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阳县城北石场村有个叶姓大家族,族里的富户叶五郎,前头西个哥哥都幼年早夭,父母也早亡。二十岁时,叶五郎娶了漂亮的芸娘,芸娘肤白腰细、眼神勾人,叶五郎被迷得整天沉迷床笫之欢,家里生意都顾不上了。于是,他请同村表兄罗秀才来帮忙料理家事。罗秀才年轻有才,把表弟家的事务处理得妥妥当当。可谁能想到,叶五郎还没等到芸娘生孩子,就因为纵欲过度,一场大病后去世了。
年轻守寡的芸娘悲痛万分,整日以泪洗面,还病倒了,差点随丈夫而去。叶氏族人都冷眼旁观,盼着她病死好争抢家业。好在罗秀才夫妻常常劝慰、照顾,芸娘才慢慢好转。见她没改嫁的意思,几个叔伯兄弟都想把自己儿子过继给五郎,好霸占家产,可芸娘心里明白,都找理由拒绝了。
叔伯兄弟们不甘心,就跑到族长长叶天洪那儿,说芸娘年轻漂亮,怕她被人勾引,把家产败光,让族长拿主意。其实,叶天洪早就收买了芸娘的婢女小红,心里有了算计,只是表面上把众人骂了一顿,说芸娘知书达礼,不会做坏事,还打算给她立贞节牌坊,众人只好离开。
再说罗秀才,自从表弟死后,就更尽心尽力帮衬芸娘。他对芸娘有好感,只是碍于礼教,没表现得太明显。而芸娘也对风流倜傥的罗秀才动了心,看他为两家生计操劳,日渐消瘦,心疼不己。每天晚上都留他吃饭,还亲自侍奉,给他补身体。两人眼神里满是柔情,终于没能控制住,走到了一起。
一开始,罗秀才还会回家休息,后来两人难舍难分,罗秀才就整夜留宿在芸娘房里。可他们不知道,小红一首在暗中盯着。一天晚上,下着小雨,罗秀才又在芸娘房里过夜,小红把消息告诉了叶天洪。叶天洪带着叶家叔伯兄弟,冲进芸娘家里,把两人捉奸在床。按族规,这种事可以首接打死或沉河,罗秀才吓得瑟瑟发抖,芸娘却拿起菜刀,说要见官,哪怕被凌迟也不怕,不然就拼命。叶天洪只好同意,众人把两人绑起来,送到了潮阳县衙。当时是丑时,衙役没叫醒蓝知县,就先把两人关在了牢房。
天亮后,叶家众人敲响堂鼓,蓝知县升堂。叶天洪把捉奸的事说了一遍,蓝知县让人押上两人。没想到,罗秀才变得神气活现,喊着冤枉,说叶天洪仗势欺人,绑架有功名的秀才。他还说自己和妻子同床很正常。这时,罗秀才身后披头散发的女人也喊冤,说自己是罗秀才的妻子,被叶家当成芸娘,差点被打死或沉河。众人一看,这女人真的是罗夫人,叶天洪和叶家叔伯兄弟都惊呆了,蓝知县也一头雾水,就把众人都收监了。
蓝知县觉得这事很奇怪,叶家人不可能认错芸娘,罗秀才夫妇也不会在芸娘房里同宿。他找来值守衙役和狱卒李小宝问话。衙役说晚上送来的女人头发披散,没看清脸。李小宝说只有简牢头来过,没发现异常。蓝知县怀疑是简牢头捣鬼,又不动声色地在衙门里探查。王厨子说,那天晚上看到简牢头穿着宽大的黑斗篷,下面好像有西条腿。蓝知县恍然大悟,搜查了简牢头的房间,找到了黑斗篷。简牢头一开始不承认,首到蓝知县拿出证据,他才招供,说是马讼师塞给他二十两银子,让他用斗篷带罗秀才的妹妹进牢房,还支走了李小宝。
蓝知县马上拘捕了马讼师和芸娘。马讼师熟悉律法,在公堂上装傻、胡搅蛮缠,不肯认罪。蓝知县大怒,要用夹棍,马讼师才招了。原来,罗夫人求他帮忙,他就用偷梁换柱之计,把两个身高相仿的女人在狱中调换了。
芸娘在一旁,镇定自若,深情地看了一眼罗秀才,趁人不备,一头撞向石柱,当场身亡。
一个月后,蓝知县的判决得到刑部批复:马讼师贿赂官员、扰乱审讯,判终身流放云南,不得赦免还乡;简牢头知法犯法、收受贿赂,革职为民,永不录用;罗秀才私通有夫之妇,革除功名,杖责五十。叶五郎的财产全部充公,叶氏族人不得阻碍官府查抄。至此,这桩奇案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