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他们摸到江春和一片衣角,就见那仙女似的姑娘扬起长鞭,一道破空声响,赤色的长鞭如游龙般,看似轻飘飘的一抽,就将最前排的打手抽的倒飞出去,摔在地上首嚷着疼。
江春和握着从衒机司顺来的长鞭,很满意方才那一手。
“你们是哪个县衙的捕快,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与花楼勾结强抢民女,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她手执长鞭挡在马车前,将先前那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若那些捕快有所震慑,便该主动退让,可显然这些捕快平素为虎作伥惯了,加之烟暖阁东家是县令侄子,打心底以为有县令在后护着。
“愣着做什么,都给我上!”
捕头不觉得是这小姑娘有多厉害,只当那些打手废物,一马当先,仗着他们骑了马,举刀就往江春和身上砍。
江春和利落地躲开,猱身而上,一鞭子就将捕头连刀带人卷了下来,不等捕头爬起身,就见一只白嫩软乎的拳头迎面而来。
“砰——”一声闷响,捕头只觉得鼻子无比酸软,隐约还听得骨头断裂声,而后就如一根煮熟的面条般,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这一拳出的极快,等捕头昏倒后,两行鼻血喷涌而出,半点没沾染上江春和的衣袖。
其余人见状,心知这小姑娘有古怪,不敢再分散,十来人提刀的提刀砍,举棍的举棍敲,一拥而上。
江春和头一回与这么多人打架,却不觉得害怕,只觉得刺激极了,灵活的躲避着刀棍,手下未停,长鞭看起轻巧,落在人身上却无比大力,顷刻间便卷的对面人仰马翻,不得不弃马而攻。
没了马在前碍事,那长鞭越发自如,即便人多势众,江春和仍觉自己应付得来。
正当她计算着自己还需多久能将这些人都抽昏了事时,身后突然想起一道义愤填膺的少年声——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以多欺少,欺负一女子!”
冷不丁听到这话,江春和呆了呆,怎么又来一个“光天化日之下”?
很快,那出声的少年便飞身上前,身着一袭宝蓝劲装,以一个颇为潇洒帅气的姿势拔出长剑,锃一声剑鸣,剑光凛冽。
“姑娘莫怕,我这就来助你!”
这少年有一双澄澈明亮的杏眸,眼角微微下垂,虽稚气未脱,瞧身形却像个练家子,气息稳健,尤其那柄长剑,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江春和其实并不需他帮助,但看着少年己一个猛子窜进人群,只得出声提醒:“多谢少侠,这里还有县衙的捕快,少侠下手轻些莫伤了人命!”
她自是明白恩公的打算,可这突然出现的少年不知道啊,如此想着,她亦挥鞭而上,见那少年虽抽剑而出,却也是以剑柄击昏围追的捕快,稍稍放了心,转身去对付马车后围上来的打手。
然而刚刚转过身,江春和就听见一声短促的“血!”,紧接着一声噗通。
她心里咯噔一声,等将打手都抽昏了,一转头,就见方才还英勇无畏的少年,首挺挺倒在了被自己打昏的捕头旁。
“……”
等将这些拦路虎都打完了,江春和方得空走到那倒地不起的宝蓝少年身旁。
她轻轻一拨,就将少年翻了个身,露出一张颇为清秀俊逸的脸来,只是如今蹭了满脸灰,脸颊还磕肿了一块,越看越让她无语凝噎。
原本没这少年,她也能打翻那些人,这下好了,她不仅没少一点活,还得把这少年扛走!
江春和腹诽着,倒也没有立刻动手,毕竟她并非一人,不能随便带上陌生人,遂扭头问道:
“恩公,这少年要怎么办?”
沈郅远远地瞧了眼,原本想叫她上来,不必管这晕血症的少年,但等他的视线在那少年宝蓝劲装上逡巡了圈后,忽而改了主意。
“先带上马车吧,樊楼,你去。”
江春和闻言,眼底多了几分笑意,拍了拍衣袖,绑好长鞭便钻回了马车。
她就知道恩公不是那般冷血的人,这少年虽然蠢笨了些,但也算是好心,丢在外头难免危险,等他醒了再让走就是。
沈郅如何看不出她心中所想,又瞥了眼昏迷的少年,到底没说什么扫兴的话,只解释了一遭。
“他瞧着应是晕血症,瞧见捕头脸上的血,是以犯了病。”
“晕血症?那岂不浪费了一柄好剑?”江春和瞅了眼那白白净净的斯文少年,不由得又有些嫌弃了,“瞧他的身手也是不错的,可若是晕血,还怎么与人打架?”
……
一个时辰后,驿站内。
晕血的宝蓝少年一声闷哼,终于睁开了一双略显茫然的双眸。
他正躺在一张竹榻上,苏醒后先是摸了摸自己那把宝贝剑,又摸了钱袋子,见这俩都没任何损失,方松了口气。
他的动静亦引来屋内另两人的注意。
“咦,他终于醒了?”
闻言,宝蓝少年一个激灵,赶紧转过头来,待看清圆桌旁坐着的人时,他瞬间弹起,惊呼了声——
“恩公!”
原本还有些嫌弃的江春和乍听见少年的呼喊,顿时消了气,正要一摆手,大气的说一句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辽,就见那宝蓝少年以一个极为迅猛的速度扑向了沈郅,双眸发光,抑扬顿挫且感情饱满的喊了一声——
“恩公!”
江春和抬到一半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但她反应极快,一把就将他薅了回去,坚决不许他靠近自家小白菜。
“这位少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方才你晕倒,是我救得你。”江春和认真的瞅着他,这相救之恩可以不报,但不能乱报,尤其不能乱报她家恩公!
可这宝蓝少年就仿佛没听见她说话似的,只盯着圆桌另一头阴沉着脸的沈郅,一门心思朝那边去。
等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走不出一步后,他才转过头来,瞧见死死拽住自己的那只手。
少年也认真的看了看江春和板着的脸,没甚诚意地道了句:“多谢姑娘,还请姑娘放手,我要去到恩公身旁。”
这下江春和更不爽了。
新仇加旧恨,她按住少年的肩膀,以少年无法理解的蛮力,啪一下给他按在了凳子上坐着。
“你说是就是?你帮忙不成反添乱就不提了,我们好心相救,你别想着看我家恩公人美心善就赖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