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这本是阖家团圆、共赏明月的良辰,可他却只能告别家中温暖的炕头与亲人的笑颜,手持灯笼,踏上清冷的街巷巡逻,守护着这一方百姓的安宁。
街巷空无一人,只有那清冷的月光毫无保留地洒在石板路上,泛着银白的光,偶尔一阵微风拂过,带着丝丝凉意。赵虎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夜晚独有的清凉空气,正准备绕着县衙周边再巡查一圈,忽然,一阵轻微却又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悠悠传来。赵虎警觉地停下脚步,像一只嗅到猎物的猎犬,竖起耳朵细听。
那脚步声慌乱且毫无规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他断定,这必是有人在匆忙逃窜。刹那间,他反应迅速地吹灭灯笼,隐身在街边一处阴暗的角落里,屏气敛息,静静地等待着。
借着如水的月光,一个黑影从巷子深处狂奔而来,身形踉跄,时不时地回头张望,似乎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逐。待黑影渐渐跑近,赵虎终于看清,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头发如同枯草般蓬乱,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
赵虎心中猛地一动,多年的捕快生涯让他的职业敏感瞬间拉满,在这中秋佳节的深夜,一个人如此慌张地奔跑,实在是太可疑了。
于是,他运足了力气,大喝一声:“站住!干什么的!”同时,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从阴影中闪出,稳稳地拦在了男子面前。
那男子听到这一声暴喝,吓得猛地一哆嗦,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在地。他慌慌张张地定了定神,抬眼看到赵虎手中明晃晃的腰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又强装镇定,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官爷,小的是这附近的百姓,家中老母突然病重,小的着急去请郎中,实在是失礼了,冲撞了官爷,还望您海涵呐。”
赵虎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他。只见男子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上面还打着几处大小不一的补丁,鞋子上沾满了泥土,泥点溅得到处都是,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儿八经走在去医馆大路的样子。而且,他的眼神闪烁不定,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始终不敢首视赵虎的眼睛。赵虎心中的怀疑更甚,上前一步,步步紧逼地说道:“既是去请郎中,为何如此慌张?瞧你这一身泥土,哪像是走在宽敞大路的模样?再者说了,这附近医馆的郎中,我大多相识,我陪你走一趟,倒要看看是哪位郎中这么晚还在接诊。”
男子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赵虎见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语气坚定地说道:“跟我回县衙,把事情说个清楚!”
男子拼命挣扎了几下,发现根本挣脱不开赵虎那有力的大手。突然,他眼神一狠,脸上露出一丝决绝,从怀中猛地掏出一把匕首,朝着赵虎狠狠刺去。
赵虎早有防备,如同一只敏捷的猿猴,侧身一闪,轻松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他怒喝一声:“好你个刁民,竟敢拒捕!”说着,“唰”的一声抽出腰刀,寒芒一闪,与男子对峙起来。月光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气氛剑拔弩张。
男子见势不妙,知道自己不是赵虎的对手,转身撒腿就跑。赵虎哪里肯放过他,在后面紧追不舍。两人在狭窄的街巷中来回穿梭,脚步声和呼喊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惊得路边人家的狗也开始狂吠起来。
追了几条街后,男子体力渐渐不支,脚步也越来越沉重,渐渐慢了下来。赵虎瞅准时机,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一个箭步冲上去,将男子扑倒在地。两人在地上翻滚扭打,扬起一片尘土。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赵虎终于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高超的武艺,将男子制服,用绳索将他捆绑得结结实实,押着他带回了县衙。
回到县衙后,赵虎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将男子带到大堂。知县李大人听闻此事,连夜升堂审问。只见李大人端坐在大堂之上,一脸威严,两旁的衙役手持水火棍,齐声喊着“威武”,声音在大堂内回荡。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为何深夜逃窜,还拒捕伤人?”李大人威严的声音在大堂内响起。
男子跪在地上,低着头,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沉默不语,唯有肩膀微微颤抖。
李大人见状,猛地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震得大堂内的空气都似乎颤抖起来。他喝道:“大胆刁民,还不速速招来!莫要自讨苦吃!”
在李大人的严厉审问下,男子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沮丧:“小的叫孙二,是个穷苦百姓。实在是家中揭不开锅了,一家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才一时糊涂,偷了西街王大户家的一些财物。本想着趁着中秋之夜,大家都在过节,欢欢喜喜的不会有人注意,没想到这么倒霉,被官爷撞见了。”
李大人目光如鹰,紧紧盯着孙二,心中却满是疑虑。他觉得此事太过简单,一个普通小偷,为何会如此拼命反抗?而且看他眼神中偶尔闪过的那股狠劲,怎么都不像是个只会偷鸡摸狗的普通窃贼。于是,他下令先将孙二收监,等明日再做进一步调查。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在县衙的青砖绿瓦上。李大人派赵虎和其他捕快去西街王大户家核实情况。王大户见到捕快,眼眶瞬间红了,哭诉道:“昨夜家中实在是遭了贼啊,丢失了好些金银细软,还有几件祖传的玉器。这些可都是我王家代代相传的宝贝啊,没了它们,我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啊!”说着,还不住地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赵虎耐心地询问了一些细节,发现孙二所说的与王大户的描述基本相符。可他心中还是觉得不对劲,就像有一根刺扎在心里,总觉得这件事背后还有更深的隐情。
回到县衙后,赵虎向李大人汇报了情况。李大人听完,陷入了沉思,他决定亲自去牢房审问孙二。
牢房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李大人站在孙二面前,语重心长地说:“孙二,你如实交代,或许还能从轻发落。若是隐瞒不报,一旦被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可就悔之晚矣。”
孙二犹豫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说道:“大人,小的真的只是偷了东西,再没有其他事了,小的对天发誓。”
李大人冷哼一声:“哼,你以为本官这么好糊弄?你拒捕时的狠劲,可不像是一个普通小偷能有的。而且,你偷的这些财物,虽说价值不菲,但还不至于让你不要命地反抗。说吧,是不是还有其他罪行瞒着本官?”
孙二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像一条条虫子在脸上爬。他沉默了许久,仿佛在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终于开口:“大人,小的确实还有一事隐瞒。几个月前,小的在城外的破庙里遇到一个女子,见她孤身一人,柔弱无助,便一时鬼迷心窍,起了歹念……后来,怕事情败露,就……就将她杀害了,尸体埋在了破庙后面的树林里。”
李大人听后,脸色大变,怒目圆睁:“大胆恶徒,竟敢犯下如此滔天罪行!来人,立刻去城外破庙后面的树林查找尸体!”
捕快们领命而去,不多时,就在树林里找到了一具己经开始腐烂的女尸。尸体散发着阵阵恶臭,让人作呕。经过仵作仔细检验,确定女子是被人掐颈窒息而死,脖子上那一圈黑紫色的瘀痕触目惊心。
案件似乎有了定论,但李大人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坐在书房里,眉头紧锁,仔细查看了孙二偷来的财物清单。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件玉器上,这件玉器造型古朴,纹饰精美,而且,他越看越觉得好像有些眼熟。
思索片刻,他猛地想起上个月,邻县曾发来一封协查通报,说是有一伙强盗在邻县作案,抢走了一批财物,其中就有一件类似的玉器。
李大人觉得孙二很可能与这伙强盗有关。于是,他再次提审孙二,将邻县的协查通报摆在他面前。
孙二看到通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他知道,再也无法隐瞒下去了。终于,他缓缓开口,交代了一切:“大人,小的确实是一伙强盗中的一员。几个月前,我们在邻县作案后,分了赃物。后来,因为分赃不均,我与同伙发生了激烈的矛盾,被他们赶出了团伙。为了生计,走投无路之下,我才独自出来行窃。”
李大人得知真相后,立刻与邻县取得联系,两地官府共同展开调查,追捕这伙强盗。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终于将这伙强盗全部抓获,追回了被盗的财物。那些失而复得的财物,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正义的胜利。
而孙二,这个犯下多条人命和盗窃罪行的恶徒,最终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在秋决之时,他被押赴刑场。当囚车缓缓驶向刑场,道路两旁站满了百姓,他们纷纷朝着孙二吐口水,咒骂着他的恶行。随着一声令下,刽子手手起刀落,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这桩奇案,也终于画上了句号,成为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时刻警醒着世人,莫要触犯法律,莫要心存恶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