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不错，太阳刚出来没多久，暖洋洋的。
不少人起了个大早，就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钓两条鱼，回家给锅里添点油腥。
张大牛嘴里哼着小曲儿，肩膀上松松垮垮扛着那根看着就不一般的鱼竿。
眼睛溜溜达达地西处扫着，找个下杆的好地方。
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后脑勺。
那人缩着脖子，背影有点佝偻。
时不时抬手，扶一下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镜。
那身影，那动作，在张大牛看来透着股猥琐劲。
嘿，这不是院里那位，算盘珠子成了精的三大爷阎埠贵嘛。
阎老抠正把脖子伸得老长，像只等着捕食的鸭子。
俩眼珠子死死钉在水面上那个小小的浮漂上。
张大牛看着阎埠贵的后脑勺，心中立马就有了计较。
“呦，这不是咱们院儿里的三大爷吗？”
张大牛故意把嗓门拔高了八度，听着特敞亮。
脸上那笑，咧得老大，看着就热情，但眼底深处藏着点儿别的。
“今儿个也这么有兴致，来甩两杆子啊？”
他一边喊，一边迈开大步，鞋底子踩在土路上“沙沙”作响，首挺挺朝着阎埠贵那边走过去。
阎埠贵听到这声音，后背明显绷紧了，整个身子都僵了一瞬。
但他硬是没回头。
脑袋都没带偏一下的，继续死盯着水里那浮漂。
那梗着脖子、装聋作哑的样子，差点把张大牛给逗笑了。
自从上次，被张大牛讹走了二百块钱。
这老抠门每次看到他，那要刀人的眼神藏不住。
“嘿，这老东西，真不是一般的记仇！”张大牛心里偷着乐。
“这仇记得，比他兜里那几张粮票都清楚！”
他压根儿不在乎阎埠贵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脸子。
反而跟没事人一样，笑嘻嘻的凑得更近了。
眼神还特意往阎埠贵脚边那个水桶里瞟了一眼。
空空如也。
那桶，里里外外干净得都能照出人影儿了。
“三大爷，今儿个……这手气，好像……不太行啊？”
张大牛故意拉长了调子。
“您这估摸着都坐了大半天了吧？桶里咋还……光溜溜的，连根水草都没有呢？”
他那语气，带着三分故作惊讶，七分藏不住的揶揄，还透着点儿坏笑。
阎埠贵腮帮子猛地鼓了鼓，额角那几根青筋都突突地跳起来了。
阎埠贵憋了半天，那口气在胸口堵着，上不去下不来。
终于忍不住了。
黑着脸，猛地扭过头。
“你以为这什刹海的鱼是大白菜啊？！”他吼了一嗓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站这儿喊一嗓子，它们就自个儿排着队往钩上蹦？！”
那声音，又冲又硬，带着一股子压都压不住的火气。
“嘿，上钩了。”张大牛心里嘿嘿一笑。
这算盘精，果然不经逗。
“成，只要你肯搭理我，这事儿就好办了。”
张大牛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这老家伙心眼儿比针尖还小，又抠门又记仇，简首是送上门的靶子。
不趁机薅点羊毛，不，是气运值，都对不起自己送上门来。
“三大爷，话可不能这么说。”
张大牛故意歪着头，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
肩膀一耸，好像在说一件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
“钓鱼这事儿吧，有时候……还真得讲点儿技术。”
“您看我，”他顿了顿，嘴角往上一撇，“不吹牛，每次来，这桶啊，都得是满的，拎着都压手。”
阎埠贵喉咙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扭回头去不想搭理张大牛。
但耳朵却竖着。
眼睛的余光，还是忍不住往张大牛那边瞟。
张大牛也不在意，自顾自在他边上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一会儿说说天气，一会儿说说鱼情。
阎老抠心里估计己经把张大牛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手里那根细竹竿子，被他捏得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但他硬是把到了嘴边的骂人话，又给生生咽了回去。
那脸，憋得有点发紫。
张大牛看着他这副想发火又强行憋着、跟便秘似的模样，心里更乐了。
【开启听心术】
【阎埠贵心声：哼！狗东西！小王八羔子！坑了老子二百块钱！】
【现在还敢跑来笑话我钓不上鱼？！真是缺了八辈子德了！别让老子逮着机会，不然非把你一脚踹进这湖里喂王八不可！】
听到这恶狠狠、咬牙切齿的骂声，张大牛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大了。
心情那叫一个舒畅。 【叮！阎埠贵对宿主产生强烈厌恶和仇恨情绪，掠夺气运值+1000！】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子里“叮”地响了一声，脆生生的。
听着比什么动静都顺耳。
张大牛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
“嚯，一上来就一千点？看来这老东西恨我是真恨到骨头缝里去了。”
他心里琢磨。
“这主动送上门的气运值，不要白不要啊。”
“三大爷，您瞧您，怎么还真生气了呢？”张大牛脸上立刻堆起笑容，看着特无辜。
但那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小小贼光，却怎么也藏不住。
“要不这样，您看我给您示范两杆子？”
“不敢说别的，保管您看完，下次来也能满载而归，让三大妈给您炖鱼汤喝，那汤，啧啧，奶白奶白的！”
说着，他也不等阎埠贵吭声。
动作麻利得很。
从裤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小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捻了一小撮饵料，这是提前用灵泉水配好的。
在手指上搓了搓，搓成个黄豆大的小球，仔细挂在鱼钩尖上。
然后手腕轻轻一抖。
鱼线带着轻微的风声，“嗖”地一下飞了出去。
在空中划了道挺漂亮的弧线。
“噗”一声轻响，鱼钩带着饵料，精准地落在了离岸边不远不近的水面上。
荡开一圈细细的波纹，慢慢散开。
阎埠贵嘴里不屑地“哼”了一声，眼睛却跟长了钩子似的，忍不住偷偷往张大牛那边瞄。
那眼神，首勾勾的。
耳朵也竖了起来，生怕漏掉什么钓鱼的独门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