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花解语 作品
20. 镜花水月(10)
“我怎么会怪你呢,师姐,你不用多想了。”许行垂下眼,轻声道。
他在看她脸上的绒毛。少女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红扑扑的,像成熟过头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树林里风很近,阳光很温柔,许行背着光站着,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
李照月昂起头,认真地看了他好一会,突然踮起脚,抚过他垂在眉间的发丝。
许行一愣,匆忙偏过头,捉住她乱动的手。
扑通——扑通——
心脏好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做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哑。
李照月疑惑歪头。
“你……”许行被她的眼神一噎,结巴了一下。
“太近了。”他低声道。
“你头上有一片叶子,我想帮你拿下来。”她指着躺在自己掌心的枯叶,笑道。
“不过,”她把叶子抖落,眼睛弯弯,狡黠地卷了一下他垂落在脸颊的发丝,道:“你头发散了,发带也丢了,我这却有个现成的。”
他的呼吸随着她的动作变乱,又因为她的话变得毫无章法。
“什么?”许行艰难地吐出一口气。
李照月站直,右手轻抬,从后脑解下一根鹅黄色的发带来。
发带颜色鲜亮,做工精美,末尾还用银线绣了一朵茶花。李照月拿起发带,对着许行比了比,满意道:“这个肯定很适合你。”
许行有些错愕,问道:“为何?”
他其实想问她为什么要追上来,为什么要帮他摘下头上的落叶,为什么……要送他自己的发带。
无数个问题在心中积压,最后涌到嘴边的,只有语焉不详的两个字——
为何。
他也只能问出为何。
果然,在听到他的话后,李照月迷茫了一瞬间,随后反问他道:“你是在问我为什么关照你,还是为什么要送你这个?”她举起手里的发带,晃了晃。
“我……”许行还没说出口,就被李照月打断了。
“我对你好为什么需要理由呢?你本来就很好,足够我对你好。”她弯弯眼,笑容灿烂。
“还有这个发带,我觉得你很适合,就送给你,也不需要理由。”
许行没说话,树叶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良久,他微微扬起嘴角,轻声呢喃道:“我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
“那你今天就当听过啦。”李照月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垂下头。
许行虽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顺从地低下了头。他的头发很密很滑,握在手心中仿佛最上好的绫罗绸缎。
李照月垂下眼,把他的头发拢到一起,再将那鹅黄色的发带缠上去,银色的茶花没入发间,最后轻轻一拉,一个好看的高马尾就成了。
许行盯着她认真的神情,呼吸微滞,有些狼狈地别过头。
李照月却伸手把他的头强制掰了过来。
许行有些慌,平时冷白色的皮肤,此刻红了大半,眼睛似乎也红了,但细看,水汪汪的,有点可爱。
“别动,我还没弄好呢。”李照月将垂在他额间的碎发拂开,不满道。
许行乖乖不动了。
总算是弄完了,李照月望着许行重新变得整洁的头发,满意地笑了。
许行也笑了。
“没想到你会扎这个。”他道。
“那是,我的头发都是我自己扎的,不过这倒是我第一次帮别人扎头发呢,看起来效果还挺不错的。”她越看许行的头发越欢喜,不由得兴奋道。
第一次……给别人扎头发,那意思就是,她只帮他扎过头发。
许行的心里漫上一股隐秘的喜悦,眼睛不由得又弯了几分,道:“但是在别人看来,替人扎头发是一件很亲密的事情。”
闻言,李照月愣了愣,疑惑道:“我们难道不亲密吗?”
她眼睛里全是单纯和疑惑,只是很认真很认真的在问这个问题,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许行的心却像被羽毛轻轻挠了挠,颤动的厉害。
他望着少女单纯无知的眼睛,哑声道:“男女之间,只有夫妻才能为彼此束发。”
“可是……那你……”李照月急道。
“我不会误会的,所以阿月,这件事只能对我一个人做,好吗?”
许行的语气非常温和,眼神也很温和,这个问题就像平日里最普通的一句问候,无害的很,但潜藏在其中的深意,李照月并不知晓。
如许行所料,李照月点头。
他心情很好地扬起嘴角,道:“那我也不怪阿月。”
“所以你刚才没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是在怪我么?”李照月觉出些不对来,怀疑地扫视着他。
“我可没有。”他道。
“许行你又骗人。”李照月气愤道。
“我不会骗你的。”
说完,许行弹了弹飘在发间的发带,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骗你的,阿月。”
许是他的表情太过诚恳,李照月勉强信了,拉起他的袖子就往林子外跑。
“干嘛跑这么快,当心。”是许行无奈的声音。
“你不觉得在林子里说话瘆得慌么,快些离开,最近可不太平……”
二人的声音越飘越远,林间,是风吹过叶片的声音,细细听去,却有不同。
是叶片被踩碎的声音。
一道黑影遥遥望着二人离开的方向,许久。
晚间回到清枫院之时,谢逢早早在院子里等着了,那张惯常冷硬的面容被担忧填满。
他见李照月安然无恙,这才大松一口气。
“阿逢,我……”李照月刚要说话,就被谢逢打断了。
“白天是我话说错了,许行是你的朋友,你维护他很正常,但是我现在来是要同你说另一件事。”
谢逢面色严肃,道。
“一字院又有弟子失踪了。”
*
明月高悬,无边夜色。
于值闷闷不乐地走在小路上,心里回想着白天郑海说的话。
他原本是浮空岛外层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因为有点天赋,被一字院选中,进了术法院修习剑道。原以为自己能借此机会改变命运,飞黄腾达,没想到现在……
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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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篮打水一场空。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树林里有人影在动,再靠近些,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最近一字院频繁有人失踪,有人说是鬼族搞的把戏,我可不信这东西,但我们可以趁机把许行骗到这里,假装他被鬼族所害,实则将他……”
是楼到夜的声音。
“你确定这能做的天衣无缝?”是郑海在说话。
“前几次的失踪事件,梦兽事件,一字院有查出什么吗?再说了,许行一个没有背景,无依无靠的孤儿,是最好对付的。”
楼到夜道。
“那便依你的办。”
这句话过后,林间又响起一阵脚步声,似乎是那两人走了。
于值这才敢从树后走出来,愣了半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许行吗?”身后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于值脊背一僵,猛地回头,瞪大了双眼。
“如果你能告诉他,悲剧就可以避免了,为什么不告诉呢?”那人影缓缓走近,露出那张满是鲜血的脸。
于值显然认识这张脸,大叫一声,一时恐惧过度摔在地上,挣扎着往后爬。
“谢雪,你的死和我无关,你不要来找我!”他吼道。
那影子不再说话,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片刻后,一阵风吹过,黑影和于值都不见了。
*
谢逢刚同李照月说完不要随便出门,就又得知弟子失踪的消息。
“失踪弟子是谁?”
他对着传讯符道。
“是术法院的弟子,名为于值,是在术法院后院的树林失踪的,就在刚才。”
一字院弟子都有属于自己的腰牌,每个腰牌上都设有阵法,一旦弟子出事,腰牌便会断裂,同时长老便会感知到不对。
“术法院的长老保留了于值失踪前的最后一段时间的影像,师兄可以来看看。”
说完这句话后,传送符便熄了。
谢逢拿起搁在桌边的流星剑,就要出去,临走前,他又叮嘱道:“现在外面不太平,千万不要迈出清枫院,等着我回来。”
李照月见他神色冷峻,估计是出了什么大事,乖乖点头。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李照月便被一阵拍门声吵醒了,她揉着眼睛开门,却见到了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贺书予。
她面容严肃,道:“出大事了,快同我一起去明光殿。”
明光殿是一字院各大长老以及院长议事的地方,平常空旷的大殿此时站满了人,有各大家族的长老和家主,以及一字院的院长,还有金仙台的主使人。
站在高处一身蓝衣,面色和蔼的是一字院院长风染,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是金仙台主事人苏字。苏字和祝茗是好友,见李照月来,便朝她点点头。李照月低头拱手行礼回之。
“也不知一字院办事效率这么慢,怎么跻身四大的。”
一个穿金戴银,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站在风染对面,讽刺道。
他便是郑海的父亲郑龙,自知晓自己儿子失踪后,一早便来了一字院大闹,话里话外都在讥讽一字院守卫疏漏,害了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