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略知一二。”白泽的银发在风中轻扬，他微微一笑：
"白虎城有三剑——"声音忽然带上吟诵的韵律，
"一剑——辞君万里行；
一剑——照雪渡北境。
唯有寒螭凝霜刃，
敢教盛夏堕严冰。"
众人陷入短暂的沉思。
红绡的药盒"咔"地轻响——她最先反应过来，"寒螭"自然是指宁芙的佩剑，但前两句...
"这三剑与其他名剑不同。"白泽的竹简突然展开成扇状，"不在于“强”..."扇面翻转，"而在于奇。"
"‘奇’？"众人异口同声地重复。
白泽的银发无风自动，竹简上浮现出星辰般的纹路："天下名剑如过江之鲫。"他指尖轻点，简面映出无数剑影，"单是白虎城《神兵谱·剑榜》就载有名剑三百七十二把。"
茶烟突然凝成清晰的画面：半数剑影没入宗门匾额，半数悬于江湖客腰间，最后一批则飞向云雾深处的山峦，藏进一座山庄之内。
"但——"竹简突然合拢，击散幻象，"榜上之剑，或利可断岳，或华若朝霞..."白泽的眸光陡然深邃，"唯有这三剑不在榜上，却让整个剑榜黯然失色。"
“正因为一个‘奇’字。”
“来历‘奇’，故事‘奇’，主人更‘奇’。”
白泽的银发在阳光下流转，竹简上的星纹突然连成北斗之形。
"十几年前..."他的声音忽然染上岁月的沧桑，"一红衣女子和一药铺男子带着两把剑只身入北——"
茶烟中浮现出朦胧画面：
一名红衣女子与青衫男子并肩而立，女子腰间长剑缠枝纹暗涌，男子背负的短剑吞吐星芒。他们身后，白虎城的灯火渐远，面前是茫茫雪原。
"那夜他们辞别亲朋。"白泽竹简忽然朝台上一指，"辞君万里行——正是那柄辞故人。"
"照雪渡北境——便是见新雪。"
最后看向演武台对面，"至于寒螭..."
"白虎城三剑..."白泽的声音惊醒了呆滞的众人，"此刻全在这方演武台上。"
李朱砂瞪圆了杏眼，嘴唇微微颤抖："所、所以那两把..."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衣角，"一直是..."
红绡只是轻轻合上药盒，鎏金纹路在她掌心微微发烫。
她垂眸掩去眼底的波澜——她其实早已知晓，那对双剑，二十年来夜夜入梦，她怎会认不出来？
雀翎的灰白瞳孔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
她想起当初的那个故事，据说这双剑是李当归父亲的药铲变成的，可不正是天下至"奇"？
唯有寒螭剑的秘密...
她望向台上那道清冷身影，恐怕只有宁芙自己知晓。
"不过——"白泽的银发突然无风自动，竹简上浮现出新的纹路。
乞丐直接抢过话头，脏兮兮的脚丫子踩在凳面上："不过，台上另外那俩玩意儿也有来头是吧？"他抠着鼻孔补充道，"老子早看出它们不简单！"
雀翎的灰白瞳孔一凝——这正是她想追问的。
"正是。"白泽的银发在阳光下泛起微光，竹简上的纹路如水波流转，"那两把剑，也很有意思，甚至与白虎三剑还有些渊源。"
剑？
听到这里，众人更加好奇。
另外那两把东西也能叫“剑”么？
一把是木头做的，另一把更像是一把尺子，怎么看都看不出多厉害。
雀翎的灰白瞳孔微微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骨笛上的刻痕。
她盯着台上那柄粗糙的木剑和形似铁尺的古怪兵器，眉头轻蹙——这种东西，又怎会与"辞故人见新雪"这等神兵有关？
静姝歪着头，发间银饰叮咚作响："尺子也能算剑？"她戳了戳身旁的李朱砂，"你家捣药的杵子都比那像样些。"
全场陷入短暂的寂静。
连最爱插话的乞丐都闭了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白泽身上，等待着他揭开这个看似荒谬的关联。
白泽的银发突然无风自动，竹简上的纹路如星河般流转。
他指尖轻点，茶烟在空中隐约凝结成古老的城郭景象。
"这个故事...说来话长..."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悠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当时那个时代，史书上记载为——‘争鸣’。"
烟雾中又隐约浮现出无数持剑身影：
有人剑指苍穹引动雷霆，有人挥剑斩出十里花海，更有一人端坐铸剑炉前，手中铁锤每次落下，都激起漫天剑鸣。
"那可以说是剑道起源的黄金岁月。"竹简突然展开成史册状，"十位神力者中，必有二三觉醒剑道神力。"其中一页金光大盛，"而当中有一位——"
画面聚焦到铸剑炉前的男子身上。
他每次举锤，都有剑气自发凝聚成剑胚；
每滴汗水落下，都让剑身多一道天然纹路。
"后世称其为万剑之祖。"
"万剑...之祖？"雀翎的灰白瞳孔微微震颤。
她根本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当得起这么有份量的称号。
白泽的竹简突然迸发出锻铁般的火星："他当时也是众多剑道觉醒者之一，只是他觉醒的神力为铸剑..."火星在空中凝成剑胚形状，"这种神力在当时极为特殊，甚至追溯不到任何上古神力的传承。"
"某种意义上，正是因为他一人的出现，让整个时代的铸剑水准..."竹简上的剑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精妙，"提前进步了至少两百年。"
白泽的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从岁月长河的尽头传来：
"在更久远的年代，天下还处于黑炭时代。"他轻轻摇头，"那时的人们为争夺黑炭资源厮杀不休，生活困苦不堪。"
"所幸那个混乱的时代早已过去。"白泽继续道，"而随着铸剑工艺的突飞猛进，其他技术也随之发展，天下渐渐安定繁荣。"
"但那位铸剑师的思想，却远超当时所有人。"白泽的眼中闪过一丝赞叹，"他坚信天下之大，绝非眼前所见这一方天地。于是萌生了一个惊人的想法——"
"他要铸造一柄前所未有的神剑，御剑而行，跨海越山，周游天下。"白泽微微一笑，"像他这样的人，从不会只停留在空想。"
"为此，他远赴北方，在冰天雪地中寻找上古战场上遗留的神铁。"白泽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那是先民与神族大战时留下的珍贵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