”
老太傅接过盒子，也不骂了，首接将那小锁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几人都很好奇，全都凑一起往里瞧着。
老太傅一人赏了一个毛栗子：“看看看，光都挡完了，看个球啊！”
几人又赶忙退开一些，委委屈屈地等着老太傅动作。
老太傅这才慢悠悠地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然后打开看了起来，林臻几人就在旁边干等着。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老太傅认真看着信，林臻几人眼巴巴看着老太傅，也不敢吭声，画面有些搞笑。
没一会儿，老太傅就看完了那封信，顺手交给林臻：“这是那通州知府陈文杨写给他女儿的，大部分都是楚王在封地上所做的一些事，和他们陈氏一族面临的处境，估计那时候陈文杨也没想到他们陈氏一族会被灭族吧！”
林臻几人拿起信看了起来，里面内容看得几人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