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父拼的整个人老眼昏花,他和温母在温确动身去英国找柳悦宁没多久就从英国回了江城,和温确正好错过,不过他们不在伦敦,而是在爱丁堡,所以也遇不上。
看到温确回来,柳悦宁抬头笑眯眯道“你回来啦”
“嗯”温确过来,看着桌子上刚好拼完的拼图,问道“怎么样?好玩吗?累不累?”
柳悦宁摇头“不累,挺好玩的,拼了好久呢?你快看看,好不好看?”
温确视线只是在那两版花花绿绿的拼图上停留了一秒,又落回柳悦宁的脸上“嗯,好看的”
温玉龇牙,感觉自己闻道一股恋爱的酸臭味,温父还没察觉到温确和柳悦宁的关系有什么不一样,与其说是没察觉,不如说在他眼里温确和柳悦宁一首都是这种和谐又黏腻的相处方式。
男人最了解男人,老子最了解儿子,在温确还没敞开心意,一首努力克制自己内心对白悦宁的喜欢,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对白悦宁没有感情、只是当妹妹的时候,温父一眼就看出来温确喜欢白悦宁,喜欢的要死,还非要装作不喜欢,温父那时候就觉得温确装死了。
自己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挺装的,同理,他也一眼就看出来白悦宁喜欢温确,小姑娘自以为满的很好,奈何温父在商场之上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的本事,所以白悦宁那点伪装在他眼里相当于裹了一层透明的塑料袋,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只不过那时候的温父以为这是什么年轻人含蓄内敛的恋爱方式,是什么新型的恋爱play,以为温确和白悦宁在玩纯爱,所以他没管。
如果他现在要是知道,温确和白悦宁当年不是在玩纯爱,而是纯暗恋,纯闷葫芦,还差点退婚了,估计得气死。
“我挺累的,眼睛都给我拼瞎了”
温父对着温确道。
“爸,你累啦,那你喝杯牛奶”温玉听到温父说累,连忙把自己的粑粑杯递了过去
温父看了一眼“不要,拿远点”
“为什么?”温玉不开心
温父“用这个杯子让我感觉像在吃屎”
话糙理不糙,但是这也太糙了,温玉原本还挺晴朗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柳悦宁和温确听到温父的话后抿着嘴发笑。
温父嘴毒,当年在商场谈生意的时候,没少把对手往死里怼,整人混不吝,谁也不怕,只不过后来遇到了温母,然后收敛了一点。
温父温母当年也是联姻,温父虽然也是个商业奇才,但是性格比较洒脱,有些狂放不羁,看人不爽就是不爽,后来家里要给他联姻,磨合一下他的性子,温父打死都不愿意,被家里人关在了房间里,想要逼温父就范。
温父就打算逃婚,于是从二楼的窗台跳了下来,摔在自家的草坪上,整人摔的头晕眼花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裸色的小牛皮的高跟鞋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温父顺着那双细长的腿慢慢往上,对上一张明艳好看的脸,他一下子都呆住了。
女人歪着头好奇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跳楼?”
温父呆呆道“因为门被锁了,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
女人说“我是孟虞,我来找我未婚夫”
温父问“你未婚夫是谁?”
女人道“温峤,你认识吗?”
温父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漂亮的要把他魂勾走的女人就是他要联姻的对象,温父当即决定,不逃了,逃个屁,结婚!!!
于是温父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帅气的摆了一个姿势道“就是我”
温母看着眼前这个耍帅的男人,当即转身就走了,好消息温父不退婚了,坏消息温母退婚了,因为她不喜欢温父这种骚包的男人,感觉靠不住。
后面还是温父好追歹追才把人追到手,最终生下了温确和温玉。
本来大家以为温确的性格会像温父一样,会是个不羁的性格,没想到温确从小就乖得不行,温和又懂礼貌,温玉小的时候也很乖,只是后面长大了,性格跳脱,才有一点点像温父。
温父结婚后就很少嘴毒了,因为他敢怼一句,温母毫不废话对着他就是一巴掌,然后温父就老实了。
不过偶尔他还是会把嘴毒的本事用在温确和温玉身上,就像现在这样。
温玉郁闷翘嘴“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欣赏我的粑粑杯、爪爪勺吗?”
明明这么可爱,温玉叹气,整个人有些失落,柳悦宁安慰“很有创意的”
温确看着温玉不开心的样子,脑子里想起上次在车里柳悦宁把温玉的杯子的取回来,程锵看的时候夸了一句可爱,于是他说道“有的,有个人挺欣赏的”
温玉眼眸一亮,迫不及待的询问道“谁”
“程锵,他上次看了你的杯子说很可爱”
温玉愣住,然后迅速低下头勺子胡乱搅动着杯子里牛奶“是嘛,那他还挺有品味的”
不亏是好盟友。
柳悦宁就坐在一旁看着,她盯着温玉,感觉温玉嘴角好像有丝若有似无得笑意,她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正好佣人做好了饭,温母也下了楼。
父子女三人坐着轮椅,来到餐桌旁的时候,温母痛苦的闭眼“不想看到你们,看了都觉得晦气”
柳悦宁看了一眼坐着轮椅的三个人,没说话,666突然冒泡道“这是什么地狱画面,宿主你还真别说,这温家人还挺邪门的,车祸伤腿的,扭伤腿的,踢断腿的,好像搁着收集卡片呢”
柳悦宁咬牙“闭嘴,别说了,我要是憋不住笑,你就玩完了”
666噤声,不再说话。
温玉安慰温母道“没关系的,妈,我也好的差不多了,你不喜欢我坐轮椅,明天我拄拐,这样你看起来会不会觉得赏心悦目一点”
“……”
赏心悦目个鬼。
温母神色复杂的看了温玉一眼,她感觉温玉当时从楼梯上摔下来,是不是把脑子摔傻了,只是大家没发现。
一顿饭吃完后,温确就坐电梯上楼去书房处理工作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柳悦宁来到书房门前,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门内的温确听到动静,抬起脑袋朝房门看去“进”
然后他看到房门被人推开,柳悦宁探了一个脑袋进来,温确看着柳悦宁的动作,脸上不禁浮起笑意,温声道“怎么了?”
柳悦宁问“打扰到你工作了吗?伯母给你洗了一些水果,让我送上来”
温确点头“嗯,过来吧”
柳悦宁这才放心的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果盘,顺手将书房的门关上,走到书桌前把手上果盘里洗好的车厘子放在了温确的面前。
她顺势看了一眼,温确电脑上的邮件,然后迅速将目光移开,温确注意到她的动作,笑了笑,将电脑屏幕往她的方面挪了一下“没关系,想看就看,看得懂吗?看不懂的话,我可以教你”
电脑的邮件里是几张项目前景发展和预算的报告,柳悦宁摇摇头,她道“听说盛海和维诺斯合作了,那你会不会变得很忙很辛苦?”
这次和维诺斯的合作,温确把白家也拉了进来,分了一杯羹,白父最近几天都红光满面的。
温确盯着柳悦宁关切的小脸,眸光闪动了一下,眼底墨色翻涌“会,所以你要帮我分担一下疲惫的辛苦吗?”
“怎么分担?”
柳悦宁迷茫,她感觉自己在商业上似乎并不能帮到温确什么。
温确勾唇道“抱抱我就好了,你抱抱我,我就不会那么累了”
柳悦宁微愣,随即感觉自己的脸色有些发烫,她看着温确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她问“真的吗?”
“当然”
温确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在诱哄小白兔的大灰狼,他看着柳悦宁绕过书桌朝他走了过来,于是长臂一伸将她捞进了自己的怀里,柳悦宁猝不及防的被温确拉过,跌坐在他怀中,她坐立不安,害怕把温确的腿坐坏了,起身想要站起来。
却被温确牢牢的箍住腰身,动弹不得,温确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柳悦宁的脖颈间,感受着她的温软和身上浅淡好闻的山茶花香,柳悦宁不再动弹,也伸出手抱住温确,静静的给予他舒缓疲惫的能量。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抱了两三分钟后,柳悦宁问“怎么样?好点了吗?我有帮你分担走你的疲惫和辛苦吗?”
温确闷笑,将头从柳悦宁的颈间抬了起来“当然,你现在帮我分担走了全部”
“哪有这么夸张”
“当然有”温确凑近,鼻尖亲昵的和柳悦宁碰了碰“悦宁,永远不要小瞧你能给予我的能量和你自身的能力”
柳悦宁看着温确温柔的模样,两人的视线纠缠在一起,柳悦宁从温确的眼中看到了他满的快要溢出来的爱意,温确盯着柳悦宁看了一会儿,思忖一番后他道“今天赵明杰来找我了”
柳悦宁怔了一下,随即身子一僵,温确感受到怀中柳悦宁绷紧的身体,轻声道“别这么紧张,放松一些”
柳悦宁慢慢的放松了身体,她咬着内唇,问“他来找你做什么?”
温确道“他希望我能劝你回舞团”
柳悦宁低头无措的扣着手,温确垂眸,伸手握住她的一只手,制止住她叩手的动作“他说你很有天赋,不应该离开芭蕾,应该继续你的芭蕾事业,我觉得他说的很对,但是……”
温确话锋一转,他看着柳悦宁“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想法,你想回去吗?”
柳悦宁抿唇“我……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想法”
柳悦宁声音晦涩。
暂时?温确微微挑眉,那就说明她想回去,温确了然,心里也放心了些,他继续问“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现在回去呢?能告诉我你在犹豫什么吗?你的顾虑是什么?”
温确循循善诱,引导着柳悦宁说出内心的想法,他当然知道原因,他知道一切答案,但是他要柳悦宁亲口说出来,而不是这样闷在心里。
那些对他愧疚的话,那些自责的心理活动,就是一颗寄生并沉寂在柳悦宁心里己经腐烂发臭的肿瘤,而她对这颗危害她的肿瘤还精心上了一把锁,把它保护起来。
而温确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柳悦宁自己打开这把锁,自己把这颗肿瘤剖出来,摊在阳光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向他说清楚她内心的愧疚和自责的想法,而不是继续闷着让它不断扎根,汲取柳悦宁的痛苦作为养料。
温确要逼着柳悦宁自己成为自己的医生,而不是他作为医生去解决她的问题,他只能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