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花解语 作品
19. 镜花水月(9)
梦中的内容有大半已经不清晰了,但是她仍然记得许行,于是匆匆下床,开始四处寻找。
“许行?是你吗?”她光脚在从房间这头跑到那头,一边跑一边喊道。
没有任何回音。
李照月失落地回到床边,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只是一场梦罢了。”她这样安慰自己,重新卷起被子,闭上了眼睛。
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少女平稳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许行这才敢从床底爬出来,立在床边。
他面色复杂,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安然的睡颜,随后转身而去,翻到了窗外。
院落里很安静,月光冷冷的洒下来,落到他的脸上,许行淡淡看了眼手腕间的银丝,转身离去。
*
虽说风水院放假了,但其他院并没有,谢逢依旧要去术法院上课,祝茗临走前特意嘱咐谢逢要看好李照月,于是一大早,谢逢便进了清枫院,把还在睡懒觉的李照月拉去了术法院。
此时正是晌午,术法院后院的亭子里,谢逢正在煮茶,李照月一副精神不足的样子,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打着哈欠。
“这茶可以静心养神,你多喝喝,能少做点噩梦。”谢逢一边说一边递给她一杯茶。
李照月接过茶杯,刚喝了一口,就全都吐了出来。
“好苦!”她愁眉苦脸道。
“良药苦口,这是我特地找长老开的方子,虽然微苦,但胜过喝药。”谢逢耐心地解释着,又替她把杯里的茶续满。
李照月皱着一张脸又喝了一口,缓了许久才将口中的苦味压下。
“这几日虽放假,也不要懈怠了,虽说师父并不逼你学习,但浮空岛之上仍是实力为尊,没有实力会被欺负,我和师父也不能护着你一辈子……”谢逢这边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李照月却被远处那道青色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是许行。
他怎么会出现在术法院?
远处,一群佩剑的剑道弟子将许行团团围住,不知在说些什么,脸上都是得意的表情,许行面色淡淡,就那么沉默地站着。
剑道弟子的高傲无礼早就闻名于整个一字院,许行之前被术法院赶出来,如今又被这群不怀好意的人围着,指不定就是要欺负他。
李照月将茶盏砰的一声放在桌上,便径直朝着那群人走去。
“你怎么还有脸回术法院的?”为首的那人衣着华贵,满脸横肉,轻蔑地扫视着许行,道。
剑道的第一轮比试中,他败给了许行,而且输得很惨,但是最终他进了术法院,许行没进,这可让他得意了好一阵子。
许行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目光里全是对蠢货的宽容。
“你怎么不说话,是哑巴了吗?”他怒吼一声,向前一步就要去扯许行喉间的衣物。许行早就攥紧了手中的银丝,闻言轻轻一笑,轻蔑道:“我不和听不懂人话的畜生说话。”
这番话彻底激怒了那人,大吼一声便要上前来揍他,立在他身后的那几个人皆是一副看戏的神情,甚至还有人嫌事情不够大,在旁边起哄道:“这小子是看不起郑公子您呢,可他不过是您的手下败将,这样狂的人,您不揍他揍谁?”
闻言,郑海更是震怒,竟然萌生出了拔剑的念头。
许行见情形不对,快速向后滑步,后脑处系着的青色发带被剑钩住,坠落在地,登时满头乌发散落,衬得他更是容貌姣好,清冷温柔。
“怎么打个架还跟娘们似的。”那拱火之人大笑一声,紧接着,那群人都笑了起来。
许行认出说话之人是楼家楼到夜,转身又躲过郑海一击,挑眉道:“你家哥哥发疯,楼家出事,你还是谨言慎行为好,免得将来楼家倒了,你无可依仗。”
说完,对着郑海的后脑就是一掌,直劈的人白眼乱翻,口吐白沫。
“你!”楼到夜被他这话气了个半死,不顾身后之人劝阻就挥舞着剑对着他砍。
对于许行来说,这软绵绵的一击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但是余光中他看见了李照月。
她似乎很急,提着裙子跑的很快。
一计上心头,许行对着楼方夜微微一笑,迎面撞上了他的剑。
一时间,所有人都震惊了。
楼到夜这人完全是靠着家族的关系进的术法院,是个纯粹的混子,许行在选拔之时把这人打的吱哇乱叫,怎么可能被他伤到。
剑尖没入皮肉,拔出来之时带出一片刺眼的血色,楼方夜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被迎面而来的无数张符咒炸的浑身抽搐。
“楼师兄!”众人一声高呼,手忙脚乱就要去扶他,却听见一声怒喝。
“谁敢扶!”李照月右手拿着厚厚一沓符纸,眼睛瞪得圆圆的,怒视着这群人。
有人认出了她,忙低下头不说话了,还有一些不知好歹的人看见李照月腰间的风水院腰牌,想上前嘲讽,被剩下的人紧急拉了回去。
“你逞什么威风,她可是李照月!”
闻言,所有人都低下头,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除了那两个倒在地上神志不清的人。
李照月扶起受伤的许行,心疼地看了眼他胸前的伤口,忍无可忍道:“术法院的剑道弟子这样嚣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究竟有什么嚣张的资本?若是平日里闲着无事干,不如互相找人切磋,剑道里厉害的弟子多了去了,为什么非要来找我们风水院的茬,是知道自己实力不济吗?”
她惯常脾气好,鲜少这样说话,今日却为了许行,动了怒。
跟着赶来的谢逢望见这一幕,眸色里带上了几分意外。
“你先带人下去处理伤势,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谢逢冷着脸插入众人之间,将李照月护在身后。
许行肩部的伤还在不停地流血,看起来确实很严重,李照月说了句当心,便搀扶着许行往亭子的方向走。
“一字院院规,凡仗着自己实力欺负弱小者,仗责五十,关入禁地,一月为期。”
谢逢只一句话便让那群弟子两股战战,一言不发。
“如有再犯,逐出术法院。”
谢逢特意咬重了后半句话,见他们还站着不动,冷笑一声:“怎么,还要我请你们去领罚?”
闻言,这群弟子互相推搡着,嘟嘟囔囔地走了。谢逢这才提步往亭子那边走。
恢复神智的楼到夜对着某个弟子就是一脚,被踹的弟子差点没站稳,慌忙下随便抓了一个弟子,就呵斥出口:“刚才要不是你起哄,郑师兄怎么可能会受伤!”
“对啊,都怪你这蠢货,不然郑师兄和楼师兄也不会遭此劫难。”有人胆大着附和。
被责怪的弟子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全无刚才的嚣张模样,惊恐道:“不是……不是这样的……”
郑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血沫,冷冷地看了这弟子一眼,随口道:“既然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也大人不记小人过,只要你自愿退出术法院,我就不追究你的过失。”
“否则,”郑海露出沾了血迹的牙齿,咧嘴一笑:“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郑海出身于浮空岛首富郑家,虽说是个旁支亲戚,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个郑家的名头,足以压死普通人。
这群人根本不在乎什么真相,只是想找一个人发泄怒火罢了。
那弟子心知自己的前途已经无望,默默退到最边上,不说话了。
楼到夜凑到郑海耳边,满脸堆笑地说了些什么,听完,郑海那满脸的横肉都抖了起来。
“此言当真?”他问道。
“千真万确,我们惹不起李照月,难道还搞不定一个许行?谢师兄的这顿罚,我们不能白吃。”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面上皆是得意与算计。
一旁的亭子里,许行笑着说自己的伤没事,却硬被李照月塞了好些药。
谢逢皱着眉把李照月拉开,道:“他用不上那么多药,足够了。另外,许行,你是怎么招惹到他们的?”
闻言,许行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嘲讽,道:“谢师兄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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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断定是我招惹他们,而不是他们故意找茬?”
“又或者谢师兄还在因为之前的那场比试耿耿于怀?”
谢逢冷笑道:“郑海虽然跋扈,但为人也骄傲,虽说在入门大比的时候输给了你,但仅仅因为这件事便对你动手,绝不可能。”
虽说这郑海嚣张,但为人谨慎,虽恶名在外,却从来没被人抓住过把柄。
今日这件事也发生在术法院的偏僻之处,若不是谢逢喜爱清静非要来这边泡茶,这里绝对不会有旁人,也绝对不会有人发现这件事。
许行直视着谢逢的眼睛,突然笑道:“为什么谢师兄不能完完全全的相信我呢?我都已经受伤了,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怀疑的眼神望着我,我也很难受。”
“莫非,你觉得那群弟子就应该欺负我?我自认为我与你之前并无纠葛吧?”
许行的话像是掺了毒,谢逢冷哼一声,侧过头不说话了。
李照月夹在这两人中间,进退两难。
她伸手,轻轻拽了拽谢逢的袖子,他不动。她又转过去拉许行的袖子,他笑笑不说话。
“你们怎么一见面就要吵架。”李照月实在没办法了,无奈道。
“这要问问谢师兄,为什么总是想着怀疑我。”许行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望着里面的茶汤,道:“这烹茶的手艺也不怎么样。”
这话听的李照月就是一激灵,连忙站起来,坐到谢逢身边,担心地捏住了他的袖子。
谢逢对着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李照月瞪了许行一眼,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道:“谁说这茶泡的不好,这是阿逢亲自给我泡的,我最喜欢喝了。”
许行见他们行为举止亲密,唇角紧紧绷成一条线,笑容也有些淡了。
“是吗?”许行端起那茶汤喝了一口,望向李照月:“我怎么记得师姐不喜欢喝苦的?”
李照月愣了一下。
“师姐喜欢甜食吧,何必这样硬夸这茶呢。有的东西不好就是不好,没有任何理由。若是受不起,那也要受着。”许行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似笑非笑地看了谢逢一眼,随即起身。
“你去哪?”李照月忙拦住他。
谢逢的神情有些阴沉,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我去哪?”他低声重复着她的话,冷笑一声:“你还不如关心关心你的阿逢,我见他的脸都要黑成锅底了。”
说完拂袖而去。
李照月想去追,却被谢逢拉住了。
“你不觉得他为人行事都十分奇怪吗?这样的人阿月你还是少接触……”
“可是,阿逢,”李照月打断他的话,眼里的焦急怎么都藏不住,“我刚才已经安慰过你了。”
谢逢一愣。
“可是我没来的及对他说不要生气,他一定以为我怪他了。”
“阿月我同你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可我希望你就是这个意思,”李照月直视着他的眼睛,“许行他不是这样的人,希望师兄你以后能少些猜疑,又或者,如果你实在讨厌他,你就说我吧。”
说完,她便循着那道青色的身影,提着裙子追了上去。
谢逢皱着眉,望着追许行而去的李照月,紧紧捏住了手中的茶杯。
许行走在满是树荫的小路间,心中冒出一股又一股邪火。
谢逢那厮疑心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明明是旁人的错,谢逢怀疑他也就算了,李照月为什么要维护谢逢?
还对着他笑。
他面无表情地踢了一脚路上的石子,更生气了。
“许行,你等等!”身后传来熟悉的喊声。
许行转身,望见了飞奔而来的李照月。
她似乎很急,插在发间的黄金簪子已经有些松垮,流苏虚虚地挂在发上,鹅黄色的衣摆随着奔跑的动作大块大块的展开,像夕阳时分天边的云霞。
她圆圆的眼睛没精神的耷拉着,直到看见他,才亮起来。
“师姐追上来作甚?”他听见自己刻薄的声音。
“我来向你道歉。”李照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