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大士攥紧了茶盏,开口问道:"他们找这些特殊的神力者...做什么?"
云想容开口解释道:"幽冥楼里...成分很复杂,传闻楼中不仅有各种‘非人神力者’,甚至还有‘山精鬼怪’,‘阴魂魑魅’,正是这些东西,帮助幽冥楼获得了无数特殊的情报。”
紫嫣的璎珞串珠"哗啦"作响:"此番能被风雨楼察觉..."她咬了咬唇,"并非因我们专门去注意他们,而是因他们根本未加掩饰。这意味着,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云想容的声音陡然转冷:"他们恐怕早已选好了目标,找到目标后..."她指尖划过脖颈,"要么收编入楼...要么——"
"要么杀人灭口?"花生大士猜测道。
“不。”云想容轻轻摇头:"传闻...幽冥楼掌握着一种吞噬神力之法。若收编失败,他们便会将目标的神力吞噬,使其成为一个普通人。"
"什么?!"花生大士只觉得后背一凉,“竟还有此等神技?”
紫嫣补充道:"仅是传言...具体难以确认..."她凤眸扫过四周,"连其他楼都难以证实。"
"正因如此..."云想容的玉镯突然裂开细纹,"幽冥楼算是十二楼中最神秘的存在。"
云想容的玉镯轻轻叩击案几:"之前白虎城神力稀薄...因此这里从未被幽冥楼在意,如果他们想,随时可以跨过南海,根本不用乘坐“方舟”。
“但最近,南海神力者纷纷来此,导致白虎城短时间内神力者多如牛毛,在各种神力遍布的环境下,白虎城也新觉醒了很多神力者,风雨楼都一一记载在册。"紫嫣翻开随身携带的册子,密密麻麻的神力者名录在阳光下格外刺目:"如今城内新觉醒者中...非人者不在少数,幽冥楼自然闻风而动。"
白虎城主的玄色衣袖无风自动,声音如冰刀刮骨:"此等行为,掠夺白虎城神力根基...绝不容忍。"
......
白虎城东,长乐街。
青石板路洒扫得一尘不染,偶有行人撑伞而过,留下几串湿润的足印。
显得一片安静祥和。
石板路上,一位面容俊俏的白衣书生正负手于后背,漫步行走在长街上。
他的身高比周围的人明显高出了一大截,修长的身形在街巷投下鹤影般的孤影。
最奇怪的,莫过于他那不怎么协调的脖子。
那脖颈异乎寻常地纤长,随步履微微前倾,像极了觅食的水禽。
"嗒。"
一枚松子突然从枝头坠落。
书生含笑抬眸,细长的脖颈扭出诡异弧度。
松子落地,书生的眼睛微微眯起,望向了长街对面。
长街尽头,一道同样高大无比的身影踏着青石板缓步而来。
那是一位身穿古朴布衣,神情严肃的妇人。
布衣妇人每走一步,街边的白菊便无声凋零一朵。
她低垂的眼眸如封冻的寒潭,周身肃杀之气让整条长乐街骤然降温。
书生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朝着高大妇人缓步前行。
很快,二人距离渐近,书生忽然驻足。
他站定在妇人面前,细长的脖颈微微前倾,一手握拳,一手为掌,交叠在一起,躬身行了一个书生礼,恭敬的开口道:
"见过青峰夫人。"
妇人的布鞋碾碎一地碎叶,抬眸冷哼了一声:"原来是..."
她冰冷的目光掠过书生异于常人的脖颈,"你们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书生对妇人的讥讽不以为忤,丝毫不显怒意,细长的脖颈优雅弯曲,开口道:"青峰夫人说的是,那么,夫人来此,又有何贵干呢?"
妇人布衣下的长腿迈出一步,青石板"咔"地裂开细纹:"白鹤衣..."她冷笑,"你们幽冥楼属你最聪明,何必明知故问?你说我来这里干甚?"
被称为白鹤衣的书生微微一笑,开口道:"我们来此寻神力者...夫人自然是来此觅神兵利器。"
"既然知道——"妇人突然逼近,比书生还要高大几分的阴影完全笼罩住了他,"还不让路?"
书生细长的脖颈弯出诡异弧度,侧身让开。
妇人那条异于常人的长腿重重踏下。
她刚迈出一步,突然又驻足,冷声问道:"徐氏那娘们也来了?"
白鹤衣细长的脖颈微微颔首:"来了,此刻应当正带着小狮虎在城西。"
"哼。"妇人布袖一甩,"没一个好东西,又不知哪个要遭殃。"
白鹤衣沉默不语。
见书生沉默,她忽然斜睨一眼,开口道:"别在这儿碍眼。"
"去城南,那里有一只白猫。"
白鹤衣眼神一喜,躬身几乎折成直角,开口道:"多谢夫人提点。"
"滚。"
布衣翻飞间,两个诡异的高大身影背道而驰。
青峰夫人和白鹤衣都迈着长步离去。
......
演武场内。
花生大士开口问道:“你们刚才说,十二楼至少来了三家,那么除了幽冥楼,还有哪几家?
云想容玉镯轻叩,再次说出了三个字:"玄兵楼。"
"玄兵楼?"花生大士重复了一句。
紫嫣轻声开口解释道:"玄兵楼,掌控铸兵秘术..."凤眸扫过宁无咎的佩剑,"他们专寻失传神兵。因此收集的情报也侧重于各种失传神兵的下落。你们应该知道,青龙城有“天罡”,“地煞”,“人杰”共一百零八把神剑,这些剑的信息便大多都来自于玄兵楼。"
"天罡、地煞、人杰..."花生大士突然瞪圆眼睛,"那他们来此莫非——"
云想容点了点头,开口道:"他们自然是为收集白虎城神兵而来...但具体目标,风雨楼亦难探查。"
一旁的宁无咎周身突然炸开凛冽的杀意。
整个人面无表情。
城主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开口道:"宁丫头的寒螭剑...不仅是百年难遇的神剑..."他目光扫过远处演武台,"甚至已经认主。"
花生大士摸了摸胡须:"说起来,李当归那小子不也有两把神剑..."
"玄兵楼,"宁无咎面容冷峻,"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何能耐。"
这位沧桑的中年人此刻的气势凌厉至极,仿佛一尊肃杀的神像。
云想容忽然笑着开口道:"宁大人放心。以令爱的实力...他们怕是难以得手。"
紫嫣突然拽住云想容的素袖:"姐姐,那李当归怎么办..."
云想容玉镯轻转:"他?"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我想,他更不必忧心。"
"为什么..."紫嫣的璎珞串珠哗啦作响,凤眸满是困惑,“他的实力那么弱,又带着两把神剑,肯定早就被盯上了吧?”
"作为汀兰的孩子,他的实力,确实不怎么样..."云想容解释道,"不过,他身边围着的..."
"可都是高手。"
......
演武场另一侧。
白泽正挽着袖子,执着一支毛笔,在竹简上写字。
他神色从容,笔走龙蛇。
洋洋洒洒间在竹简上写下四个大字——天地本宽。
四字一气呵成,最后一笔"宽"字的捺划如剑出鞘,竟在竹简上留下实质的凹痕。
一旁,一群人正围着观看。
看的最仔细的莫过于柳春生,他此时正瞪圆双眼,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李当归也拉着二娃子的衣角,两人屏息凝神。
还有阿萝等姑娘也挤作一团,发间珠花叮咚作响。
"啪。"
毛笔搁置的轻响惊醒众人。
李当归满眼都是敬佩:"白先生这字...真不一般"
柳春生也终于回过神来,开口赞叹道:“这...真是龙跳天门,虎卧凤阙;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呃...行云流水...一字千金呼!”
他把能说的话都一股脑的从肚子里倒了出来,然后继续盯着竹简,只觉得这四字气象万千,玉罗城所有派别的书法大家写出的作品在它面前都黯然失色。
阿萝等姑娘却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这几个字,写的真的很好。
阿萝捻着发梢脆声道:"比醉月楼大门上的那三个金字还好看哩!"
白泽微笑着开口道:"天地本宽...而鄙者自隘。"竹简上墨迹游动间,竟在简牍上勾勒出山川湖海,“世界原本广阔无边,充满包容与可能。但心胸狭隘的人,自己画地为牢,困于偏执。”
李当归望着变幻的字形,思考片刻说道:"先生说的有理..."
一旁正挖鼻屎的乞丐见状撇了撇嘴,说道:“啧!什么玩意,虚头巴脑,有什么好看的,你们来看这个!
只见他抠完鼻子,随手一弹。
那粒鼻屎"啪"地砸在青石板上,骤然迸发出刺目星光。
紧接着,青石地面瞬间化作深蓝夜幕,无数璀璨星辰从砖缝间涌出,最终交织成一幅浩瀚星图,如九天银河般绚烂无比。
"哇!"本就对写字没什么兴趣的二娃子立刻被这景象吸引,她甩开李当归的手,屁颠屁颠跑过去,脏兮兮的小手拍得通红,"好漂亮!"
星河不断流转变化,看的众人眼花缭乱。
另一边的神通见状也撇了撇嘴,摇头道:"就这?呵,你们两个,也只能耍耍这些小把戏了。我看街边耍猴的都比你们强。"
他说着一根手指突然点向地面上的星图。
"嗖——"
只见星图上最亮的那颗紫微星竟应声飞起,离开地面,最后稳稳落在他掌心。
那星光在他的指缝间流转,竟比在夜空时还要璀璨三分。
"接着!"
星光划过一道弧线,精准落入二娃子张开的双手。
孩童兴奋得原地蹦跳:"还是这个叔叔最厉害!"
那颗星辰在二娃子掌心跳动,映出他天真烂漫的笑脸。
李当归见状也不禁拍手叫好,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转头正对上宁芙那张绝美的英气面庞。
她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寒螭剑穗上的野菊随着她摇头的动作轻晃:"你多大的人了,也跟二娃子一样幼稚?"她瞥了眼玩星星的二娃子,继续道,"不好好想想你的神力,在这里瞎凑什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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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讪讪地挠头。
雀翎忽然也来到两人面前,灰白瞳孔泛起笑意:"他呀...本来就是个长不大的少年..."
"你就护着他吧。"
宁芙的剑鞘轻磕地面。
旁边,乞丐和神通见状笑嘻嘻的凑作一团。
破碗与酒壶相碰,交头接耳,还传来几声促狭的低笑。
宁芙见乞丐和神通还在那里笑,顿时将目光转向二人:"笑什么?我说他没说你们?"
她冷眼扫过乞丐和神通,"堂堂帝子,整日游手好闲,在这里逗弄孩童?"
乞丐闻言顿时挠了挠头发,开口道:"哎!宁丫头今儿吃火药了?"他脏兮兮的手指戳向自己神通,又指了指自己,"连长辈都骂?"
神通配合地捂住心口:"世风日下啊!"
宁芙根本懒得搭理这两个人。
白泽的竹简适时横在双方之间:"宁芙...无妨,今日请这二位来,自有深意。"
"哦?"宁芙指尖轻叩剑鞘,"什么深意?"
白泽抬眸望向西沉的落日,开口道:"今夜晚间...恐生变故。"
宁芙眉头紧蹙:"何意?"
“你们到时自会知晓。”竹简"啪"地合拢,白泽笑而不语。
宁芙也没有多问,转头又看向李当归:"赶紧过来。就差静姝没有演武了,她要与你说话。"
李当归点点头,迈步走向静姝所在的席位。
紫金劲装的少女此时正低头翻阅着一卷奇怪的书——书页非纸非帛,在阳光下泛着银鳞般的光泽。
李当归看到静姝竟然在看书,顿时感到有些惊讶。
随即他忽然认出了那本书卷,指着书卷说道:"静姝,这不是——"
"那天我们去道观里找剑时,那个道士送给我的《逍遥游》。"静姝银铃般的嗓音响起。
她指尖轻抚书页,手指在字里行间游走。
李当归眼前浮现那日的场景——"持律"帝子广袖一挥,这本奇书便落入静姝怀中。
那位前辈说这本书挺适合静姝。
除此之外,他还赠予宁芙一道剑意。
"书里写的什么?"李当归好奇地凑近。
静姝闻言愁眉苦脸地摊开书页:"什么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
她烦躁地晃动着脑袋,"看得我头都大了!"
她突然把书往李当归怀里一塞:"送你算了!"
"不行。"李当归坚决推回,"持律前辈赠你此书,必有深意。你看不懂没关系,等比试结束,我帮你参详。"
他又指了指远处的白泽,“如果还是不懂,我们可以去问白先生,他一定懂。”
静姝撅着嘴"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将书塞回腰间。
李当归又问静姝:"你不是看过峨眉姑娘的小册子么,可知自己的对手是谁?"
静姝歪着头想了想:"还真没注意..."
她桃花眼转向台上,"要不我去找峨眉姐姐问问?正好,她肯定饿了。"
"你还是别去了。"李当归拦住她,"红绡姐刚才已经去送点心了。"
他拍了拍静姝的肩膀,"况且,以你的能力,就算赢不了...最起码能保证不会受伤..."
"也是。"静姝笑嘻嘻地接话,紫金劲装上银光流转。
一旁宁芙忽然开口:"李当归,今日演武结束后..."
她目光扫过远处的风二娘一行,"让他们先留下。"
"怎么了?"李当归疑惑道。
"白泽说..."宁芙指尖划过剑鞘,"今夜恐生变故。"
"变故?"李当归与雀翎异口同声。
雀翎开口问道:"什么意思?他们会有危险么?"
“不确定。”宁芙的视线如利剑般扫过周围的观众席:"我认为,应该与风雨楼有关。这数万观众里,有很多都是风雨楼的探子,来者不善。"
“和云前辈她们有关?”李当归也发觉,似乎从刚才开始,周围的一些观众就有些不对劲。
宁芙对着李当归和雀翎开口道:"总之,小心一些。"
李当归与雀翎都点了点头。
静姝突然挤到宁芙身边,拍了拍胸脯道:"宁姐姐放心,我保护你!"
宁芙眼角微跳:"你..."
她无奈地按了按眉心,"还是去保护李朱砂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