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牛那边,本来一动不动的浮漂,忽然轻轻抖了两下。
特别轻微。
就像水底下有小鱼试探着嘬了一口。
紧接着,那浮漂猛地往下一栽!
“噗通”一下,整个儿钻进水里,影儿都没了!
“嘿!吃钩了!”张大牛喊了一嗓子。
手腕子利索地往上一扬!
那动作,快、准、稳,没半点多余的花架子。
“哗啦——”水声响亮!
一条巴掌长的大板鲫,被他硬生生从水里拽了出来!
鱼在半空扭动着,尾巴甩得“啪啪”作响。
银白色的鱼鳞,在早上的太阳底下,反射着晃眼的光。
“三大爷,您瞅瞅,这不就上了?”
张大牛故意把那条还在活蹦乱跳的鱼,拎到阎埠贵跟前。
还特意晃悠了两下。
就为了让这老抠门看得真真儿的。
鱼嘴一张一合,鳃盖呼扇呼扇的,连那股子鱼腥味儿仿佛都飘过去了。
鱼尾巴甩动,溅起点点水珠。
几滴冰凉的水,不偏不倚,正好溅在阎埠贵那张拉得老长的黑脸上。
阎埠贵下意识抬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眼神里那股子不痛快,藏都藏不住,还有点被人看穿的窘迫。
可他看着那条肥硕的、还在挣扎的鲫鱼,嘴唇哆嗦了几下,硬是没说出话来。
张大牛手指头灵巧地从鱼嘴里抠出钩子,捏着鱼鳃。
随手往旁边那个半旧的水桶里一丢。
桶里立马传来“扑通”一声闷响,水花溅起老高。
“啧啧,您瞧瞧这条,多肥实。”
张大牛故意咂摸着嘴,还夸张地吸了下鼻子,好像己经闻到了鱼汤的香味儿。
“拿回家去,切点葱姜,往热锅里刺啦一煎……嘿,都不用搁多少油,就这鱼身上的油水就足!那叫一个香!”
他知道,这话准能戳中阎埠贵的肺管子。
抠门的人,最听不得别人吃好的。
阎埠贵心里那火气,噌噌往上冒,烧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抽。
但他眼睛里那点儿藏不住的惊讶,还有那点儿酸溜溜的羡慕,早就把他给出卖了。
他在这儿坐了快一个钟头了!
鱼漂跟定海神针似的,动都不动一下!
这张大牛呢?
这才甩下去几杆子?前后加起来有十分钟吗?
就钓上来了?!还这么大个儿?!
“走了狗屎运!肯定是!”阎埠贵在心里恶狠狠地骂着。
可他那眼神,跟粘在张大牛手上似的,挪不开了。
连张大牛刚才掏饵料那个皱巴巴的小纸包,他都偷偷多瞟了好几眼。
心里首犯嘀咕:他那玩意儿……到底是个啥?跟我的蚯蚓有啥不一样?
也就又过了不到十分钟。
张大牛手里那根看着就不一般的鱼竿,猛地往下一弯!
弯成了一张满弓!
那弧度,比刚才还吓人!
竿子尖儿都快杵到水面了,鱼线绷得紧紧的,发出“嗡嗡”的轻响!
“嘿咻!”张大牛低喝一声,胳膊上的肌肉线条绷紧了些,稍微用了点力气。
又是一条大鱼被他请出了水面!
这条比刚才那条还猛!
看着得有一斤多!圆滚滚的,肚子鼓溜溜!
阳光照在它身上,银光闪闪的,晃得人眼睛发花!
“嘿!今儿个是捅了鱼窝了?怎么还排着队来送死?”
张大牛故意提高了嗓门嚷嚷,那得意劲儿,傻子都看得出来。
他把这条更大的鱼又拎起来,慢悠悠地,在阎埠贵面前转了一圈。
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展示。
那鱼挣扎得更厉害了,尾巴甩得水花西溅。
阎埠贵那张脸,彻底没法看了。
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腮帮子咬的鼓起。
从刚开始的不服气,到后来的疑惑,再到羡慕,最后,那眼神里就只剩下嫉妒了。
“瞧这老东西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有意思。”张大牛心里乐的不行。
“三大爷,您这……真的一条都还没钓上来啊?”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不是……您这饵料,鱼不爱吃?这鱼啊,嘴刁着呢。”
他语气里全是“关切”,那叫一个真诚。
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阎埠贵的反应,连他手指头死死抠着小马扎边缘的动作都没放过。
“用……用不着你操心!”
阎埠贵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都带上了火星子。
可他的眼睛,还是没忍住,又往张大牛那个己经有了几条鱼在里面扑腾的水桶瞟去。
桶里那几条鱼互相挤着,时不时“啪嗒”甩一下尾巴。
那清脆的水响,落在阎埠贵耳朵里,比拿锥子扎他心窝子还难受。
又磨蹭了差不多半个钟头。
张大牛的水桶里,己经有了七八条鱼。
鲫鱼,鲤鱼,都有。
个头都不小,在桶里挤挤挨挨,扑腾得水花乱溅,看着就喜人。
再看阎埠贵这边。
水桶依旧空空如也,干净得能当镜子照。
他手里那根细竹竿,杆梢被他捏得微微发抖。
脚底下那片地,被他用鞋底蹭来蹭去,都快磨出个小坑了。
【叮!阎埠贵对宿主产生深度嫉妒情绪,掠夺气运值+1000!】
【宿主当前气运值:4.92万】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起来,听着真悦耳。
张大牛心里默念一句,加上刚才听心术薅的,这就小两千点到手了。
不错不错。
这火候,也差不多了。
该收网了,也该下点真正的猛料,把这条眼馋的“老鱼”给钓上钩了。
“嘿,这老抠门,气运值贡献得还挺稳定,真是个好同志。”张大牛心里偷乐,脸上却一点没露出来。
他故意左右张望了一下,还往身后瞅了瞅,装作怕被人听见的样子。
这才凑到阎埠贵身边,压低了嗓门,搞得跟接头似的。
“三大爷,跟您说句实在话,看在咱们一个院儿的份上。”
“钓鱼这事儿吧,技术是重要,可这饵料……嘿嘿,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不瞒您说,”他声音更低了,几乎是贴着阎埠贵耳朵说的,“我这饵料啊,是我家传下来的方子,秘方!轻易不外传的。”
他停顿了一下,用眼角余光扫着阎埠贵的反应,看见老头脖子都伸长了,才慢悠悠地继续往下说。
那语气,带着点儿藏不住的显摆,又故意弄得很神秘。
“这里头啊……我偷偷加了点儿好东西。”
“那玩意儿,可金贵了!一般地方你弄不着!只要往饵料里掺上那么一丁点儿,那鱼闻着味儿,就跟疯了一样!抢着往钩上撞!你想不钓都难!”
“好东西?”
阎埠贵果然没忍住,眼睛瞬间就亮了,跟俩灯泡似的!
他身子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连带着屁股下的马扎都往前挪了小半步。
声音都带着点儿急切和不易察觉的颤抖。
“什么……什么好东西?快!快给三大爷我瞅瞅!是啥宝贝?”
张大牛心里暗笑一声。
成了!
这老抠门,果然比水里那些没脑子的鱼还好钓!
鱼饵,下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