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意怒吼一声,面容因气愤而有些狰狞。本文搜:86看书 免费阅读原本她就瞧不上江春和,如今见这小小侍卫还帮着苟梦与自己作对,更是恨不得将人撕了。
学堂之中其余姑娘见状,纷纷将自己缩成一团,生怕稍微不慎,就惹得罗大小姐注意。
眼见罗意控制不住脾性,陈其雅暗道不好,也不再缩在后头看戏,赶紧上前拉住了她,也不知与她说了什么,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人安抚下来。
至于孙二小姐,陈其雅没甚么应对的耐心,只交代了孙大小姐管好自己的胞妹,便将视线落到了江春和身上。
江春和看向那双写满了算计的温柔眼眸,也无心与对方兜圈子,拉起苟梦离开了学堂。
罗意似乎还想拿茶盏去砸两人,还是陈其雅眼疾手快的劝住了她。
“意儿妹妹何须与那等低贱之人计较,她们参选巧女,不也是为了飞上指头么?反正那江姑娘早晚是要……”
余下的话陈其雅并未宣之于口,只是用略显阴险狠毒的目光朝前瞥去。
罗意拂袖掀翻了桌上的一应茶具,听着那稀里哗啦的碎裂声,方才平息了些怒火,咬牙恨声道:“我要这两个贱人去死!”
……
江春和懒得去管陈其雅要如何当那个和稀泥的老好人,待离开了学堂后,方松开了一首被自己握着的苟梦。
不待她开口,苟梦便先抓起了她的手,眼中有些愧疚。
“江姑娘,此番是我害你受累了,我早该料到罗小姐不会善罢甘休,当早早离开才是。”
苟梦自己知自己事,若非自己专注于阅览新的书册,方才两名夫人一离开,她便会一道离开,免得与罗意共处一室,徒增事端。
“这怎么能怪你呢?明明苟小姐你也是受欺负的那个。”江春和最见不得喜欢的姑娘在自己面前蹙眉,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她,分外自信道:
“不过区区一杯茶水,即便罗大小姐告到了罗州牧那儿,罗州牧也不会为了这点幼稚的小事与我们追究。”
见江春和当真毫无芥蒂,苟梦放下心来,亦是点了点头。
“罗州牧不是那等不分青红皂白,为了儿女责罚无辜之人的父母官,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多谢江姑娘方才出手相助。”
江春和冲苟梦笑了笑,对于前半句,倒是不敢苟同。
只是罗州牧在大部分扬州百姓眼里,皆是伟光正的英俊高大形象,她也并未在此时言他人好恶,很快跳过了这一话题,回到了休息的小屋中。
两人靠在窗边翻阅《巧女册》,虽是本着不同的目的,倒是都看得十分专注。
江春和对照着名录一一查看历年被选中的巧女,发现每年入选的巧女并非只有一人,有时选了两三人,多的时候,甚至选了六名巧女。
不仅如此,巧女也并非只选富贵人家的姑娘,有不少皆是寻常人家的姑娘,甚至出身贫苦的亦能当选。
不过这些入选的女子无一例外皆有一副好容貌,那一幅幅小象环肥燕瘦,各有各的美。
这些被选中的女子或多或少都从中获得了好处,几乎都嫁进了富贵人家,即便是那些出身贫苦,没能高嫁的,也能得到一笔官府的抚恤银钱,可堪养家。
这本《巧女册》内容颇多,江春和一日竟未能看完,碍于天色昏暗,看了伤眼,她只得暂且收好,次日依旧按时到了那间学堂。
今日授课的仍是那两位夫人,其中一名夫人讲述了巧女册中的美满姻缘后,另一名夫人并未继续,而是放下了巧女册,转而教导起堂下的姑娘们,该如何行事,方能成为合格的巧女。
“巧女应以梁夫人,许夫人为榜样,尚在闺中时,应勤学女红、中馈,琴棋书画不求精通,但需均有涉猎。如嫁入夫家后,应孝敬公婆,打理好府中庶务,执掌中馈,与夫君相处,亦要懂得温柔解意,红袖添香。诸位姑娘若被选为巧女,则更应当严于律己。方不堕巧女之名,得夫君爱重。”
“这些,方是姑娘们该奉行之道理,若是学那些粗鲁野蛮,善妒之妇,不仅不得夫君爱重,亦会让娘家与夫家在人前蒙羞。”
说到这句时,那位夫人意有所指地瞥向了苟梦的方向,方才继续道:“望诸位姑娘莫要学那等粗野行径,待研学完《巧女册》,亦有夫子来考量诸位的女红,琴棋书画等。”
不少姑娘皆注意到了夫人的视线,有些熟识的,便掩唇嘲笑起来。
这一幕似曾相识,江春和扭头看了苟梦一记,发现对方面色平静,显然是不拿那位夫人明里暗里的挤兑当回事。
见状,她便稍稍放下心来。
李夫人的战斗力她是见识过的,就不知这位夫人敢不敢到李夫人面前说这番话了。
光是想到这画面,江春和都忍不住笑起来,以往听张婶娘说,女子多的地方是非多,她总不以为然。
这一遭在女子学堂住了两日,她也算是有了些体会。
倒不是女子多的地方一定就是非多,该说是,这些官眷夫人平素还是太过悠闲了些,总是盯着他人。
今日授课的时辰稍微久一些,夫子离开后,便有不少姑娘窃窃私语,商讨着谁的女红更出色,谁更擅琴棋书画。
这些都不大通的江春和自是不在讨论的行列之中,倒是苟梦又被众人提起。
有位姑娘觉得苟梦饱读诗书,这些应是都不差的,可话音刚落,那说话的姑娘便被罗意奚落了。
“你是她家的丫鬟不成?怎知她样样精通?你父亲是何人?官至几品?去岁的春日宴似乎没见到你,你是没见过这书呆子僵硬地舞姿及那毁人耳朵的琴声,可我们都是见过的,拍马屁也莫要拍错了人。”
那被奚落的姑娘并非官宦之女,其父乃是城中的粮商,平素虽衣食无忧,穿金戴银,但也甚少受邀参加此等官眷之宴,一时之间脸色通红,嗫喏地说不出话来。
苟梦原本不欲理会这些,可家中爹娘自幼教导她不可仗势欺人,见那姑娘又是因自己而被罗意刁难,遂站起身来,清凌凌的扫了圈学堂,没甚包袱地开口道:
“罗小姐并未说错,我确实不擅乐理舞艺,女红也并不精通。”苟梦觉得这些没甚么不能说的,她从书中习得的道理,便是要正视自己的长处与短处。
罗意没想到苟梦这般不要脸面,正想挤兑她一句小心将来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话到嘴边又想起那观主的批命。
这也就罢了,重要的还是许姨的态度,昨日她才从陈其雅那儿得知,梅园宴那日,许姨竟主动向那蛮妇李氏示好,而那李氏还不知好歹,当面拒绝了!
罗意厌恶苟梦,更厌恶她那对乡下来的泥腿子爹娘!不过是一介武夫,能坐稳临安郡守之位,还不是靠爹的面子,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嚣张!
江春和瞥见罗意那越发怨恨的视线,不由得暗道一声“可真有精神”。
这短短三日,她就见罗意发了至少三次脾气,简首是两眼一睁就生气,也算是见识过了,遂拉着苟梦又溜之大吉。